“當年，娘娘與東王公因為此舞結緣，一時傳為三界佳話，如今再觀此舞，倒是生出諸多感慨。”

我循著聲音看去，果然是厚臉皮芋頭，一把折扇搖得翩翩悠閑，倒也瞧不出哪門子的諸多感慨。

想起西王母上次來錦桐宮同夜籬說的話，我一時心亂，捏住酒杯就灌了一口酒，再倒第二杯時，夜籬握住了我的手，輕聲道：“都過去了。”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明白，有些事，就像一層窗戶紙，你不去捅它，便會相安無事，一旦事實赤裸裸地擺在面前，心里過不去的，總歸過不去，就像父兄的死，靈族的覆滅，還有，重華，一層又一層的窗戶紙，揭開又蓋上，獨自一人時，還是免不了鉆心的疼。

聽見東王公三個字，西王母神情黯了一下，一雙深瞳垂下寂靜，恍若一潭凍住的流光，然一剎那，她便收起所有的情緒，平靜說道:“好端端的壽宴，提一個死人做什么。”

此語一出，那些心下為東王公惋嘆的仙家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陌玉倒是不在意，悠悠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西王母斜睨了一眼陌玉，面色明顯冷了下來。

眾仙家對這位勇氣可嘉的白衣仙君默默捏了一把汗，然也甚是好奇他的身份，竟敢在西王母面前這般放肆，怕是要輪入凡塵，重新修行。

不承想，西王母并未責罰，眾仙家心下驚愕，愈發好奇其身份。

若水朝彥光暗遞一個眼色，這位星君也勇氣可嘉地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年與靈族一戰，天界損失慘重，白帝為了一己之私，修煉禁術，何其可惡，”

咚，一只酒杯正中彥光腦門。

“什么人，竟敢”

我打斷這個氣急敗壞的鼠仙，漫不經心地說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這耗子嘴里，連狗牙都吐不出。”

彥光氣得面色鐵青，嘴唇都顫抖了，“你一個來歷不明的上神，先是連累陛下在忘川深受重傷，后又擅闖幽荒封印石陣放出魔祖無天，害得先天帝神形俱滅，我若是你，早就以死謝罪了，哪還有臉堂而皇之地站在這里。”

夜籬面色冷然，眸中洶涌著一片深沉的渦黑，伸手握住我的手，牽著我起身上前幾步，道:“琉璃上神乃天界花仙，生于天界瑤園，長于天界蓮池，后進釀仙府拜白辰上仙為師，以后，誰再敢造謠生事，本座定不輕饒。”

祿存俯身道:“謹遵陛下教誨。”又對其他仙家道，“琉璃上神自出生起，便在天界潛心修行，白辰上仙和蓮池仙族皆可作證，那些無稽之談，諸位就當聽個樂呵。”

月老醉眼醺醺地笑呵呵:“老仙給人牽了一輩子的紅線，就圖個樂呵，這緣分，就得彎彎繞繞，兜兜轉轉，百轉千回，那才叫有意思。”

眾仙家對這后半句話倒是頗為贊同，各自品出一番滋味。

彥光心有不甘地暫且默聲，暗暗記恨，秋后算賬。

曦蕪想向西王母進言，被若水用眼神制止。

壽宴后半部分，西王母去了后殿歇息，一眾仙家繼續各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