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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混亂

當晚,三人又接到信部通知,言三人皆已通過第二關測試,可繼續參加第三關測試,若第三關測試通過,則通過信部所有測試,可進入信部。

水琴樓里,明氏止離斜靠在榻上,啃著梨兒望著窗外,優哉游哉地說道:“今日這兩關測試都無關緊要,最要緊的必是明日的測試。”

蹲在一旁削梨的玉蘭說道:“夫人已是夢仙樓樓主,雖說為了公子而扮成秀女參加花滿樓選秀活動,如今公子也已回了安樂居,夫人怎地還要參加她們信部的測試?不如早早稟明月美人,和公子早些回夢仙樓吧。”

“你懂什么,夢仙樓雖好,卻不如花滿樓熱鬧,我雖貴為一樓樓主,名氣還不如花滿樓一個女公子,不如先在花滿樓混出個名堂,再做個信部女公子,最后把花滿樓樓主之位奪了,豈不很好?”

玉竹咯咯一笑:“夫人真愛說笑,只怕在這待不住幾日,您便要鬧著回夢仙樓去了。”

明氏止離正色道:“你且告訴我,花滿樓信部測試第三關,都會有些什么測試?”

玉竹道:“通常第三關都是實戰測試,誠如夫人所說,前面兩關都無甚要緊,唯有這三關才是最關鍵的。”

明氏止離點點頭:“就是要出去截取情報嘛,簡單!”

翌日一早,紅蕊再次將她們召集在一起:“恭喜三位姑娘通過前兩關測試,第三關測試將由我代為通知。”

三人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聽聞有人曾在丞相家里見過玥神珠,但無法確定真假,今日,需要三位姑娘前往丞相府一探虛實,請三位姑娘在天黑前將確切的情報帶回花滿樓。”

邊鐘樂道:“這道測試是不是太難了些,別說確認玥神珠是否真在丞相家,我們連丞相府的門都進不了吧?一旦被發現,下場便只有死路一條。”

賀蘭知音亦說道:“這樣的任務,就是信部真正的使者也未必能完成。”

紅蕊笑道:“不錯,你們即將成為信部的使者,往后這樣生死難測的任務可不會少。若你們覺得無法完成或者害怕死去,可以不接受這關測試,繼續留在琴部。”

兩人皆沉默不語。

“好了,我的話已經帶到,酉時我會過來問一下大家的情況。”

“等等。”明氏止離忽然叫住她,“你這測試,可要如何判定結果?現在花滿樓傾全樓之力都找不到玥神珠,說明你們也不知道玥神珠是否在丞相府,我們隨便帶回來一個結果,你們要如何評判?”

紅蕊笑道:“這個流離姑娘不必擔心,信部自有評判標準,你們的一舉一動,信部亦會全部知曉。”

紅蕊走后,邊鐘樂和賀蘭知音兩人面面相覷,而后同時都看向了明氏止離。明氏止離正氣定神閑地喝著茶,見她們都看著自己,因說道:“丞相府的門不是一般人能進得了的,若我們能進去,又毫發無傷地出來,豈不是可以證明我們不是一般人?”

兩人再次面面相覷,各不言語。之后,三人各自回了屋,明氏止離一回屋便仰躺在榻上,閉目養神。

“玉竹啊,你說,花滿樓這次把青流哥他們召集在一起,就是為了請他們幫忙找玥神珠,還是另有目的?”

玉竹正與玉蘭一起收拾她一會出行用的衣裝,聞言,玉竹停下手中活兒,蹲在她身邊,說道:“花滿樓也并非真的缺他們幾個幫手,只是近來丞相催得緊,這次將他們幾個召集在一起,其實主要是為了探探他們的口風,畢竟,當年丞相曾設計過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將那真的玥神珠拿走,卻放了一顆假的玥神珠在皇宮里讓千花盜去偷,還因此害死了當時名震天下的劍尊易夕楓。四年前,花滿樓查出玥神珠被九爺藏于他娘家青木山莊,指不定也是丞相設計的戲碼,卻叫花滿樓遍天下地去找。丞相如此愚弄天下人,花滿樓其實已不信任丞相。”

“看來花滿樓是想讓我們幾個打個頭陣了。”

玉蘭笑道:“夫人武藝高強,進一趟丞相府,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奴婢也想去那丞相府瞧瞧呢!”

