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寒叔叔這次怎么突然過來了?”
“當年,你舅舅突然來信,告訴我,他將要離開人世,我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就沒敢見他最后一面,現如今,時過境遷,我也該放下了?!?
“那您當年為什么沒有和舅舅一起來中原呢?”
“我這個人,行蹤飄忽不定,所以就沒有隨你舅舅一起過來,青璃……”齊寒欲言又止。
“怎么了,齊寒叔叔?”
“沒什么,就是想問你,為什么叫蕭策叔父,卻叫我叔叔???”
“這不都一樣嘛?”
“自然是不一樣的。”齊寒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叔……叔……”這一聲叔父,我還真叫不出口。
他見我為難,便說道:“罷了罷了,叔叔就叔叔吧,一字之差而已。”
我思前想后,突然靈光一現,說道:“叔叔,我應該稱您一聲舅舅才對啊?!?
“嗯?這輩從何論起?”
“您看啊,您是我舅舅的結拜兄弟,我既然成他一聲舅舅,那也應該稱您一聲舅舅啊。”我一步一晃的走到他面前,說道:“小舅舅……”
“哎,哈哈哈?!边@一聲小舅舅,把他叫的喜笑顏開。
“乖……”
“小舅舅可是去了染唐館?”
“我來禁令閣之前,確實去了一趟染唐館,現在染唐館,最終還是遵從了你舅舅的遺愿啊,你舅舅還在時,就不想讓染唐館制毒了,現在,你幫他完成了遺愿?!?
“那,在舅舅沒有接收染唐館之前,是什么樣子的?”
“昔日的染唐館很輝煌,在你外公那一代,染唐館很有名氣,到了你舅舅的時候,他一心想要變革,所以就沒有你外公時的那般輝煌,現如今,我像是又看到了昔日的染唐館?!弊詈?,齊寒搖了搖頭,說道:“可惜最后他們都不在了,青璃,倘若有一天,你最親近的人離開了你,你會不會難過?”
“小舅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師兄也曾問過我這樣的問題,然后舅舅就離開了?!?
“沒什么,青璃,我就是想要告訴你,人固有一死,倘若那一天真的來了,莫要難過。”齊寒的話,讓我心里的那份不安更加強烈了。
“小舅舅,如果您知道了什么,一定要告訴我。”
“沒什么,小舅舅就是順口一說,青璃莫要往心里去。”他摸了摸我的肚子,說道:“快要生了吧?”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說道:“還有兩個月呢?!?
齊寒問道:“聽說懷的是龍鳳胎,名字可是起了?”
“還沒呢,打算讓叔父起?!?
“讓蕭策起?嗯,這樣也好,也好?!笨粗乙荒槻唤獾谋砬?,齊寒繼續說道:“就憑蕭策的文采,一定會給他們起一個好聽的名字。”
“青璃,帶我去你舅舅的墓地看看吧,看看我那個老伙計,順道再看看你母親?!?
“嗯,好?!?
這是我懷孕以來,走過最遠的路,一到舅舅的墓地,便看到齊寒渾身發抖,他拼命的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他摸著舅舅的墓碑,說道:“我萬萬沒想到,那一次見面,竟是永別,唐竭,你怪我么?”
“小舅舅,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我受不了這種場面,更何況,齊寒也希望,能跟舅舅單獨說幾句話吧,雖然舅舅再也聽不見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看著天空中的那一抹晚霞,突然想起,有一日,我和舅舅欣賞落日,舅舅問我:“青璃,你說,樹葉的掉落,究竟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半生?!?
舅舅,這個問題,璃兒也沒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