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冬天，是連綿不斷的毛毛細雨，帶著夾雜著寒意的風。遠處的山一直被薄霧籠罩著，也常有人家的炊煙從山腰緩緩冒出。

“顏暮歌，今天是平安夜哎！”謝晨晨支著下巴，滿臉期待的看著正在和數學題死磕的顏暮歌。

“滾滾滾，沒看見，我在學習嗎？”她頭也不抬的趕他

“死丫頭，別學了，反正你也不會，干嘛掙扎呢？趕緊放棄吧！”謝晨晨看著她眉毛擰成一股繩，一邊罵出題老師，一邊罵題目的樣子，忍不住奚落她。顏暮歌抬頭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謝晨晨還以為她要發飆了，下意識的撐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誰知她眼神一變，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說得沒錯哦！反正學了我也不會。嘿嘿，晨兒呀，養你這么久，是你好好報答我的時候了。”

“呃呃.......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別害怕呀，過來，咱倆好好聊聊！”顏暮歌滿面笑容的朝他招手，謝晨晨看著她臉上的奸笑，胳膊隱隱作痛。

“不去，有話快說，別裝什么林黛玉。”

“嘿嘿，別緊張，我不會打你的。”

“你不會打我，你會弄死我。”謝晨晨悲憤的看著她。顏暮歌嘿嘿一笑說

“失手失手，一時沒把握好力度。再說了，誰讓你在我的書上亂寫亂畫的？給你臉了是吧？”

“我那是給你的警言，哪有亂寫了？”謝晨晨看著她，一副不承認并且很委屈的模樣。顏暮歌一把抄起桌上的書朝他扔去，被他一個閃身躲過，剛剛好砸在剛進門的付方白身上。

畫面在一瞬間格外安靜，對面組學習的人都回頭看著幾人，埋頭學習的謝語花也抬了頭看著幾人。顏暮歌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謝晨晨在旁邊一臉幸災樂禍。付方白身后的宋唐和莫知一臉看戲，畢竟在他們的認知里，還從來沒有人敢朝付方白扔東西。

付方白還是那副冷冷的模樣，原本就冷峻的臉，加上萬年冰山的神色，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的難以接近。與哪天那個在黑夜里滿臉狼狽的人完全不一樣，只是多了些莫名的熟悉。付方白看著砸在自己身上的數學書，又冷冷看了一眼面前的謝晨晨，對方則是一副不關我事，與我無關的樣子朝著顏暮歌說

“讓你別動不動動手，這下誤傷了吧，麻利點兒給人道歉！”他話是這樣說，但是語氣里全帶著笑意，壓根不是真心讓顏暮歌道歉的。顏暮歌朝他晃了晃拳頭，轉臉笑著對付方白說

“那啥，方白同學，勞煩給我撿一下書唄！”

付方白看著她的樣子，沒說話。謝晨晨看了一眼，準備彎腰幫她撿起來。沒想到付方白就這樣彎下腰幫她把書撿起來了，遞給她。然后徑直朝著自己的座位上走去了。“謝謝！”顏暮歌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沒人發現，有的人，嘴角微微上揚了。宋唐和莫知看著對方，兩人一個挑眉。沖著顏暮歌說

“你大爺不是你大爺！顏暮歌，你這書上的字尤其優秀呀！”顏暮歌沖他敷衍一笑，低低說了句

“謝謝，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莫知朝她撇了撇嘴，也走了。

“看吧，讓你平時注意點形象！一點女生樣子都沒有。”謝晨晨看著她的樣子，搖搖頭嘆氣道。

“你也最好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得嘞！回見！”謝晨晨朝她一擺手，準備離開，就被她叫住了

“回來！”

“怎么滴呀？”

“晨兒想不想吃糖呀！”謝晨晨也沒注意她笑容里帶著的邪意，毫不猶豫地的答道

“想！”

“答應我件事？我就給你！”

“廢話，說！”

“給我把數學卷子做了！”

“哈哈，顏暮歌你是想死嗎？”

“嗯？”

