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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詭異一夜

下了兩日兩夜的雨終于在這一天清晨停歇下來,歷下城在云縫里迎接著那一道溫柔的曙光,城西的聯(lián)軍大帳外,由一個車夫引著,來了兩個年輕的小校。

高渠彌迎著出了營寨。

“我是高渠彌,敢問幾位尋世子何事?”

兩個小校跳下馬車,其中一個恭敬施禮:“原來是高卿士,我等奉齊侯之命前來,有一份歷下城的密圖呈于世子與二公子。”

小校低埋著頭,高渠彌只能看得到兩個頭頂,回話的這個小校烏發(fā)黑澤,發(fā)髻梳得一絲不茍,另外一個人發(fā)絲則泛出深褐的顏色,細看耳廓,潔白若雪,竟然有一點黑痣樣的東西。

“世子忽正在二公子帳內(nèi)議事,不便打擾,有什么密圖,交給我便是。”盯著那黑痣的雙眼閃過一絲邪異。

垂下的兩個頭向中間偏了偏,那小校接著說:“這是齊侯吩咐,必須親自交到世子忽手中,我等不敢違抗君旨。”

高渠彌笑了笑:“齊侯有心了!既是這樣,那便請兩位入賬內(nèi)稍等吧。”

右臂一抬,他擺手喚了個小軍士,領(lǐng)著二人入營帳去了。

一邊的車夫也向他行了個禮,轉(zhuǎn)身架上馬車揚長而去。

彩虹浮現(xiàn)的天空,藍到極致,高渠彌負手而立,目光追逐那結(jié)實的寶馬而去,這車夫穿一身粗布深衣,頭戴一頂氈帽,雙眼深藏在帽檐陰影之下,不見光華,下頜卻生的十分精致,上嵌兩片薄唇,舉手投足姿態(tài)恣意卻絲毫不失優(yōu)雅。

“車夫?”高渠彌一皺眉,那匹馬早已不見蹤影。

這時候,從中軍大帳折回的小軍士哈腰上前:“高大夫,人已送到了,候在世子帳外呢。”

“很好。”他黠然一笑,眼中閃過方才那小校耳垂上的一點黑,那可不是什么黑痣,而是戴耳墜的一處耳眼,女子入軍營乃是征戰(zhàn)大忌,世子呀世子,你可莫怪我高渠彌不仁,可是你不義在先的。

小士領(lǐng)著這兩個小校,口中叮囑:“注意你們的腳下和言行!這里是中軍!東側(cè)這個是齊二公子的大帳,以西是鄭世子的大帳,世子正在二公子帳內(nèi),一會你們到了世子帳前,先乖乖候著,自會有人去通報,聽明白了么?”

明月和婉兒點頭。

身側(cè)一處大帳的門簾緊緊閉著,門口兩個守衛(wèi)站得筆直。

“腳下跟上,眼睛不要亂看,這是二公子的營帳。”領(lǐng)路的小軍士不耐煩招呼著。

風(fēng)從身后拂衣而過,將門簾掀了一條縫,那帳內(nèi)的情景卻讓明月忽然神情一愣。

一指的縫隙,里面端然立一位白衣少年,發(fā)髻間插一根白玉頭簪,正背對著大帳簾門,在沙盤間指點。

這樣的風(fēng)骨,讓她想到一個人,卻又一時想不出這人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齊國公子帳內(nèi)的理由。

“快些走快些走!”領(lǐng)路的小衛(wèi)兵又在催。

營帳內(nèi)的公子糾聞聲一回身,風(fēng)絮吹舞,帳簾騰地掀飛一片,一個帛布質(zhì)地的衣角轉(zhuǎn)眼而過。

“二公子?”姬忽停下手中的短桅桿。

“哦,方才說到哪了?”他略有不甘地緩緩回身。

“探子已經(jīng)去了兩天,今天應(yīng)該就有消息了,北戎虛實,待探過便知。”桅桿游走,在沙盤西邊畫出個圈。

公子糾點點頭,盯著那個圈,有了一刻的晃神。

談罷軍事,姬忽揖手出了帳子。

“無絕。”呂糾輕喚了一聲,“你替我送世子回帳。”

