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翟青之徒
- 紫宦
- 鯉裳
- 2288字
- 2020-01-14 00:01:00
如此這般的任務(wù),溫荊自是知道其中利害。他和東方凌都是見過場面經(jīng)過事的人,可若是帶了安月白去,又大為不同。
他便執(zhí)意不帶安月白,卻看安月白賭著氣離開了,不覺又有些苦笑。
那丫頭,現(xiàn)今可是不大怕他了,竟還能這般給他耍性子。
可見她還稚氣太重,是無法帶她去做這任務(wù)的。何況那夏家也著實不大好對付,帶了那丫頭去,只怕是還要擔(dān)心她的安危。
安月白回了木居,還是有些想跟溫荊一道去。終歸她是沒怎么出過門的,何況她聽溫荊說去做個幾個月的任務(wù),更是有些擔(dān)心溫荊。
按理說,溫荊是司禮監(jiān)掌印之位,卻更是皇上孟擎嘯的心腹。皇上能派出他去做這幾個月的任務(wù),說不定其中有多少彎彎繞。
她還是想去的,卻現(xiàn)今煩惱著,想著計策。
紅翎女小棠現(xiàn)今回東方凌身邊去復(fù)命,身邊就只有小黎在監(jiān)視安月白了。
小黎見安月白如此煩躁,又知曉她是因溫荊不帶她去才這般,也幽幽開口:“姑娘還是呆在木居吧,老爺是為姑娘好。”
安月白聞言,停了步子,道:“……我放心不下。”
小黎嗤笑一聲,道:“姑娘除了舞藝樂藝,什么都不會,帶了姑娘去也幫不上忙。”
安月白頓住了。她走到小黎身邊,拉了小黎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寫了個字。頓時小黎面上的輕松淡漠消失了。
那是個“毒”字。小黎又問:“跟何人?”
安月白笑而不語,只是道:“小黎姐,你只道能不能助我跟公公同去吧?”
小黎本想拒絕的,誰知那安月白是不是寫了來謅她的?于是說:“姑娘在教坊司時,我們都是和你同住的,姑娘往哪處學(xué)此術(shù)?”
只看那安月白道:“練舞房內(nèi),小黎姐可是不常去罷。”
小黎頓時愣住,再看安月白轉(zhuǎn)身,又恢復(fù)了那明媚的模樣。安月白靠近了小黎,道:“小黎姐不助我,我亦能去。”
原來,那教習(xí)安月白的毒師不是旁人,正是前朝第一毒醫(yī)之子翟青。翟青不僅未繼承父業(yè),反而四處游蕩,以一身毒術(shù)聞名,卻只收了兩個徒弟,教授了兩人毒術(shù)。
江湖上,百姓中,都稱翟青為青面魁。那翟青并不輕易教授人毒術(shù),他教人純看眼緣。
譬如他那年路過安府,見到那安月白,便就將安月白收做弟子了。安京楊只知道他叫杜青云,卻不知此人真名真姓。
他教習(xí)了不少安月白毒醫(yī)之術(shù),卻并未教授她實用的毒術(shù)。直待他知曉了安月白入教坊司,才真正教習(xí)安月白真本事。
以安月白的絕色,若是不夠?qū)嵙θケWo此容貌,便是最大的禍害。
毒師并不常去教坊司,只是偶爾在安月白的特定練舞房教授毒術(shù)。但安月白入教坊司后,毒師翟青才開始傾囊相授。
在教坊司,翟青也將真名告知了安月白。安月白才大駭,原來師父竟是人們口中的青面魁。
不過擁有了如此多的毒術(shù),為何安月白不出逃教坊司?或是為何還依舊要入溫荊處?