“你就不怕數學老師認出來我的筆記？不對，數學老師對你的筆記比較熟。”謝晨晨話一說完，顏暮歌愣了一下，旁邊的謝語花忍不住笑著說

“你放棄吧！數學老師都說你幾次了？你忘記他天天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寫個字龍飛鳳舞的。你這試卷一交上去他就得立馬把你拎出去喝西北風！”

顏暮歌看著兩人，低頭想了一下說

“簡單，把答案給我就行！”

“咳咳，你確定，數學老師盯你跟蒼蠅一樣，蒼蠅從他耳邊飛過，你都不可能從他眼皮子底下抄到答案。”謝晨晨毫不留情地打消了她的癡心妄想。

“天要亡我大周呀！”

“還不是你上次把答案扔到他頭上，又歪打正著的答對了他提的一個題。他可能覺得你還有救！”

“這是誰給他的錯覺？就讓我在這浩瀚的數學海洋里溺死不好嗎？”顏暮歌生無可戀的趴在桌子上，旁邊的謝語花可憐的拍拍她的頭。謝晨晨一本書砸在她頭上，朝她伸手要糖

“我的糖！”

“同樣姓謝，差別也太大了點！”顏暮歌看著他，恨恨地說道

“滾犢子，晚上給你！讓我一個人難過一會兒！”謝晨晨看著她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深感無奈的離開了。

舒一含進教室的時候，就看見顏暮歌拿著支筆，在一張紙上不停的畫著圈圈。

“作業做完了？”顏暮歌抬頭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

“沒有！”

“那還不趕緊做，在這干嘛呢？”

“看看能不能招個筆仙實現我一個愿望！”

“呃呃.......不務正業！”顏暮歌瞟了他一眼，哼哼到

“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呀！我真不會做題目，一刀殺了我吧！”舒一含看著她可憐的樣子，無奈的把她的作業一攤

“蠢得死，過來我教你！”

“嗯？你確定？”顏暮歌看著他問道

“我確定，趕緊的！”

“我還是接著召喚筆仙吧！”

“過來！”舒一含臉色一沉，壓著聲音說道，聲音里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顏暮歌只能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筆，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

外面的天，寒冷而黑暗，而里面的燈光明亮，里面的人各懷心事。

兩節夜自習下來，顏暮歌滿臉愜意的趴在桌上，歪著頭看著舒一含眉頭緊蹙的思考題目。同組的人各各滿懷傾佩的看著她，畢竟兩節自習，一個半小時下來。她連兩道物理題都沒有弄懂，這期間她還把題目的題材，出題人的思想，公式的推敲過程，挨著全問了一遍。然后懂的人徹底不懂了，她自己倒是一副自在悠然的樣子。

“能搞懂嗎？要不放棄吧，我問老師！”

“呃呃，閉嘴！”舒一含看了她一眼，很想看看她腦子里一天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呃呃，班長，您這是學藝不精，不能怪我忽悠你哦！是吧？”她看著舒一含微微一笑，一副天真無邪，鍋是偷的，卻不是我的的樣子。

“暮歌，服了！你把我都說蒙了，我特么今天下午才會做的題，現在什么都忘了。”

“正所謂，遇到問題要刨根問底嘛！物理老師教導我們，不懂就問！要有不要臉的精神！”

“你咋不去問物理老師呢？”謝語花朝她挑挑眉說

“我怕他把我趕出辦公室！”顏暮歌一想想物理老頭被她氣到打電話告她爸媽的樣子，她就微微一慫。

“老師說你啥了？”

“他說我不好好學物理。”

“然后呢？”

“我告訴他，我小學老師從小教我，要做個有理的人，所以我學不會‘物理’。”

“胡說八道！”舒一含低著頭，實在是聽不下去她胡扯了，冷冷的說了她一句。旁邊幾人都笑了，待人溫和的舒一含，也只有顏暮歌才能讓他不住的皺眉了。

顏暮歌看著他，臉上帶著笑容，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動手的想法。

“呀！暮歌，你桌箱里有蘋果和糖哎！”丁梅梅驚喜的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