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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洗盡鉛華

  • 紫宦
  • 鯉裳
  • 3215字
  • 2023-12-16 22:21:57

當日以藍煙替嫁時,安月白曾想過就這般瞞此一世。可心底,亦作好了如今日這般的準備。

如今,兄長古烈淵終知其身份,安月白反覺釋然,心如止水。

“……好。”安月白應下。古烈淵將手持長槍交付于身邊小兵,轉身時眸光掠過安月白腰際,攥拳邁步,帶安月白去往旁處。

安月白緊隨其后,望向古烈淵深攥的拳,余光見得她兄長行過之處不時滴落幾滴鮮血——

因方才戰斗,早分不清其來自敵人之身還是自身創口。

翟徽見此情形,知古烈淵猜到安月白真身,微張唇瓣,終未發一言。

古烈淵行過翟青時,被翟青拍了拍肩頭,聽得他道:“烈淵,說罷了早些歸來……”

翟青見古烈淵步伐稍頓,又正色道:“她為吾徒,特來助你,不準你為難她分毫。”

安月白聞聽翟青之言,向翟青莫棋仙搖頭,示意不必擔心。

古烈淵聽罷卻正相反。

聽那翟青所言,再觀翟徽神色,當是翟家兩兄弟皆知小妹身份。

他們早知她并未嫁入王府,反倒去尋了溫荊,卻獨蒙他這親兄在鼓中。

古烈淵咬上了牙,怒意更甚,青筋暴起,爆出一句:“青藍,走了。”

安月白跟上了去。

翟徽上前幾步,與翟青站于一處,二人卻同時被拍了腦后,聽得一聲:“還看甚么!看你們做的好事!”

未待他們回頭,只聽得翟老太公道:

“豎子,逆子——時至今日,還不速與老朽講明,再一道去向將軍請罪!”

翟徽翟青相視一眼,知雖無人告于老父,卻已被老父猜著因果。

翟濟明知翟青收莫棋仙為徒,卻不知次子收的第二徒究竟是誰,只知翟青多年尋找古家世交的將府遺珠。

曾聽聞,收蠻族、破韓邰時,那溫荊的義女月白醫術超凡。后來,又聽說,次子送了古家丫頭回府,收其婢女青藍為徒。

可若真如此,那青藍不過學醫一年,為何在授其醫術時毫無阻礙,當真那般天資卓然?

自那時起,翟濟明便已暗暗留心。

溫荊待青藍再好,畢竟是其房中侍女,又為何在此次戰事中一定要其隨軍行醫?

分明是因著烈淵為將。可青藍入府不過幾月,又為何要為古將軍至此?

再者說,溫荊又為何留書叮囑,要那青藍千萬隨翟家人安穩行進,勿要隨阿青棋仙二人先入戰場?

定然是那青藍憂心將軍。

翟濟明當日思至此處,便一路留意觀察那青藍神色,果見其心中急切,這才暗中放她先走。

這一放,才知她能號令青虹。今日見她身懷蠱皇,使出萬骨錄;又見烈淵反應、他家二子言行,老太公還有何猜想不到——

那青藍,便是古家那小玥歡。

小玥歡不但設計替嫁,更孤身入紫宅,為溫荊作了房中人。而阿徽阿青俱已知曉此事,卻助她一道瞞著烈淵……

既已猜明,他勢必要先帶走二子,要他們說明前因后果。卓荔公主有些急切,想跟上同去,卻被莫棋仙拉住,見她搖搖頭:

“公主放心,他們無礙。眼下……就先讓他們父子說會話罷。”

待到別處后,翟濟明望了眼翟青,不待二子跪下,便提杖重責了翟青三下:“豎子,豎子——可知為何罰你?!”

翟青道:“父親,此事是我之過,請父親責罰!”

“兒亦知曉此事,更未阻止阿青。”翟徽擋于翟青身前道:“兒為長子,責任更大,自請先行受罰!”

翟濟明見狀,欲打下去,卻終是拋了那老杖,長嘆一氣:

“你……你二人如此,置烈淵于何地!”

于此同時。安月白跟于古烈淵右后側,仰望向古烈淵背影。

風沙彌漫,卻步步鏗然,好似白楊;寒甲浴血,亦毅然自巍,從不言敗。

當此時,恍惚間,忽覺時空相通。

自他背影,安月白窺見了其父古昌銳。

非惟酷肖,而是傳承;百折不撓,剛而自韌。日月光陰流逝,長兄已成為與父親一般的男人——

安月白濕了眼眶,未察二人已行至無人處。

古烈淵停地突兀,轉身望向那雪衣少女時,正見其淚光透瑩。

黛眉水眸,他不會再認錯。卻聽那少女終開了口,其音稍啞:“……將軍。”

古烈淵渾身顫抖,目光卻落于安月白頰上微微起皮的假面。他伸手探去,卻久久未觸到。

一瞬間,除心疼外,竟還忽的生出些懼意來。

安月白清淚頓下,終滑過雙頰,沾濕雙眸,再看不清長兄神色。

只覺面上霎然一涼,那假面已被古烈淵一手撕下——

少女雖染塵,卻是洗盡鉛華,玉色雪蓮;伸指拭清淚,正是真顏曝空,輕啟鮮唇:“長兄。”

