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風吹的人很疏爽,山間的樹葉子都褪去了青色,點上了或黃或紅的斑點,其中最奪目的,當屬亭邊的一抹火紅了。
那楓樹長的極壯美,紅的令人生畏。
青云:“想不到南郡還有這等美景。”
三青:“美雖美,不過我瞧著——”
“兩位公子!”
青云和三青轉頭望去,便見一好看的白衣公子提著三壇酒立在亭外。
“當真是巧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們。”
原來是之前在醉春樓遇見的那位公子,青云目光下移,瞧了瞧他提著的酒,還當真是巧了。
青云:“公子來的倒是時候,公子與我們幾次巧遇,想來也是緣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他溫柔的笑了笑,進了亭子坐在了青云和三青的對面。
“在下荀岳,不知兩位公子如何稱呼?”
青云:“我叫何衣,我旁邊這位叫何慶。”
三青瞧了瞧青云,覺得她說瞎話的本事一天勝似一天了。
荀岳:“兩位也是來賞景的嗎?”
青云:“自然,如此美景豈可辜負?”
荀岳笑道:“公子好雅興,美景已有,不如再配壇美酒吧。”
荀岳笑著將兩壇酒遞給青云和三青,結果三青興高采烈的接過去沒一會兒便被青云將酒搶了去。
三青:???
青云:“你不太能喝酒,還是別喝了。”
三青委屈巴巴的瞧著青云:“不要這個樣子嘛,大不了我少喝點。”
青云一把推開三青湊過來的小腦袋淡淡笑道:“一點都不行。”
荀岳笑望著打鬧的兩個人,覺得甚有趣。
青云安撫好三青,這才笑望著荀岳道:“讓荀兄見笑了”
荀岳擺擺手道:“無妨無妨!”
青云:“不知荀兄是哪里人,南郡本地?還是其他地方人氏?”
荀岳笑道:“我本是清河人氏,不過幾歲的時候便隨著族人遷到了江原去,所以我大概算半個清河人半個江原人。”
青云:“哦,原來如此。”
荀岳:“兩位公子是哪里人呢?”
三青:“你瞧著我們像哪里的?”
三青氣鼓鼓的,仿佛是荀岳沒給她酒喝似的。
荀岳:“可是南郡人氏?”
青云笑著戳了戳三青的頭,笑道:“非也,我們兩個同你大抵算半個同鄉。”
荀岳:“哦哦,原來兩位是清河人氏。”
青云笑道:“安知我不是江原人?”
荀岳笑道:“公子說笑了,我在江原生活多年,若你是江原人,我大抵也能從談吐分辨一二。”
青云笑而不語,一陣風來,紅楓颯颯,落了好幾片于亭中。
青云開了壇子,瀟灑的舉酒喝了一大口。一口下肚,覺得滋味寡淡了些,不算烈,倒有陣陣奇異的香味。
青云:“此酒何名?”
荀岳:“這個啊,名曰醉香,是南郡小有名氣的酒,據說是采百花釀成的酒,每壇都需在地下埋十年才可成此滋味。”
青云應聲稱好,只覺得這酒雖氣香獨特,但終究味寡了些,不太適合她現在的男子身份。
青云:“接好了——”
三青應聲接住一壇未開封的酒,而后驚喜的望著青云。
青云:“不算烈,但還是要少喝。”
三青激動的想一把抱住青云,奈何有荀岳在,終究沒好動手。
三青:“放心放心,我喝不醉的。”
荀岳笑道:“兩位公子似乎友情甚篤。”
三青:“那是自然!”
青云淡淡一笑,將頭轉向了亭旁的紅楓。
青云:“這紅葉顏色鮮烈,當真如火一般。”
荀岳回頭望去,嘆道:“是啊,我行走人間,見過的紅楓不在少數,卻從未見過顏色如此艷絕的。”
三青喝了一口酒,滿足的使衣袖擦了擦嘴,笑道:“真真跟血一個顏色。”
青云和荀岳聞言都轉頭望著三青,盯的三青有些不知所措。
荀岳:“聽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這紅楓看上去有些駭人了。”
青云笑了笑,再沒說話,喝了一口酒后,目光便望去了山道。
這里的風景極美,從亭中望去,正好可以瞧見大半個南郡,不過這里位置偏了些,很少有人走動,所以香隱便是走這條山道轉去清河的。亭子的年歲也有些久了,不過卻沒有什么破損之處,有些地方還可見穿插的新木,想來定是有人時時修繕。
三青:“誒,你們瞧那邊——”
青云和荀岳聞言順著三青指的方向望去,見山道上有一個人在慢慢的移動。
青云笑道:“大驚小怪做什么,無非是行人罷了。”
三青聞言小鼻子動了動,笑道:“那個人身上好香。”
荀岳聞言疑惑的望著三青——
青云:“那位行人朝這邊走過來了。”
三個人齊齊望去,果真見山道上的人朝這邊走來了。似是一位老人家,走路慢慢的,近了才瞧清楚模樣。
老人家衣衫襤褸,稀松的白發上插了一根木簪,左手持拐,右手抱著一簇白色的小花。
三人以為那老人家會來亭中小坐,結果老人家只是站在楓樹旁將拐杖放好,而后便抱著花躺靠在紅楓樹下。
三青扶著亭欄大聲道:“老人家,為何不來這亭中小坐啊!”
老人家聞言眼睛微張,擺了擺手拒絕,而后又把眼睛閉上了。
紅楓搖曳,樹下的老人看起來有些孤獨,青云的心里也漸漸生了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