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毀尸滅道
- 紫宦
- 鯉裳
- 2246字
- 2023-03-15 00:01:00
自那夜荒唐后,二人半日未說話。
安月白沒了食欲,又讓他一氣,賭氣早睡了。她自知睡姿不穩,夜里幾次翻騰,到底是那人替她掖的衣。
她隱隱約約知是溫荊,卻是不欲再睜眼,只又兀自睡去。
待到第二日醒來,見溫荊正朝洞內拉著一巖羊的腿,安月白便猜到是暗衛軍送來的,便也忍下同溫荊搭話的心。
安月白昨個一夜驚夢,不得好眠,如今眼下發著些淡青。可她睨了眼溫荊,那人卻似是憩得極好,不免更心下生堵。
她不同溫荊說話,溫荊便也未主動同她開口。二人便這般呆著,又過了一日,于傍晚時聽到了洞外的動靜。
安月白心頭一緊,當即起身,卻被溫荊一把攔住,聽他輕道:“你莫去。”
溫荊說罷,已是戴了假面出了洞。暗衛軍已是在洞外候著了,得了溫荊的眼神示意,當即扳動機關,封住了洞口。
八年前,翟青在此歇息時,在洞口設置了機關,以防追殺。
安月白心下生焦,只得貼耳在洞口,探察外面的動靜。隔著甚厚的機關層,更不知青虹派來了多少人。
她只依稀可聽溫荊道:“人既歸天,辱其尸身,豈是俠士所為?”安月白不由攥緊了拳,長甲刮到手心,氣極顫栗。
安月白雖已猜到,沈江流等人不會相信師父師姐已死,可如今眼見著二人已身涼魂消,竟還欲毀尸滅道,實應遭譴!
她推不開這洞門,卻亦聽出洞口無人,便回身取了那小棠的假面戴好,拿了先前溫荊給的橫弩,對準了洞口。
“咔!”橫弩銀箭刺透洞門,安月白眸光一厲,以巧勁向后一拽——
“轟——”地一聲,洞門俱開。塵土飛揚間,只見一纖影立于洞口。
她到底年輕,聽得翟青莫棋仙尸身受辱,難免悲憤,破門而出。溫荊心底一驚,飛快思罷,朝旁使了一個眼色。當即兩名暗衛軍身形一閃,立于安月白左右。
安月白望向翟青二人尸身時,眼底不由發了紅。翟青心口處被三柄利劍穿透,而一少女踩著莫棋仙的發,撫摩著翟青沾了落葉的發絲。
那少女發間佩著白澤玉簪,漫不經心地將一劍刺入莫棋仙心臟處,旋轉著劍柄,似要將莫棋仙做成血醬。
安月白牙關作響。
那少女抽了瓶東西,淋在莫棋仙尸身,見得那液體滲入那尸身的肌膚,冒出可怖的氣泡。做著這些,卻仍難忍嫌惡地瞟了莫棋仙的尸身。
少女轉身,扯下了翟青的赤色發帶,似是頗為愛憐地回看了沈江流一眼,問道:“大哥,翟青如今已死,帶他回青虹罷?”
“不可。”安月白咬牙迸出此二字時,溫荊亦同時開了口,二人打斷了那少女,那少女頗為新奇地看向沈江流:“大哥。”
“呵。”沈江流冷了神色,“翟青是我青虹叛徒,自然死后歸我青虹處置。正朝暗衛又如何?今夜就算是孟姓小子在,本座倒要看誰能相攔?!”
沈江流說罷,身后十幾名青虹門人悉數對上暗衛軍。
方才那少女側了身,徑直望著安月白,眼底漫上一絲輕蔑,頗為不滿地嗔道:“你又是何人?竟毀了翟青在此設的巖洞。”
她說罷那句,竟快若無影,剎那間已移到了安月白身前,細細端詳著她的臉。
安月白左右的暗衛軍立刻護在安月白身前,可那少女功法身為詭譎,竟快至無法探清其所在,只可聽見其似幻非真的女音道:
“防,如何防呢?你們這般多人,竟無法探出我身在何處,實在可笑。”
正在此時,安月白身旁的兩名暗衛軍手中武器飛快防御,竟發出錚錚的兵刃相撞聲。
“小心,她是青虹無痕的良靄!”安月白說出此句,便以銀月絲束上一旁兩名暗衛軍的四肢,相助其避開良靄的攻勢,眼前卻忽地浮現出那少女略顯蒼白的俏臉:
“哇,會使翟青的銀月絲,還知道我的大名,教人更好奇了呢。”
她說罷,安月白只覺著面上一涼,躲時卻已晚了一步,被良靄揭下半張假面。
“原是他的小徒弟。”良靄說話間,身形卻是閃得極快,形如月夜鬼魅。
安月白伸手一抹,索性將那假面全然摘下,拋去一旁,袖間銀月絲同數根銀針共出,道道銀光直刺良靄!
良靄瞬間撤開,卻又無聲移到安月白身后,卻是抓著她的領子,便提了她飛向翟青莫棋仙處。
此事發生得太快,連一向敏捷的暗衛軍,都未能傷到良靄半分,不過扯下了安月白一縷布料。
再看時,良靄已將安月白重重摔擲到莫棋仙的尸身上,一腳踩上了安月白之背:
“他們已死,你若再找不痛快,我便只好送你去見他們咯。”
師父……
安月白經那一震,咳出一口血,側頸定定望著翟青未闔的雙眼。
師姐……
安月白伏在莫棋仙的身,她身下那女子已然失溫,觸感若冰,刺得她倒吸口氣。
她緩緩伸手,吃力拔下莫棋仙已然散落在地的黑曜冰簪。
溫荊瞧見安月白被制住,心口生灼,仿佛血液都要凝固。忙令諸暗衛軍呈特訓陣型圍攻。
幾名暗衛高手殺至翟青莫棋仙尸身附近,圍攻良靄,使得她暫時無空顧及安月白,只得暫時抽身。
沈江流見良靄有危,忙欲趕至她身畔,卻見那安月白起了身,側身而立,周遭生寒。
月夜空明。安月白將莫棋仙的簪子暫插于自己發間,品出牙關淡淡血腥之氣,下一刻已然出手——
安月白似月色蛛皇,睥睨傲物。祭出數道奪命飛絲,卻并非原先的銀月絲,而是更粗韌的玄絲,喚作鎖月鏈。她以體內的金蠶蠱毒淬上鎖月鏈,此刻那鎖月鏈便如小型鋼劍般穿梭翻飛,直逼良靄!
良靄原料那安月白不過黔驢技窮,仍是舊把式。一時大意,卻在幾步間,被那鎖月鏈愈困愈緊。
那安月白的攻擊是她未曾見過的,那飛絲怎的須臾之間速度如此之快,竟好似已看出她的下一步,讓人無法躲開?!
良靄心下一慌,倒襯得那安月白卻是愈發冷靜,若收網之蛛,眼底閃過一抹殘忍的陰戾。
先前,溫荊已然授安月白棋藝,使她有了洞察推斷之心,可算出良靄的下一步大致落于何處。
但僅有思考,還不夠。
方才,安月白眸間掠過的一抹血光,正是翟青授她的血瞳察術,能在片刻間延緩所觀萬物的動作,看透其軌跡。只是此術,在一日內不能使用超過一刻鐘,否則便有失明之險。
“良靄,危險!”沈江流欲出手相阻,卻被三四名暗衛軍脫住了步,晚了一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