古烈淵面上幾番變化,驚異心痛和著苦痛傷憤,積壓膛中呼嘯而出——

他一掌將落于少女面頰,卻見安月白眸中安詳。

安月白已覺出兄長掌風,卻并未躲避分毫,亦未闔眸,只待其落下。

而古烈淵終停于她墨發旁,掌風吹得少女鬢角幾絲游發飛揚,而她仍仰眸望他,眸光靜然若水。

古烈淵終再承受不住,一把擁入那雪色少女,一面不住喉間響動,終就這般擁著她吶出聲:

“哈啊——啊————”

第一聲時,便已破了喉。之后幾聲,安月白雙肩已濕。

他如此,倒還不若方才真打了她。安月白聽得淚意更深,就這般被長兄抱著,聽他于耳畔嘶吼。

過了幾聲,二人俱是沉默。古烈淵兩手握住安月白的肩頭,撤開身子低頭問她:

“玥歡,告訴哥哥。”

他眼白血絲盡顯,面頰盡濕,可見方才怒意是如何啃噬其心;向她問出的言語卻輕,生怕再傷著她一絲一毫。

他道:“告訴哥哥……為什么。”

最后三字,已然快要無聲。

安月白亦已婆娑,氣息不勻,開口叫了聲:“……是我負了古家滿門。”

“不,不……”古烈淵搖頭,握得安月白愈緊:“當日,你不愿嫁人,為何不說?”

“若你真不愿嫁,縱是再難,我亦會替你回絕!”古烈淵幾乎難以抑制膛中之心:

“縱你一世不嫁,哥哥養你一世便是,定然不會再讓你受苦!”

“可你……偏偏跟了他。”古烈淵呼吸急促,“原是我們對不住你……”

安月白伸手覆住古烈淵的唇,繼而為他順氣,一面道:“兄長,我選他,并非因恨。”

“玥歡不恨古家,不恨你,不恨親長。”安月白道,“我選他,只因我心里眼里,再不見旁人。”

聞言,古烈淵瞳孔震動,一時失語,又見他小妹道:“早在歸家前,我便已心屬于他……”

安月白望著古烈淵,終平穩了呼吸:“玥歡……是真心愛他。”

古烈淵只覺天旋地轉,雙腿一軟,下刻不由將頭枕于安月白肩頭:“玥歡……玥兒……”

“是古家對你不住,是為兄待你不足——”古烈淵悔不當初,恨道:

“是哥哥去得晚,未能更早尋回你——”

“是我之過……”古烈淵痛至無聲,“是我,害了你啊——”

安月白伸手輕拍兄長后背,“長兄,并非如此。”

“非任何一人之過……玥歡深謝這一程的人與事。”安月白釋懷道:

“哥哥不必自責,如今玥兒過得很好,并不苦的。”

古烈淵緩了許久,方直起身,又開口道:

“可玥歡,這一路……古婧靈為你育蠱,自是知曉此事。”

“翟家,翟徽翟青皆知;祭司既然嫁于國師,自亦知曉。”

古烈淵艱難開口:“人人皆知,惟我不知……”

他望著安月白,其音愈發艱澀:“可玥兒……你是我親妹,我是你親兄啊。”

“在你心中,為兄便是這般不堪托付么……”

聽古烈淵問出此句,安月白亦不免心中作痛,只得搖頭。

安月白一面安撫長兄,一面緩緩將這一年的經歷講于他聽。

二人說得甚久,直至天色將晚。雖未能解去古烈淵自責苦痛,未能令古烈淵盡數信了溫荊,卻畢竟是將話悉數說開了。

安月白戴好假面,與古烈淵一道回營時,正見其中兩名小兵說閑話。

“這青藍原是掌印大人的通房,將軍亦已娶妻,為何又與她說了這般久的話?”

“不好說,可那姑娘前幾日日夜照顧將軍都不見懈怠,興許……”

“你們說甚么呢!”古烈淵一聲爆喝,繼而吩咐左右:“軍中傳謠,帶下去,杖責十棍!”

古烈淵本就心痛,現又聽得此等流言,不免痛上加痛。

他即刻吩咐下去,今后若再發現軍中傳謠者,責罰翻倍。

待他傳罷令,忙令小黎小棠二人,帶小妹玥歡先回去休憩。

安月白與黎棠走后,翟老太公亦帶了二子,來尋古烈淵請罪。四人進了營帳,相敘甚久。

又一月。古烈淵為將,青虹圣姬月白、正朝國師翟青、正朝祭司棋仙、西北長公主及其夫五人輔助,終于破北利,亡其國。

諸人未傷北利與其并之國中百姓,其民皆愿歸順正朝。安月白與翟家為軍士百姓行醫治病,黎棠二女新收養了兩女童。

安月白救下孩童甚廣,中有幾名甚為伶俐靈動,她愈照顧仔細,心生喜歡。

飛信傳書于溫荊,那人說若她喜歡,可隨時收作義子女。

古烈淵見她喜歡,亦贊成安月白收養。于是,安月白便選了一女一男,收作子女。

此行,古烈淵與青虹、西戎攜手為正朝擴土,得正朝舉朝贊譽。孟擎嘯劃北利為新行省,傳召太后母族朱氏幾人與幾位官員共至北方接管。

古烈淵、安月白等一行同返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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