玉竹道:“夫人此番可不是去玩的,你可別添亂。”

忽聽得外面一陣鬧哄哄的,明氏止離叫玉竹玉蘭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自己則起身換了身衣裳:“若我酉時還沒回來,你們便去安樂居找青流哥來救我。”

玉竹面露難色,猶豫道:“夫人,要不然就不參加這次測試了,若是夫人有什么閃失,奴婢可不好交差。”

明氏止離拍拍她的肩:“你放心,我這么厲害,會有什么閃失?”

玉竹玉蘭循著鬧聲出了花滿樓,原來是曲樂坊坊主山玉塤帶著二弟子蕭秋瑟前來討說法。因山柳箏之死,導致山玉塤、蕭秋瑟慘遭喪女、喪妻之痛,二人無論如何無法咽下這口氣,一定要花滿樓交出邊鐘樂,并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說法。

初是月美人的貼身女使紅蕊和碧蓮出來迎接,被山玉塤二話不說就一人給了一耳刮子:“花滿樓難道是這樣待客的,竟叫兩個小丫鬟來,就想把本坊主給打發了?”

接著是夜一青的貼身女使晚香出來,山玉塤倒是沒沖上去給她一耳刮子,只斜眼瞧了她一眼:“花滿樓都沒有主了嗎?”

晚香笑臉相迎:“山坊主不必著急,主子正在里面恭候著呢,月美人因身體不適,才著我等侍婢出來接山坊主和蕭公子進樓。”

山玉塤眉眼一瞪:“憑她也算是花滿樓的主子?”

晚香仍是面帶笑容:“當然了,月美人可是十三秀榜上排名居首的女公子,若非是山坊主這樣的人物,都不配她來接見的。”

山玉塤“哼”了一聲:“叫夜一離出來!”

晚香面不改色,笑道:“夜樓主日理萬機,這會并不在樓中。”

“那就叫你們二當家的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二姑娘此刻亦不在樓中……”

未等晚香說完,山玉塤向蕭秋瑟使了個顏色,蕭秋瑟看看從懷中掏出一支碧青碧青的竹笛,吹了起來,花滿樓外路過之人突然紛紛倒下,有人當場口吐鮮血而亡。

晚香仍頓時斂了笑:“山坊主此等行為,白白地害了旁的無辜之人,怕是有失坊主顏面,還請山坊主三思!”

山玉塤看也不看她一眼。

蕭秋瑟不斷地變換著笛音,腳步一點一點地向花滿樓靠近,晚香不得已拋出緞帶,朝他打去,皆被他堪堪躲過。花滿樓里又沖出數位姑娘,抽劍砍向蕭秋瑟,蕭秋瑟躲閃自如,毫發無損,倒是樓里的幾位姑娘受不住笛聲的沖擊,紛紛倒在地上。

“山坊主這是要把我花滿樓給拆了嗎?”

忽一個悠遠清脆的女子聲由遠及近,不多時,一穿著青衣戴著青紗的女子騰空而落,立在山玉塤的面前。與之一同落地的還有另一個藍衫女子。

山玉塤擺手示意蕭秋瑟停下:“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夜二姑娘了?”

青衣女子道:“不錯,山坊主如此興師動眾,可是對我花滿樓有何不滿?”

山玉塤冷笑一聲:“夜二姑娘想必不會不知道,小女慘死于貴樓之事,你們綁了小女的一個小丫頭給我曲樂坊交差,分明就是不把我曲樂坊放在眼里!”

這時,晚香上前,說道:“那小丫頭滿口謊言,我們仔仔細細查了一圈,不見兇手,料想必是那小丫頭起了私心,殺死了自己的主子,又栽贓嫁禍給了不受寵的二小姐。”

山玉塤狠狠瞪了她一眼:“花滿樓是不是該好好立個規矩,叫人分不清主子和下人!”

夜一青道:“怕是要讓山坊主失望了,我花滿樓向來不分高低貴賤。”

“哼,廢話少說,快把殺死小女的兇手交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夜一青不疾不徐道:“山坊主,花滿樓里面沒有人想要殺死令千金,倒是令千金心胸狹窄,對別人起了歹意。”

山玉塤怒道:“夜二姑娘的意思是,小女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倒不是說死不足惜……”

“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山坊主不必動怒……”

“看來我今天不把你們花滿樓給拆了你們是不會把我曲樂坊放在眼里了!”

盛怒之下的山玉塤親驀地吹起了塤,只聽塤聲嗚咽,一瞬間便卷起一陣狂風,差點把花滿樓大門上的“天下第一樓”牌匾給吹翻了!

