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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弒殺的權(quán)利

  • 偷笙
  • 瑤孤
  • 3735字
  • 2019-11-10 23:21:52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兩手空空的回家過,每次回來手上都要提著父親的香煙,弟弟的零食,接受著所有鄰里贊美的語言和羨慕的眼光。所以,今天大家的眼光都有一點不一樣她也能理解,一定是自己兩手空空回家的原因。想到這嘴角微微揚了揚露出了一個苦笑,一會不用自己多說什么,往家門口一站,戰(zhàn)爭就會一觸即發(fā)。

后來過了很多年她才知道那次鄰里的注視她的眼光,不是因為自己兩手空空,而是因為他們吃驚于她的膽量,畢竟他爸得的是暴躁癥。

瘦小的身體拖著疲憊的自己終于到了家門口,屋內(nèi)的人聽到窸窣的聲音,探出頭來看,看見是她,用了一個無影神功的步伐直接站在了她的面前。

“舍得回來了?”蕙蘭拉著她的手盡有一絲關(guān)心的語氣,她恍惚、惶恐,這樣的氣氛太嚇人。

“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她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蕙蘭竟被這一眼看的不寒而栗,她有多久沒見到她了?一眨眼都大人了,雖說長的也是亭亭玉立,可一點也不出水芙蓉,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白的滲人。高馬尾和簡單的短袖T恤看起來和那張臉一點兒都不般配,那雙眼睛里充滿了死亡的信號。

“錢帶回來了。”她答非所問的說道。

肖笙已經(jīng)來到堂屋,爺爺奶奶也在,父親也在,肖乾不在,她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愕,只一瞬間又恢復(fù)到近乎死亡的平靜。

“我沒錢!”她淡淡的說道,站在堂屋門口并未打算進去。

“笙兒啊,你回來啦,過來讓奶奶好好瞧瞧你!”老夫人朝著她招手示意她過去,爺爺也笑瞇瞇的看著她。

“沒錢就算了,先進屋,一會再說。”蕙蘭在她身后輕輕推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她一下,今天的氣氛滲人的很,像極了魯迅先生在狂人日記里面形容那個吃人的場面。

兩只手下意識的攥緊,走到奶奶身邊輕聲喚到:“奶奶”又看向旁邊的肖老叫到:“爺爺!”

“噯!噯!快坐,快坐!笙兒長大了,還是這么乖巧。”爺爺奶奶一邊夸著一邊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一直低著頭在吸煙的肖強,心事重重,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蕙蘭找了一個靠著他的位置坐下,正好跟她對面,她一抬頭就看到她盯著自己看,看不出眼神的深意。就這樣大家都保持著沉默,一時間整個屋子里寂靜的像個地獄。

她的手攥的更緊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纏綿幽怨。

說道:“如果你們都不打算跟我說的話,那我還是去上班吧!”

“你又沒帶錢回來,說有什么用。”蕙蘭陰晦的說道。

“說來說去你們就是把我當成這個家里的掙錢工具是吧?你們問問你們自己,你們過的什么日子,我過的什么日子。雖然你們經(jīng)常給我灌輸你們這一代人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但是那是我造成的嗎?是我的錯嗎?我每個季度的工資都一分不少的上繳給你們,然后我還要賒賬給老子買煙,給你們寶貝兒子買零食,我自己都不知道零食是咸的還是甜的。你們都不用上班,除了農(nóng)忙,平日里就整天喝酒抽煙打牌,逛街購物下館子,,而我呢?我要沒日沒夜的給你們掙錢,你們簡直就是頑父嚚母!現(xiàn)在你們的寶貝兒子出事了,只要兩千元你們都拿不出來,現(xiàn)在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指望我,你們說吧!是想讓你女兒去偷?還是去賣?”她低吼的咆哮著,眼睛血紅卻看不見一滴淚水。

