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院,陣法?
- 祭仙之徒
- 霧臉
- 2107字
- 2019-10-10 16:01:06
“我朝滅佛.....”
白家南至今都還記得老頭子當年說出這句話時臉上唏噓的神色。
山道上,古木郁森,白道奇突然覺得有點冷,望著遠處的紅色云霞,有心想再催一催,可沒等他再次開口,身旁小先生已經超山下邁步走去了。
“步行下山,敬重祖宗,敬重先人。”
白道奇安慰著自己,麻溜地跟上了。
下山的石道上,少年在前,嫡孫子在后,兩人也未作過多的交談,主要是白家南趕著下山做飯,而嫡孫子也心神不主,心里想著很多事,他想什么呢?
白道奇想著,世事對于自己而言真是很無奈了,出生名門,一輩子本該是無憂而快樂的,但從最近的這些事情看來,這世上哪有什么無憂,在家里處處被父親,爺爺管束,出門了還被傅爺提溜著,哦,傅爺走了,還有前面冷臉的小先生,下個山,為什么不御氣御劍,還要步行,這生活,唉。
好吧,不能高估嫡孫子那淺薄的人生閱歷里能有什么沉痛的領悟,這貨純粹在發牢騷。
但腹誹歸腹誹,吃了一次心直口快的虧后,嫡孫子老實了不少,他見前面小先生默默地走著,自己也不吭聲,跟就跟唄,對了,小生生究竟什么修為呢,看著這么年輕,但堂堂白氏守墓人,那絕對也是位大修了吧?這么高的修為,還能腳踏實地,難怪人家小小年紀,就被看重.....
不多一會,兩人到了山腳下,小瓶山上處處是墓碑,墳塋,而山下就簡單的多,從祖地記載著白氏功業的碑門坊樓還有獸像仲甕這里往外,一條流水清波的淺溪上,平平地連起了一條棧道橋,木橋年久,兩人咯吱咯吱地踩過去后就看見了一方小院子。
院子很小,四圍的土墻也矮,所以能直接看見院子里的情形,三間不高的草屋子,角落里種了一棵不知名的老樹,此時還剛二月,老樹有了些新芽,遠望去綠的很清新,那棵老樹算是整個院子最靚的風景了。
“我們到了,待會兒小心些。”小院很小很破,進去卻很麻煩。白家南提醒了身后的嫡孫子一聲,“看我怎么踏步的,踩著我的步點子。”
“哦,有陣法?”白道奇趕忙打起了精神,他是見過陣法的,安京城里就有幾處地方,包括他們南宗的一棟小樓,但據說陣法只有儒家易學的人能夠假設,不光光要講天時地利,還有什么山水運勢,耗費往往也是極多,眼前就這么個破破爛爛的小院子,居然也有陣法,果然守墓人一系真的深藏不漏啊。
“陣法?”白家南回頭瞅著嫡孫子,搖了搖頭:“那沒有,只是雖然春天了,但山腳下還是陰冷,每日里結霜化凍后濕土泥濘的很,所以我朝泥地里墊了幾塊石頭,這會兒天暗,你若是踩進泥里,待會進院子會把地弄臟,老頭子會不高興的。”城里人想的都這么多嗎?
白道奇下巴很酸,這,這,羞憤啊。
不等嫡孫子怎么羞憤,白家南已經邁出了腳,踩著泥地里那幾塊石頭往院子里走去了,同時還不忘指點嫡孫子哪塊是哪塊,不多一會兒,兩人順利地走到了院子門那,只是,白家南臉很黑,因為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把院子弄臟,不高興的人不是老頭子,其實是他,因為每天收拾院子的人是他,而他有強迫癥,見不得不整齊。第二件事是,有人踩著泥進了院子。
白道奇察覺小先生又黑了臉之后,順著他的目光朝地上看去,果然,一行泥腳印踩在院子里的地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連忙辯解,“我都是踩在石頭上的,沒沾著泥。”
“準是大傅,哼,這么不講究,下次見到,我........”白家南自認為是個很有生活儀式感的人,吃飯也好,起居也罷,要講究,哪怕是窮講究。
“小南回來了么,快去做飯。”白老頭喊了一聲。
白家南聽見聲音,就準備進門去做飯,但望著門口手足無措卻又不進去的中年男人,想了想,他怎么不進去?再看,越看越像是自己以往見到的那些個到親戚長輩家里做客,然后家長沒領著就不知道干什么的可憐孩子。
“第一次一個人出門?”鬼使神差的,白家南問了一句。
嫡孫子羞愧地點了點頭。
“得嘞,老頭子,我還帶了一個人回來,就是大傅之前押著來跪墳的那個小子,對了,你犯了啥錯?”白家南一臉的純良。
被公開處刑的白道奇非常后悔,平日里在安京出門慣常都有長輩,兄弟,仆役們在,喊門這種事情還真不需要他自個上,怎奈何今天碰見了這么個,唉,一言難盡的小先生,丟人啊。
白道奇閉緊嘴,不說話,裝傻。
等到兩人跨進門檻,進了茅屋,憋著勁的白道奇立馬抖袖,弓腰,施禮,朗聲道:“小子白氏南宗第三代白道奇,見過老先生。”然后就那么弓著腰,一動不動,這禮儀,有點過了啊。
“好,好,起來,不用行禮。”
白老頭瞅著這個施禮施得這么有氣勢的小子,眨了眨眼,瞧了白家南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很簡單:“這小子咋了?”
白家南領會了眼神,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著腦門繞了兩個圈圈,多年的默契讓白老頭知道這個白家南獨屬的怪異手勢的含義:“這小子,腦子有毛病。”
“我先去做飯了,你們喝一會兒茶。”白家南溜去做飯了。
做飯,多么美麗而有意義的一件事,打小在雪地里流浪,饑寒交迫過后,白家南對做飯有著近乎于修道的熱愛,將食物洗凈,米的香甜氣,菜的清新氣,魚肉的鮮腥氣在這一過程中縈繞在指尖,然后在油脂和調料的作用下,于火焰的熱力中陷入陳年窖藏般的發酵醞釀,這個過程其實和煮藥很像,古人們其實把做飯和煮藥都當做差不多的事,你看,佐料,佐料,不就是藥方里君臣佐使變來的么,而大多時光里,君子遠庖廚的鬼話都讓居家的男人不良于廚,所以,打小從能夠到灶臺起,白家南便堅決自己動手做飯,大概也有他實在受不了撒鹽隨心的老頭子做的飯菜了這一因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