夜一青一看,伸手道:“烏鳳,把琴給我!”

藍衫女子將一方琴額處用上古繁書刻著“司夢”二字的古琴遞給夜一青,隨即一陣琴音響起,空氣中剎那間充斥著琴聲和塤聲,琴、塤碰撞,一時間,花滿樓外風沙四起,人、物滿天地的翻飛,尖叫聲震耳欲聾。

兩人對陣不久,花滿樓外已然一片狼藉!

山玉塤停止吹塤,夜一青亦停止彈琴。

“不愧是夜二姑娘,想不到竟有如此琴技,叫山某好生佩服。”山玉塤嘴上夸著夜一青,臉上卻是滿滿的不屑。

“山坊主亦十分了不起,不過,要想拆了我花滿樓,怕是沒那么容易!”

塤聲、琴音剎那又響徹天際,這一次比之方才又迅猛三分,卷起的狂風直把紅蕊碧蓮她們都給吹得腳不能著地,幸被玉竹抓住,才不至于被吹走。

這塤聲、琴音和那狂風的嗚咽之中摻雜著一個分外微弱的嘶吼聲:“二當家的,不好了,淺紗夫人又來了!”

夜一青聽得淺紗夫人四字,已顧不得面前的山玉塤,當即收起古琴,二話不說便離了戰場,往水月樓飛奔而去。

就在不久前,淺紗夫人突然再次現身水月樓刺殺月美人,月美人舊傷尚未痊愈,又被她刺了一刀,添了新傷,幸而當時九爺亦在水月樓,替月美人擋下了第二刀,月美人才不致當場殞命,但其本人也因此而吃了淺紗夫人一刀。

九爺點住月美人的穴位,阻止傷口出血,一面叫人請大夫,一面冷冰冰地瞪著淺紗夫人:“淺紗夫人,月兒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誰說無冤無仇?冤仇可大了。”淺紗夫人舉起匕首,雙眸定定地看著一臉慘白的月美人。

“有何冤仇?”九爺捂了捂被淺紗夫人刺中的左肩,警惕地看著她,“難道是丞相派你來殺她的?”

淺紗夫人“呸”了一聲:“丞相算什么東西,我為什么要替她殺人?我是替我自己殺人,要怪就只怪月美人命相不好,天生就是我的敵人!”

九爺扶著月美人坐下,猩紅著眼瞪著她:“既然如此,本王唯有動手殺了你!”紅英劍剎那出鞘,卻轉瞬消失,九爺亦忽然間消失不見了!

淺紗夫人靜立原地,眼睛左右轉動著,紅英劍突然自她后背斜刺過來,九爺亦突然出現在她背后。眼見那紅英劍已到得淺紗夫人后脖頸處,誰知,那紅英劍卻刺了個空,淺紗夫人已失了蹤影,再出現時,她人已到了月美人背后,勾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九爺,你這幻劍練得不錯,已經到了第九層了,不過,跟我比,你還是太嫩了些。”淺紗夫人語氣之中盡顯嘲弄。

見月美人被她掐地喘不過氣來,九爺又急又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當然是殺了她!這個世上,要么有她沒我,要么有我沒她!”

眼見得月美人就要被她掐死了,九爺由不得揮劍向淺紗夫人刺去,卻聞得窗外一陣怪異的琴音自遠及近。九爺當即覺得頭一陣眩暈,又見淺紗夫人神色一變,整個人亦是站立不穩,手放開了月美人,慌忙跳窗而去。九爺立刻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正要倒地的月美人。

那窗外撫琴之人正是聞訊趕來的夜一青,淺紗夫人跳窗逃跑后,夜一青攜琴追了上去:“淺紗夫人,好大的膽子,被我趕出去了還敢回來!”

原來選秀那晚,淺紗夫人行刺月美人之時,也是夜一青在窗外撫琴,制止了淺紗夫人。

淺紗夫人在前面拼命的跑,夜一青在后面緊追不舍,不想迎面遇上山玉塤帶著蕭秋瑟殺進花滿樓,淺紗夫人忽地施展幻術,夜一青正巧與山玉塤面對著面。

“讓開!”夜一青大喝一聲,山玉塤已吹起了塤,夜一青只好撥琴接招,那淺紗夫人便趁亂逃了。

夜一青與山玉塤在花滿樓內狠斗一場,最后以山玉塤不敵夜一青而憤恨離場告終。臨走之前,山玉塤放下一句狠話:“夜一青,你等著,我山玉塤終有一日一定會替小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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