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窈窕君子
- 潛力夫君要嬌養
- 蒼山藍茶
- 2240字
- 2019-11-13 15:26:18
一男兩女繼續趕了兩日路,眼瞧就要抵達歷下。
西山日迫,小白停下了馬車,青霜有些疲憊,他也忽覺頭脹,于是臨時停靠家客棧,明日一早便可入城。
幾人下了馬車,在這間不大不小的客棧叫了一壺清酒,一路風塵,歷下已經近在咫尺,只等將婉兒送到忽哥哥身邊,她就可以安心回程,不知鮑子有沒有打探到朔哥哥的消息,他身在危險之中,可是安然無恙?
清酒一盉,小白先自斟自酌了一尊,正欲評論這酒過于清淡,味道可比雍采樓差的遠了,便覺得頭脹更甚,腹中幾日來隱隱的疼痛瞬間加劇,腰間一蜷,仰躺在地上。
明月和婉兒還在整理包裹,見席地而坐的小白轟然倒地,第一反應是“酒中有毒”。
明月一躍而起扳過小白的頭猛掐人中,“嗷”的一聲小白睜開了眼睛,她本做好了這招興許不管用的準備,正要掰開他的嘴催吐,卻沒想懷中之人居然這么快清醒過來。
那雙眼熠熠生輝,一彎,綻開漫天春色,“這么緊張你情郎?”
“你沒事?”明月不放心,他臉色暗沉,唇也白淡,伸手去翻他的眼皮,卻被一把握住,引著向身下去。
“有事。”他皺了皺眉,“但不是中毒,只是頭好脹,這里疼。”
手停在腹部偏左,“胃痛?”
小白楚楚點頭。
“你染了風寒?”枕在手臂上的脖頸滾燙。
還是點頭。
“這里受了傷?”輕暗了上腹,他面露苦楚,不用問,一定是了。
那日明月被綁,他與幾個死士交手時被對方擊中,當時腦中緊繃著要救她護她的那根弦,疼痛也未顧及,前兩日與姬忽的守衛交手,過招間又挨了對方一拳,恰是在同一個地方,為了趕路,他沒有吭聲,默默堅持到歷下城郊。
將小白安置進客房,婉兒按照明月的指示將包裹里的藥飲一一取出,正要推門出去找小二煎藥,卻被明月叫住。
“姐姐,重新配藥。”
“哪里不對?你方才不是說三公子為風寒邪癥,以麻黃桂枝杏仁相配?”
“是風寒不錯,可我忘記了,三公子現在身有內傷,虛弱不扶,當以虛人治之。”
婉兒聽不太懂,但明月所說她只信不疑,當即拉開藥匣,“你說便是,我重新抓配。”
擰一塊濕帕搭在小白額頭,反復探著他的體溫,明月口若懸河:“上層左一蘇葉三片,右一右二葛根前胡各三塊,中層一排由左至右半夏、茯苓、陳皮、甘草、木香少許。”
為了出門方便,她將藥材按照重量重新加工了一遍。
帕子重新換了一塊,問小白:“頭哪里疼?”
小白乖順刮了下眉棱骨。
“陽明頭痛,再加一味,下層最底最右,白芷兩片。”皺了皺眉,“還缺一味最重要的藥。”
“什么?”藥匣在婉兒手下麻利一開一合。
“人參!”
藥材是她偷偷在齊公給忽哥哥的賞賜里收集的,宮里的藥材都是上等品質,本來是想著出去后留給管家婆婆用的。人參也不是沒有,幾次想偷偷順走,可總共就那么幾只,拿走哪個都十分顯眼,只好無奈放棄。
這次出門匆忙,除了盤纏珠玉格外多帶了些,藥材只帶了些平常用的,早知道說什么也要收了那幾根老參,那可是十幾年的老參!
“包裹里有少許黨參,先用著,婉兒姐姐,你先找小二要些生姜干棗煎藥,明日若不見好轉,我親自去城中采買。”
婉兒用托盤一一清點好藥材,不敢耽擱半刻,立即喊小二尋廚房去了。
“你不是有兩錠金子?”她轉而問榻上的小白,應該可以買上幾根幾十年的野參。
“唬人的。”出門他可只帶了青霜。
無辜眨了眨眼,遭遇了對方一個惡狠狠白眼。
“有你這樣對待病人的么?”他緩緩抬起胳膊,無力地抓上她的手:“你別走,哪也不要去,我沒事,也不要人參。”
他的手指很輕很輕,輕得就快握不住她,可她的心卻被這份輕緩深深牽扯起好大一片漣漪,仿佛被挖開一寸肌膚,心底最柔軟的東西裸露出來。
“傻瓜。”緩緩吞咽下喉嚨里翻涌上來的一股酸澀,她別過臉。
最后那縷日光漸漸沒入西方,房內沒有掌燈,帷帳里起了一片曖昧。
沒過多久,婉兒擎著藥回來了:“三公子,先把藥喝了吧。”
話是對著小白說,手中的陶碗卻遞到明月手中,一轉身,已經不見。
明月端看著灰陶燒制的那寬口平碗,忸怩不安:“你自己喝。”
小白只笑,動也不動。
僵持著直到店小二小心托著盛滿豆脂的小碗,于中間放上一條燈芯,暖中攜藍的火苗在芯頭撲爍綻放,明月才嘆了口氣,眼瞧藥快涼了。
“張嘴。”少女手中調羹一拌,一口口喂了下去。
小白服過藥,身子暖意融融,偏腹部仍是隱隱灼燒,他費力翻了個身,將痛處壓在身下。
明月幫忙照顧他側身,內傷不比風邪,需費時費心長久調養,這樣奔波勞碌,怕是會轉成惡疾。
她忍不住憂從中來,撫過他肩背的手卻突然感受到了不對勁。
幾層衣服緊緊貼著嶙峋的肩胛,已被汗濕透,怎的如此虛弱?
“換洗的衣服在哪里?”已經感了風寒,不能再任由寒濕入身。
“包裹里有。”小白指了指榻邊。
一件白色一件黛藍,取出來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意識到這白色是男子的澤衣,瞬間紅了臉。
“沒力氣,換不來。”唇角斜斜彎去,小白一副“你不給我換我就這樣躺下去”的態度。
咬咬牙,明月閉上眼,換個衣服而已換個衣服而已沒什么大不了沒什么大不了……反復自我催眠,她的手指摸著他腰間的衣帶,然后是外袍、中衣,最后褪去絲滑的桑蠶澤衣。
雙頰潮紅一片,左肩衣襟搭到了右肩,里衣帶子系上了外袍。
小白邪邪一笑:“婢子不就是這樣伺候主子更衣的么?”
一臉困頓:“難道你沒為世子忽換過衣服?”
換作平時,她機靈一動便可編個堂皇理由蒙混過去,此時卻是心如鹿撞全然顧及不上。
“閉嘴——”眼皮隨著牙縫輕啟,兩條璀璨闖入視線,再一看,水晶般的眼睛正怔怔看向她。
眼神慌張躲閃,視線落入脖頸之下。
淺棕的胸膛好似璞玉巧奪天工雕琢,豐韌的肌骨每一寸都透著緊致,手指不經意的碰觸,是仿若翎羽拂過海面般的絕妙觸感。
而他神態自若地隨她起身、轉頭、抬臂,卻又怕她太靠近自己的胸口,怕她發現那從容不迫的外表下,一顆早已狂跳不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