明月和婉兒正候在世子大帳外,怕旁人看出端倪,一直垂首而立,規(guī)規(guī)矩矩,這時聽遠遠傳來的兩個聲音。

熟悉的是姬忽的聲音:“衛(wèi)侍衛(wèi),這幾日你要多多上心,戎人狡詐,不能保證他們不來偷襲大營,二公子那邊,就交給你了。”

另一個初聽是陌生,再聽好像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出在哪里聽過:“世子放心,有屬下在,定不會讓二公子有絲毫損傷。”

“好。”姬忽點頭,忽然唇邊的笑意停住,“送到這便好,二公子那邊事務(wù)繁雜,你回去照顧吧。”

無絕深揖轉(zhuǎn)身走出了幾步,又回頭望了望姬忽走遠的背影,大帳門前立了兩個衣著干凈的小校,看衣服是臨淄王宮的守衛(wèi),隨著姬忽猛地一掀帳簾消失不見。

臨淄有了什么新動靜?無絕眸子一沉,眉心浮出三道淺紋,看來得派人回城一趟。

這日夜里,世子忽的大帳內(nèi)隱隱有些異樣,先是將軍中扎帳用的三人多長的一匹帛布要去了,說是帳簾透風(fēng),又在軍備中臨時抽了兩床被褥,說是倒春寒,夜里冷得受不住,又要了干糧和清酒,外加燈芯一截,所有東西都放在帳口不讓送進去,世子體諒大家辛勞,親自拿進去自己安置,更奇怪的是,有人在夜里聞到了世子帳內(nèi)幽幽飄來的一種味道,這種味道,是酒,卻又不是酒,有酒的清醇,卻有一股苦澀的中藥味兒。

有人說世子是在祭奉神明,借以神力庇佑聯(lián)軍旗開得勝一舉將北戎趕回姥姥家,還有人說世子得了一種神草,正在修仙煉丹,待仙丹煉成,在那大鼎中一煮,聞?wù)呱韽姲俦叮嬛陡蝗搿?

謠言以中軍大帳為核心,迅速擴散至整個軍營,營帳內(nèi)的呂糾巍巍然一笑,繼續(xù)在羊皮卷上繪制歷下地形,無絕站在一旁細細研著磨,此時微風(fēng)入帳,攜進來凋落的梨花,一朵黏人,飄飄粘在那羊皮之上,剛落筆的漆墨隨之模糊了一小片。

無絕皺了皺眉,公子自來喜歡素凈的東西,容不得半點臟污,可憐這半天的地形圖看來要重繪了。

“無絕。”一支狼豪筆停在了半空,“我記得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包牡丹餅。”

無絕立即放下手中研石,輕輕一碰,與鵝卵石打磨的硯臺擦出清脆的聲響,“公子想吃?我去給您拿來。”

“送去世子忽那里吧。”那支狼毫筆又在硯臺邊輕輕搭了一下,下筆在羊皮卷上,黑色淺了一層,“還有帶來的一些藥材,一同送去。”

“都送去?”無絕不解地問。

“有問題么?”

無絕搖搖頭,暗自在心中犯嘀咕,自洛邑回來,公子在別院換了個廚子,條件只有一個——會做牡丹餅,每每出門,都吩咐廚子做牡丹餅帶上,并備上一些藥材,起初他以為公子是防憂防患,可后來發(fā)現(xiàn)他自己不吃不用,才漸漸明白,這是為了每次出門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可能再遇上她。

可今日是怎么了?莫非……

他從來只是領(lǐng)命行事,這次也一樣,送就送,絕不多問。

軍營另外一個大帳內(nèi),也聽到了謠言,氣氛卻沒有這么和諧。

高渠彌捻著手指,已經(jīng)踱了幾圈步子,帳簾翻動,進來一位督軍。

顯然等得有些久,高渠彌不等那督軍行禮便忙開口問道:“督軍可都聽說了?”

“這……有所耳聞。”這位督軍是齊國人,官職不大不小,專門負責(zé)軍法軍紀(jì),大半夜被鄭國大夫叫來,頗有些摸不清原委。

“敢問督軍,若是這大營中有人私帶女子行茍且之事,該當(dāng)何罪?”

“啊……這……必軍法處置。”

“若是這人是將、是帥呢?”

“將帥與士兵同罪。”

“那好,勞煩督軍隨我走一趟。”

“啊?”

高渠彌將身下長袍一抖,揚頭出了帳子。

帳外篝火嗶啵,火星時而四散,透著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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