原來是翟青對她道,一定要入溫荊處,才可知曉她的真實身世。毒師翟青道,以溫荊的性子,亦有可能送她入宮去。
她無心入宮,卻是無依無靠這些年,當(dāng)真是想要知曉身世的,哪怕……是借溫荊的力也好。
小黎自然不知安月白還會毒術(shù),也不知安月白是跟何人學(xué)的,自然是不信。
安月白也不解釋那么多,便只是笑笑,竟就去睡了。
第二日,溫荊要啟程了。
安月白再醒來時,房內(nèi)就只有她和小黎兩人。她頸上明晃晃一把寒刃,原來是小黎一刀亙在她頸前。小黎低聲道:“姑娘師從何人?”
“小黎姐,你陪我三年,怎就這般冷漠絕情了?”安月白輕笑道,只看那小黎神色冷酷。
小黎道:“姑娘不說清楚,不僅無法跟著溫公公出行,怕是奴婢都不會就此放過姑娘。”
“罷罷罷。”安月白一擺手,慵懶道:“我?guī)煾杆幌矚g讓人知道的。他啊,姓……”
她忽然用唇瓣比出了唇語:翟。
這唇語一出,小黎立刻收刀回鞘,竟立于當(dāng)場,驚愕不已。原本,她想著安月白許是想跟溫荊出行,想的迫切,才說昨日那番話。
今日本打算問出個實話,哪怕是安月白誆人,也無甚大事。只是這一問,便問出個大事來。
安月白竟是翟青的徒弟,竟藏得這般深?!
“小黎姐若是不信,便就算了。”安月白起身,開始更衣,只是唇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不等小黎回話,就讓丫鬟進來替她梳頭了。打扮妥當(dāng)后,小黎讓那些丫鬟退下。
安月白此刻正望著鏡子,卻看小黎的刀正在她的太陽穴位置抵著。小黎靠近了安月白,低聲道:
“姑娘可以跟著公公去,奴婢助姑娘。只是姑娘若是敢對公公不利……”
安月白輕輕推開了小黎的刀,轉(zhuǎn)頭笑眼盈盈地望著小黎,道:“我就只告訴了小黎姐一人,我這般信任小黎姐,小黎姐卻如此提防我呵。”
又起身,拍拍小黎的肩膀,才道:“公公待我極好,我怎會對他不利?”
“如此最好。”小黎冷冷道。
溫荊一行人出發(fā)了。小棠和小黎會合時,只覺著驚詫。原來她也知曉了安月白不能跟著溫荊的事,卻看小黎身邊——那安月白自是跟著的,便更覺著詫異——小黎的武功如此之高,竟攔不住個安月白?
小棠覺出了小黎身上氣場不對,卻是不好直接問小黎。
安月白喬裝打扮了一番,用了些暗色顯得皮膚較黃,又把頭發(fā)梳成丫鬟模樣,乍一看,倒也真發(fā)現(xiàn)不出什么。
溫荊在排頭。東方凌騎著馬,跟在溫荊的馬右側(cè)。所有人穿著打扮皆是尋常商人模樣,溫荊今日一身深翡翠綠,東方凌著淺碧色,遠遠望去,人只當(dāng)是商賈之人。
這般顛簸曲折,過了大約十幾日左右,才算是到了夏家管轄的南方地界邊緣。
安月白就這樣混在人群中,倒也不甚明顯。她原先足踝剛?cè)叩穆酚行┒啵悴挥傻糜行┎贿m;卻走得多了,卻走開了,竟也跟得上。
只是,安月白終究還是讓溫荊發(fā)現(xiàn)了。
原來是安營扎寨在半路,生火做飯。溫荊讓人進來端茶遞水,中間人手不夠,于是安月白就穿幫了。
溫荊見安月白奉茶時露出的手腕,竟不顧東方凌在場,一把攥緊了她的腕,奪過茶碟就放在了桌上。
然后,拽著人就往一旁森林開闊處走去。
安月白只覺著心突突跳,到了地方,溫荊忽然站住,她努力穩(wěn)住才沒撞到他。
“說罷。”溫荊轉(zhuǎn)過身,一手覆上她的肩:“姑娘請務(wù)必好好解釋解釋,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