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幻境
- 山河詭事錄
- 九思仙人
- 2473字
- 2023-03-03 20:16:04
眼見血肉模糊的李父從床上慢慢坐起,這下是我眼睛都看直了。
李父從床上坐起后又慢慢的站到了地上,然后緩步走到臥室的房門旁站定,這過程中李父面上的雙目卻從方才床上的死不瞑目已變成了雙眼緊閉,但看著卻更感詭異恐怖。
“王大允,好久不見呀!嘿嘿嘿……”
一身血淋淋的李父雖然雙眼緊閉,但嘴巴微張卻脫口說出了話來,而且這聲音雖然沙啞沉悶難以辨識,可我還是一下就知道是誰在控尸向我喊話了。
是懶漢,或者說是已經改名成了李大少姑父的周劍波,敢情晚飯時他認出了我后,知道我今晚夜宿李大少的家中,所以特意給我設了這么個局,想來是應該害怕我壞了他陰謀戕害李家父子的事情。
“是挺久了,只是不知道我現在應該叫你周劍波,還是曹黑狗呢?”
懶漢的原名叫做曹大龍,但因為他見天的夜里不睡覺,就跟條沒人管的野狗一樣在村里晃來晃去尋摸著上誰家偷雞偷鴨的,所以村上人就給他取了個曹黑狗的外號。
我此時不提他的本名,卻喊起了當初村上背地里給他起的外號,就是想惡心惡心他。
沒想到曹黑狗倒是也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說道:“隨便,反正很快你就要死了,想過嘴癮就盡管過。不過,你要是想在死前積點口德呢,倒是可以叫我一聲周總,哈哈哈哈哈……”
雖然曹黑狗借由李父尸體傳出的話語音調平直、字詞生硬,但我依然從他的嘴里聽出了猖狂至極的得意。
我不禁心頭大怒,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也配……啊!”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覺腿上傳來一陣劇痛,隨即就喊出了一聲慘叫。
我低頭一看,那個原本趴在三米之外的嬰狀怪物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我的腳邊,此刻正張著一張黑黝黝的大口死死地咬在我的小腿之上,殷紅的鮮血一下就順著流到地上將地毯浸染濕透。
而且那嬰狀怪物此刻好像還很享受對我的攻擊,雖然咬著我的小腿,但喉頭卻咕嚕咕嚕的吞咽不停,看樣子是在吸食鮮血。
我吃痛之下一拳就朝咬在腿上的嬰狀怪物砸了下去,那怪物也不躲避,大口依然死死咬住我,只是兩只利爪卻松開我的小腿,迎著拳頭就朝我抓來。
我手勢陡變,一把抓在了怪物利爪的手腕部位,這怪物渾身看起來軟塌塌的,但身上卻堅硬如鐵,尤其我抓住這雙利爪,感覺就像握住了兩塊寒冰一般,陰冷沁骨、透體生寒,讓我忍不住的就想要松開手。
但我既已得手卻又如何能夠輕易松開,耐手上傳來的極寒,咬牙用力往后一撅,就想通過反關節將怪物的利爪折斷。
可這怪物雖然渾身堅硬,但關節卻無正反之分,無論我如何掰動,怪物都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死死的咬在我腿上吸食鮮血。
我見狀心頭火起,發狠用力向上一扯,直接就將怪物從我腿上扯開,然后掄起來就朝那站在臥室門前的李父砸去。
只是這怪物在我腿上咬得太深,我這一扯動作太快,它還來不及松口就被我從腿上扯下,牙口之間從我腿上帶下了好大一塊血肉,疼得我差點當場抽過去。
怪物還沒等砸中李父,在空中身形一轉,居然不用借力就又朝我撲來,而且動作迅速尤勝方才。
我此時小腿受創,移動不便,只得待在原地,迎著怪物的來勢就是一拳打出。
所幸我時機抓得不錯,這一拳不偏不倚的就打中了怪物的面門,但觸手只覺好像打在一堵石墻之上,指骨劇痛欲裂。
而我這一拳也沒能傷得了怪物,雖是稍稍阻礙了下它的來勢,但卻讓它借著我這一拳擊中它的時機,兩只利爪迅速探出,往我手上就是一個環抱,我的右臂之上瞬間又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那怪物在一擊得手之后,落地稍微一頓,然后張大著長滿利齒尖牙的黝黑大口又再度向我撲來。
此時我右腳和右手接連受傷,幾乎已經失去了抵抗之力,眼見怪物再度襲來,只得勉強用剩余的左手抵擋。
可這怪物似乎已經通曉了我的路數,一記揮爪佯攻誘開我的左手之后,直直一口就咬在了我的喉嚨之上。
“啊……”
我絕望之下一聲慘叫,雙手胡亂揮舞,感覺身體里的力氣都在順著喉嚨的傷口往外傾瀉,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恍惚之間,我猛然睜開了雙眼。
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讓我渾身泛起一陣異樣,總感覺似乎哪里不對勁,可是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方,而且好像還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我嘗試著掙扎了一下,繩索捆得特別牢固,渾身上下半點也動彈不得。
但縱然遭遇束縛,置身于一片未知的黑暗之中我卻并未感覺如何恐懼,只是心里莫名的充斥著一種空落落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宿醉之后一般,總感覺失去了什么,可無論我怎么思索卻也始終想不起來到底失去了什么。
于是我只得作罷,腦海中又回憶起剛才那恍如夢幻一般的場景,一時間好像有些分不清楚方才我所遭遇的一切是真是假了。如果是假的,那為何我能在夢境中清晰的感知受傷的疼痛?可如果是真的,怎么我現在卻感覺不到手腳之上傳來任何傷痛?
難不成我是遭了幻術?我曾聽老道人說過,這江湖之中有精擅迷幻之術的高人,或用藥物、或用術法皆能使人深陷幻境之中,更有甚者單是一個眼神就能致幻于人。
而且這幻境和夢境可不相同,幻境之內一切事務半真半假,全憑施術者的心情所定,我仔細回想了下方才那般恍惚的場景,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就是遭了幻術,但心頭卻又再生疑惑,如果真是中了幻術,那我是在什么時候中的招呢?
百思不得其解下,我突然想起了和我一起闖進酒店的小胡子,幻境之中他被一陣黑霧卷到了半空之中,現在我遭人捆綁,不知他處境如何,是否也遭到了禁錮或是傷害?
于是我連忙大聲的呼喊小胡子的名字,但我現在身處的這片空間似乎很是開闊,我的呼喊除了傳來陣陣回音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然后我又想起了在幻境之中借著李父尸體與我交談的曹黑狗,既然他的聲音能出現在幻境之中,想來這整件事情就是他在背后搞鬼,于是我又對著黑暗之中大喊曹黑狗,可是喊了幾聲同樣也沒有任何回應。
我莫名的感覺心煩意亂,于是又朝著黑暗之中破口大罵曹黑狗,我把我能想到的所有污言穢語都罵了出來,只是希望能將此人逼出來,因為無論是殺是刮,給句痛快話總比把我一個人綁在這黑暗之中來的爽利。
可就在我罵得口干舌燥、頭暈眼花之際,我突然感覺心頭一空,腦中仿佛想起了什么,連忙順氣調息、存思內照。
但這不照不要緊,一照之下我頓時心神失守、氣息大亂,周身只感如墜冰窟、亡魂大冒,我可算知道為什么我剛才初醒之時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了,因為此時的我竟然無法感知到那道與我本命相依的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