都說人到傷心自然淚。其實這句話不完全對,不到傷心處不流淚是對的,但是當一個人傷心到近乎絕望,也許就像肖笙這樣一滴淚也流不出來了吧!哭的反義詞應(yīng)該是愛,有愛才會有哭,這個家庭于她而言哪還有愛,那她又哭給誰看,她有的只是那怨入骨髓的恨。

所有人,包括在這個家里對她算好的奶奶,都齊刷刷的看著她。他們也許驚于她的話語,也許驚于她的咆哮,又也許驚于她說的二十一世紀。是啊,早就是二十一世紀了,整個村莊的最富人家變成最窮人家,一家家從土方房到磚瓦房,現(xiàn)在又都蓋上了樓房,就她家還是一層不變。

“笙兒,我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奶奶像是受到驚嚇一般顫抖的抓住她的手。

“您沒有,不代表您的兒子媳婦沒有。”隱約中還能感受到她的怒火。

“笙兒,我們是你的父母。”蕙蘭眼含淚水的說道。

“你現(xiàn)在知道我是你的女兒了?還記得音樂節(jié)那天你是怎么對我的嗎?我走之后你發(fā)現(xiàn)了你的手指上染著我的血了嗎?”

“笙兒,你是我生的,你身上每一滴血都是我的,我怎么會不愛你呢!”這是一句陳述句。

肖笙聽到身上每一滴血都是她的,差點奔潰到暈厥。這駭人聽聞的說的把她驚出一身冷汗,對,這就是吃人的觀念,太可怕,已經(jīng)深入骨髓。她是那么的認為理所當人,所以她才會委屈的抹淚。

“孩子本就血是娘的,骨是爹的。”她哭的更是傷心不絕,不停的低頭抹眼淚。

“那肉呢?我的肉是誰的?”肖笙站起身顫抖的說道。

“肉是骨血養(yǎng)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凄涼的笑聲笑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她想過無數(shù)種回來抗衡的樣子,可如今自己長篇大論的說了那么多又有何用,她只需要淡淡兩句就定了自己死刑。骨血肉都是她的,不就是告訴她命是他們給的,他們什么時候想要什么時候就可取嘛!她哭了,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自己活的連一條流浪狗都不如。隱藏這么多年的脆弱此刻全部瓦解,她像一個破堤水閥一樣把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全部哭訴了出來。

女孩讀書沒用。

孩子血是母親的,骨是父親的,肉是骨血的。

女孩理應(yīng)早點出來掙錢養(yǎng)家,不然一直讀書讀到嫁人,家里養(yǎng)她何用。

女孩的理想就應(yīng)該是嫁個好人家,讓娘家也跟著發(fā)個七分財。

在臺上扭擺著唱歌算什么夢想,那叫賤。

肖笙哭的撕心裂肺的痛,腦海里想著這么多年他們給自己灌輸?shù)姆N種聲音,覺得簡直可笑至極,他們真的把自己當傻子在教,他們是她見過的世上最自私最可怕最無恥的頑父嚚母。

她開始摔東西,開始扯頭發(fā),開始扒衣服。

“這樣根本沒用,我二十年前就這樣過,不是一樣逃不掉命運的安排嘛!”蕙蘭看到她的舉動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老夫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她,她也不在意,還跟老夫人對視了幾秒。

肖笙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一樣,繼續(xù)脫衣服。肖強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她,控制了她的動作桎梏起來。

“關(guān)起來。”肖強看著蕙蘭低吼道。

“笙兒,你不要這樣,我們好好說話爸爸就不會把你關(guān)起來了。”奶奶的拼命的搖晃著她,可她始終只在傻笑。

“哦,關(guān),關(guān)到哪里去。”蕙蘭看著女兒有些許不忍的發(fā)問。

“農(nóng)具房不是有一張床嘛!”肖強冷冷的道。

她牽著綁住她手的繩子往農(nóng)具房走,肖老和老夫人也緊跟其后,還不停的跟肖笙說著話,勸說著她不要再這樣裝瘋賣傻,對自己沒好處。說父親做的決定他們也不敢違背,他們老了,什么事都還要依靠著他,讓笙兒乖乖的別鬧。她不笑了,只是傻愣愣的,好像根本就沒聽見他們說的話一樣,跟在媽媽的身后盯著她的脊梁骨。

