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做的第一個夢就是金剛狼和吸血鬼的夢咯？你們就是從那里開始展開整個計劃？”

陳奇念搖搖頭，道：“整個布局其實從你一下飛機就開始了。他們安排李富到機場接你，此后你就再沒有脫離過他們的控制。你姐先是隱瞞了你父親的病情，然后韓超帶你去踢球、唱歌、喝酒，目的就是消耗你的體力，讓你的精神狀態變得虛弱。這樣就便于我實施催眠，在現實場景中你也比較容易控制。而我對你的第一次催眠實際上是在大上海足療城里。”

“那個夢有什么作用？”我感覺有些意外。

“整個計劃之所以成立，首先是你姐姐告訴我，你小時候因為患自閉癥，曾接受過心理治療，這里面就包括了催眠治療。但是你可能因為當時年紀還小，已經不記得了。我為了印證這一點，就安排了足療城里的第一次催眠。我假扮成那位馬經理來對你進行暗示性催眠，你毫無戒心，很快就進入了催眠狀態。夢境的過程不是關鍵，我只是借此試探一下你的催眠敏感度和受暗示性。很幸運，或者對你來說是不幸，你屬于所有人當中只占5%的極易被催眠者！”

我苦笑，不單單是催眠，在生活中我確實經常是屬于容易被說服的那一個。

“然后就是金剛狼的夢？”

“是的。這個夢......”

“鈴鈴鈴！鈴鈴鈴！”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還伴隨著強烈的震動。是我的手機，我掏出來，關掉了21:30的鬧鈴。

“對不起，這只是防護措施。”我向陳奇念道歉，但絲毫沒有愧意。“鑒于你的能力，我不得不有所準備。我可不想再一次不知不覺地就陷入你的催眠當中。”

陳奇念有些尷尬，但還是擺擺手道：“沒事，我可以理解。”

“那么請繼續。”

“好吧。呃，說到哪兒了？”

“金剛狼。”

“對，金剛狼。咳咳！”陳奇念喝了杯茶，清了清嗓子，理清思路，又繼續講述道：“我趁你困乏躺在床上時，假扮傭人端早餐進到你的臥室，然后對你進行催眠。這個夢就是純粹的驚嚇和刺激，讓你精神衰弱。我的催眠可以讓你做出身臨其境的反應，比如恐懼、窒息和疼痛。我還能夠在你受到極度精神刺激的時候依然保持催眠狀態，除非受到外界的強烈干擾，否則不會猛然蘇醒。”

“是啊，這一點我有切身體會！”我至今回想起那個恐怖的夢境，還是不寒而栗。

“接下來殺手出場，這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電影拍攝現場。除了找來專業演員外，槍聲、彈孔、人身上噴出的鮮血，還有那把火都是專業團隊弄出來的爆破特效。可能你在浴室里面會覺得火勢很大，但其實是被精確控制在門口那一小塊范圍內。后期只要把門重新裝過，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還是留下痕跡了！”我插嘴道：“天花板雖然重新粉刷過，但是短時間內干不了。我就是在那里開始發現第一個實實在在的證據！”

陳奇念聳了聳肩膀，撇嘴道：“那只能說是百密難免一疏，但是整個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那部電話是我們預留在里面的，算好了你肯定會打電話報警。然后由我通過內線接聽，就在電話里對你進行語言催眠。因為你沒有直接接觸到任何人，自然也不會料到自己是被催眠了，緊接著就進入了下一個夢境。這樣的話，真實場景和催眠夢境就完美地銜接起來了。”

我回想了一下當時的記憶，確實很完美！這也是我在發現天花板的破綻之后一直想不通的關節。殺手可以是假的，火也可以造假，但接下來如何“驚醒”，又如何去了醫院與父親談話，這一點我始終無法參透。

“在制定計劃的時候，我們也考慮到了你肯定會質疑夢境的真實，會通過激烈的反應，甚至是自殘來驗證自己是否真的在做夢。所以我們就讓現實和夢境相互交替進行來讓你的邏輯混亂。你在浴室咬破了手指，后面我們一直采取戴手套和纏繃帶的方式來掩飾，讓你察覺不到這其中的變化。總之就是，在細節上現實和夢境一定要保持一致，這樣才能讓你分不清楚，就會始終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穿越了！”

“那我去醫院和父親談話應該是你控制的催眠夢境咯？為什么要這樣安排？”

“這其實是個伏筆！”陳奇念加重了最后兩個字的語氣，“這有兩個作用。吸血鬼和殺手的連續出場會讓你感到恐懼和不可思議，你就會認定那些只是夢，其實殺手那一段卻是真實場景。而下一個催眠夢境相反是以比較溫和的方式，或者說是在正常的情景下進行，就會讓你誤以為是恢復到正常清醒狀態了。所以假是真來真亦假，真真假假分不清！”

陳奇念說著說著顯得有些得意起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尷尬地假裝口渴咳了兩下，喝了口茶。

“第二個作用，就是我所說的伏筆。這個牽扯到他們的最終目的，應該可以稱之為B計劃。”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么？”陳奇念說了大半天，才終于講到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雖然在這件事當中參與最多，但其實我不屬于決策者之一，我就是拿錢干活的。他們的目的據我猜測，一開始是想通過不斷地刺激和邏輯混亂讓你精神崩潰，然后便于他們控制你。這個我也是后來才逐漸了解的，應該還是跟你繼承的巨額遺產有關。如果你真的精神失常無法自理，你姐姐就能以監護人的身份掌管你的那份遺產。”

姐姐！果然是姐姐！

雖然我一直不愿相信姐姐會對我做出這樣惡毒的事，畢竟血濃于水。但事實就是這么殘酷！人性就是這么丑陋！

我扶住額頭，把臉埋在手心里，極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父親已經走了，而身邊親近的人又一個個都在算計我，甚至串通起來要謀害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錢！

因為錢，我和父親產生了隔閡！因為錢，姐姐要讓我精神失常！錢，難道真的比血肉親情更重要嗎？

“如果你想要發泄情緒，可以哭出來。”陳奇念低聲道：“我知道真相肯定會讓你難以接受，但事實確是如此。哭能夠緩解一個人的緊張情緒，也能夠減少焦慮。”

我抽了抽鼻子，把眼角的淚水擦掉，恢復鎮定。哭？不會了！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懦弱而缺乏主見的浪蕩公子，我現在是雄海集團的董事長！怎么還可以輕易在他人面前哭泣？況且還有許多謎團需要我去破解，還有許多恩怨需要我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