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則洲還想接著說些什么，但他身后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男子遞給了他一部手機。莊老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之后，臉上那個滿足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表情變得陰鷙起來。沉默了半晌后，莊則洲用力拍了拍輪椅扶手，男子就推著他離開會議室。

“孩子，現階段你想知道的東西，小陳那里應該都有答案，你只管去問她就是了?！?

臨走前，莊老就丟下了這么一句話。

秦諒氣得直接把會議室的桌子掀翻了，一個兩個都拽得二五八萬的，以為自己是誰?。慷易约簽榱诉@個臭老頭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就一口答應了不知道有多危險的事情，結果臭老頭竟然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請前往A區14號會議室集合，請前往A區14號會議室集合，請前往A區14號會議室集合……”

秦諒正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反悔的時候，手上的手環就振動了起來，并且發出了語音提示。秦諒擺弄了半天，它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秦諒只得認命地出門尋找所謂的A區14號會議室。

人類夢境研究所似乎是圍繞著那個所謂的夢境中樞建立起來的，整體是一個環形的結構，秦諒走反了方向，硬是從C區走到H區，然后才繞回了A區。

等秦諒找到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已經開始一會了，秦諒盡量不引人注目地挪到了陳曦旁邊的空位上。

“所以，我們的目的是要在夢中建立一個睡眠實驗室，進行進入影域，搜救失蹤者的嘗試。為了做到這一點，我們需要先修復夜街區域被毀的穩定器以及周邊的柵欄?！?

曹空在臺上大聲講著什么，依舊是那一副標志性的頤指氣使的態度。

“那制造此次爆炸的犯人呢，就不管他了嗎？”

一個非常強壯的疤臉中年男子開了口。

“我們不是警察，抓犯人不是我們的事情。”

曹空兩手一攤，一臉不屑的樣子。

“如果這么草率就恢復穩定器運行的話，如果再出現沖突，會有人員落入里側的危險?！?

疤臉男旁邊一個禿頭的男子也提出了反對意見，但相較于疤臉來說，他的語氣要平緩很多。

“后臺數據顯示，區域內沒有任何人類意識存在，如果犯人在爆炸發生時還停留在現場，他也一起落到里側去了。我是夢境學的博士，是夢網的創立者，這件事情不要再討論了?！?

曹空的態度異常強硬，直接拿自己的頭銜和資歷出來壓人，秦諒看見疤臉男和禿頭男臉色都很不好看，突然對自己這次夢境之旅有了不詳的預感。

散會后，陳曦和曹空就先帶著秦諒乘坐電梯去了實驗室的底層。秦諒發現陳曦似乎在擔心什么，已經到了魂不守舍的程度。

他們進入夢境研究所的底層，又通過了一堆復雜的身份認證和人工檢查。在一道看起來堅固得有些夸張的門背后，是一座奇怪的大廳。大廳里，齊齊排排擺了上百個睡眠艙，每個睡眠艙都連接著一條通往天花板的黑色線纜。

秦諒之前也了解過這玩意，據說可以讓人睡眠質量提高很多倍，不過秦諒當時在專賣店里只看了一眼價簽就默默轉身離開了。

“這是夢境網絡的特殊權限入口，深層睡眠實驗室。從這里入夢的話，可以由服務器直接投放給你的一些特殊道具。未來安全起見，我們都是做的物理連接?！?

曹空頗為自豪地和秦諒介紹此處的用途，引來秦諒一陣腹誹。都什么時候了還在吹這種無用的牛皮，夜街可是的的確確被人用夢中造出來的核彈給炸掉了啊，這個所謂的管理員權限連核彈都限制不了，還想限制什么，可以炸掉整個地球的死星射線嗎？

“師姐，等下你就不要進去了。這種級別睡眠實驗需要有能力和經驗的人在外看護，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曹空，如果有人要留下也應該是你留下。你是超我公司的CEO，你進去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的公司怎么辦，還有莊老那邊，我怎么交代？”

“這個問題就不要再討論了，師姐。雖然你我是同門，但夢境網絡的理論都是我一個人的研究成果。老實說，我不認為你進去能有什么用。”

陳曦嘆了一口氣，顯然已經放棄了和曹空講道理，她轉向了秦諒。

“秦諒，待會進去呢，你也不要緊張，由于夢網的核心穩定器已經被摧毀了，即使遇到什么危險死了你也只會醒過來而已?！?

她從一個實驗室工作人員那拿了一張圖片出來，展示給秦諒。圖片里是一部自由高達，秦諒在接受心理治療時曾經和陳曦說過自己最喜歡東西之一。

”原本，我們在夜街設置了很多夢境浮標用來幫助進入的人區分夢境和現實，但現在這些東西估計都不存在了，你進去之后，會自動獲得一套這個東西模樣的防輻射服，它就是你的夢境浮標。只要有它在，你就是在夢里?！?

秦諒對于陳曦話里出現的什么夢境穩定器啊，浮標啊完全沒有概念，但他還是勉強弄懂了陳曦是想讓他從某些環境細節中找到夢境和現實的區別。

兩人說話間，剛才參加會議的人都走了進來，他們都換了和秦諒一樣桑拿浴衣似的衣服，實驗室的人員也開始像陳曦一樣，給他們展示圖片并做說明。

“曹空，你待會進去……”

和秦諒做完說明，陳曦又拿了一張圖片轉向曹空，但她馬上被曹空沒有禮貌地打斷了。

“師姐，你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的夢境浮標我自己知道。”

說著，曹空脫了那件看起來價格不低的亞麻灰休閑西裝，把它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把里面襯衣的袖扣解開了，然后解開了棕色英倫風商務鞋的鞋帶，把脫下的鞋子整齊地放在了自己睡眠艙旁邊。

“夢里再見了?！?

曹空躺進了自己的睡眠艙里，說了這么一句話后，就自顧自地閉上了眼睛。

秦諒看看他，又看看陳曦，認命地躺到了睡眠艙里，腦子里只閃過了這玩意真舒服，不愧那么貴的想法，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