“你這幾天就睡在這里吧,吃飯時我會給你送來,你也是,好好的裝什么瘋賣什么傻,現(xiàn)在被你爸五花大綁,我也沒辦法,你知道的,我也很怕他的。”

她盯著她。

“你看著我也沒用,我是不敢放了你的!”她看著女兒直直的盯著自己。

她還是盯著她。

“啊呀,我說了你看著我也沒用,我走了,你自己在床上躺會吧。”

她依然盯著她。

她開始顫抖,拔腿就跑。

她坐在床邊看著一堆農(nóng)具發(fā)呆,肖老點了一盤蚊香送過來,她跟著他的身影看過來。

“乖乖,你要好好的,”然后附在她的耳邊說的:“別怕,爺爺晚上來救你!”

她猛地抬頭看著爺爺,眼睛濕潤氤氳起來,接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

“爺爺知道你不是真瘋,我可憐的孫女”肖老撫開擋在她臉上的頭發(fā)。

她朝她微微的點頭,忽然又使勁的搖頭。

肖老終是不忍嗅著鼻子抹著眼角走了。

在堂屋發(fā)狂的時候,一恍中真的差點瘋掉。只是在他桎梏她的時候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便清醒很多,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有什么東西扎了自己一下。

坐著等時間真的是這個世上最痛苦的等時間方式了,平日里上班的時候一轉(zhuǎn)眼中午了,一轉(zhuǎn)眼晚上了,今天這半天到現(xiàn)在天色還亮的炫眼。

從小小的窗戶里看到外面炊煙四起,終于天色已經(jīng)悄悄陌上一層紅光,黑暗開始一點一點襲來,一轉(zhuǎn)頭看見母親已經(jīng)端著飯碗朝她走來。

“吃飯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從竹籃里面端出一道道菜了,肖笙悄悄數(shù)了數(shù)足足有五道菜,抬頭向她投來了疑問的目光。

蕙蘭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說道:“家里每天晚上都這樣吃,他要喝酒。”

真把自己當太上皇了。

她得到了答案也沒有做出特別不一樣的反應(yīng),只是低頭吃起飯來,不一會兒五道菜一碗粥全部盤底朝天。

“你還真能吃,怎么就不長肉呢?”蕙蘭送完飯并沒有走,她坐在她的對面等著碗筷,看見她清盤而空有點驚訝她的食量。

她朝她笑了笑,笑的甜美無邪。她怔住,腦海里忽然出現(xiàn)了笙兒小時候的畫面,那時候她才一歲多,會叫媽媽后,每天人前人后,吃飯睡覺嘴里都‘媽媽媽媽’的叫個不停。那時候她們母女兩還彼此需要著,她很愛她,就是因為很愛她,才會在后來的種種事件發(fā)生時,想要離開又不舍離開的原因,因為她,她甘愿付出。可,事到如今自己卻,為了李嵐生對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那份久違的母愛在心底泛起漣漓。

“走了,你早點睡覺。”蕙蘭搖了搖頭嘆口氣看向她說道。

“嗯,嗯嗯......”肖笙舉著被綁著的手,朝著她發(fā)出嗯嗯的聲音。

她看了一眼她的手,再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我?guī)湍憬庀拢阋埠盟瘋€安穩(wěn)覺。”

蕙蘭解開她,撫摸了一下被綁的手腕說道:“疼嗎?”

她看著她搖搖頭。

她走后,她沒有等爺爺來救她,自己逃了。

第二天

蕙蘭按慣例要過來送早飯,可還未進屋就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工具房就這么大點,她犄角旮旯都翻了個遍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一根頭發(fā),瞬間從頭涼到腳,發(fā)懵的杵在那一動不動,臉色都白了。

“你干的好事?跑了,你兒子怎么辦?”肖強靜靜的看著她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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