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搖椅輕輕搖晃,她仍然穿著那條白裙子,上面還有掉落的桂花,葉扇輕輕搭在胸前,年輕女子閉著眼睛,淺笑著,仿佛做了個什么甜美的夢,再也沒有醒過來。
走的那一天,她已經(jīng)瘦的只剩下皮。轉(zhuǎn)移到骨頭里時,她的腰每天煎熬在無法承受的劇痛中。到后期,她已經(jīng)無法喝水吃東西,一晚上睡不上幾小時。最后的惡病質(zhì)讓她只好每天帶著吸氧器。她拒絕了任何人的探訪。每日只是躺在媽媽的懷里,說著對不起。
葬禮很簡單,周夢冉和葉之恒幫著張媽料理了一切。周夢冉和蘇念安看著雅歌哭得不能自已。那三天都是她們守著夜。
最后一天的上午,周夢冉打開了蓋在雅歌臉上的布,她無法把這張臉與之前的雅歌聯(lián)系起來,她不忍再看,轉(zhuǎn)過身窩在葉之恒身上痛哭。念安,是唯一一個知道雅歌在病痛中的樣子的人。上次看到她,她還躺在床上,緊緊抓著床沿,指甲泛著白色,強(qiáng)忍著,但淚水不自覺流下來。這次,蘇念安摸著她的頭,“好了好了,不會再痛了。放心,我們會照顧好阿姨。”鄭澤楷坐在屋外,后悔當(dāng)初沒有在她身邊。
一行人陪著去了火化場。要被推進(jìn)火化爐的時候,蘇思安抱住了雅歌,一直說著對不起。一群人拉住蘇思安,才使得工作人員能夠推走雅歌。
張媽把她葬在了桂花樹下。她出生在十月初,金桂飄香,也該歸于桂花。
葬禮結(jié)束后,張媽回到房間里把那一封信遞給了蘇思安,就請他們離開了。
回到N市,大家都把這個女子放在了心上,閉口不提。
信上就一句話:
將近十年的感情不長不短,我們的緣分不深不淺,我們懂對方卻又不懂對方,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我還是一定會飛蛾撲火似的愛上你,那希望那一次讓你愛我更多一點(diǎn)。
那枚戒指的內(nèi)圈里寫著一句話:只有你愿意我一定還會奔向你。
也許你們都看到了吧,也許你們都沒看到。
念安每個星期,都會抽三天去L市,照顧張母。鄭澤楷則是在她們老宅旁邊租了個宅子,照顧著張母和后院那片樹。沒事情的時候,就在山下那棵桂花樹旁,彈琴發(fā)呆。即便鄭父鄭母幾次上門,要求他回家。他都只是說,我來還債,還姐姐的債。
每年夢冉和之恒都會帶著孩子去老宅陪張母,直到張母去世。
張母去世后,念安到國外定居,終身未嫁。鄭澤楷仍舊在那里過著和之前一樣的生活,教著小學(xué)里的小朋友,像當(dāng)時雅歌一般。
蘇思安娶了鄭慕芝,生了一個兒子,給他取名蘇歌。
五十年后,蘇思安坐在庭院里,旁邊也種著一棵桂花樹,他低著頭看著孫子,孫子抬頭看了看蘇思安,好奇的問:“爺爺,你為什么這么喜歡桂花?”
“因為看到桂花我就會想起我愛的人?!碧K思安抬頭看了看桂花。
“爺爺愛的人是奶奶嗎?”
“爺爺愛的…爺爺該去找她了?!碧K思安閉上眼,她年輕時候的樣子一幕一幕重現(xiàn)。
沒過多久,蘇思安就去世了。在他的追悼會上,只有蘇念安都到場了。
這時候蘇思安的孫子卻說了一句:“你們好奇怪哦。爺爺說他是去找他愛的人了,你們不應(yīng)該替他高興嗎?”
在場的人聽到他這句話,卻是更難過。
蘇思安的日記最后一篇只有一句話說道:“下輩子我一定愛你多一點(diǎn)?!?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