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敏對于潘焱的玩笑全然不放在心上，回復了個：【呵呵。】

潘焱不折不撓：【考慮一下我唄。】

常敏無奈，回復：【你穿上女裝比我還好看，讓人壓力太大，我可受不了。】

潘焱：【我就當你這是在夸我。】

常敏：【對，夸你呢。】

潘焱：【算了，畢竟你剛分手，現在追你總有點乘虛而入，不夠正人君子。】

常敏：【呵呵。】

潘焱：【別呵呵啦，什么時候有空，請你吃飯。】

常敏：【不用啦，我最近事情比較多。】

潘焱：【行吧，年后再請你，到時候務必賞光。】

常敏：【到時候再說吧。】

和潘焱的聊天結束，常敏突然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滑稽感。

大概是因為自己剛分手，心態還沒調整好，就有一個不明不白的女裝大佬趕趟上來獻殷勤，而且，還特直白。

地鐵在隧道里穿梭，常敏透過玻璃看著隧道里色彩鮮艷的各式廣告燈牌從眼前閃過。

唰——唰——

時光和這些燈牌好像。

唰一下，就過去了。

常敏不知道自己該想什么，腦子里紛亂的過去一擁而上。

常敏覺得頭疼。

晚上，宋璦薇聯系常敏：【我聽齊總說啦，你已經和他聯系好，年后交接完就過去。】

常敏發了個【擦汗】的表情：【你都不知道我放棄了多少。】

宋璦薇：【多少？】

常敏將鮑春來和她說的條件，又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宋璦薇。

這次輪到宋璦薇發來一個【汗】的表情：【你可真舍得，我覺得你老板這種條件開得夠高了啊，你怎么忍得住不動心的？】

常敏：【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宋璦薇：【你說。】

常敏：【因為我挺喜歡他的。】

宋璦薇那邊半晌沒有回應。

常敏看著手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宋璦薇。

【真！的！假！的！！】

常敏笑起來：【真的。】

宋璦薇：【你該不是見異思遷才把你那個小男朋友給踹了吧？】

常敏無語：【不是。】

宋璦薇：【那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還有你老板知道嗎？】

常敏想了又想，回復：【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是，我實在是沒辦法繼續給他工作了。】

宋璦薇：【不是，那你究竟什么時候看上你老板的啊？之前不還吐槽他是個魔鬼老板嗎？】

常敏這次回復倒是挺快：【剛開始動心的時間記不清了，不過上次看到他一個人出去吃飯，一個人看電影的時候，就覺得心里難過，那個時候就很確定了。】

宋璦薇：【你這是什么毛病，之前你對你小男朋友也是這樣，現在怎么又是這樣？你是不是愛心泛濫？別人越可憐，你越喜歡？】

常敏：【汗.jpg！別瞎說，我不是，我沒有。不一樣的，之前那個男朋友，看到他為我做了許多事，就有那種想要投桃報李的心情；但對我老板，我卻覺得，我想為他做點什么。】

宋璦薇：【你不早說，早說我就不慫恿你跳槽了。現在你辭職了，以后豈不是離你老板更遠了嗎？】

常敏：【離他遠點挺好的，他條件那么好，想要什么樣的女朋友沒有啊。之前就有美女對他投懷送抱的，到時候他們要是成了，我天天看著，不得難受死。】

宋璦薇：【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了……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常敏：【我也不知道，怎么會變成這樣的。】

宋璦薇：【那你真準備拋棄你老板，去新公司啦？】

常敏：【對，我下定決心了，先多賺點錢，再談其他吧。】

宋璦薇：【嗯，這世界上，兩條腿的男人還是很多的，大不了再重新找一個。】

常敏：【暫時還是算了，我想一個人緩緩。】

宋璦薇：【你看你，說得好像談男朋友是項體力活似的。】

常敏：【笑哭.jpg】

常敏放下手機，將這個秘密說出去之后，頓時覺得心里輕松了些。

這件事，她一直不敢說。

之前和孔玉舟戀愛，她讓自己不要瞎想，畢竟是有男朋友的人，不應該再對別的男人上心。

可是，就像她自己說的，看到凌霄可以肆無忌憚的糾纏鮑春來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非常不舒服。

本來，她還能繼續保持原狀，和孔玉舟繼續扮演一對感情好的男女朋友，至少，能再繼續維持一段時間的關系。

但是，元旦那天，常敏看到鮑春來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吃海底撈的時候，她心里有個聲音就在說：“好了，承認吧，你就是更在乎他。”

孔玉舟多無辜啊。

可是常敏沒辦法。

感情這種事，沒辦法做等價交換。

就這樣吧，可能離開了，看不見了，就會慢慢淡了。

第二天，常敏到了公司，鮑春來將簽好字的辭職報告給她。

“盡快招個新人來吧。”鮑春來對她說，“你自己招，早招到，早交接，你也可以早點去你下家。”

常敏雖然心里早有準備，畢竟對于一個老板來說，員工辭職之后，最重要的是找個新的來代替。

常敏鄭重點頭：“好，我盡快。”

鮑春來卻好笑地看著她，說：“這離過年還有幾天了？你還盡快？你怎么盡快？”

常敏：“這兩天先發布招聘信息，過年期間也會有人投遞簡歷的，等過完年，直接面試，應該很快就能定下來。”

鮑春來說：“你看著辦吧。”說完，回了自己辦公室。

孫翡依然覺得常敏要走這件事很讓她傷心，再加上快過年了，她一整天都不在工作狀態。

中午的時候，孫翡拉著常敏和她一起去附近的快餐店吃午飯。

常敏見鮑春來還在他的辦公室沒出來，讓孫翡去問問，要不要幫忙帶飯。

結果鮑春來說自己點了外賣。

孫翡對常敏說：“其實不用管鮑總吃飯問題，誰餓了還不知道吃東西啊。而且，現在外賣多方便，他想吃什么就點什么。”

常敏笑了笑，沒說什么。

午飯之后，孫翡和常敏回到公司，只見鮑春來站在前臺前抱著一束花，正在翻看卡在花束上的卡片。

見到兩名員工回來，鮑春來臉色微微有些紅，他把花束放下，說：“剛剛花店的人送來的，沒說是誰送的，我看看是誰。”

孫翡倒是積極，問：“送給誰的？送給鮑總的嗎？”

鮑春來扔下一句：“不是，是送給小常的。”自己又回了辦公室。

孫翡沒在意鮑春來的表現，攛掇著常敏一起看看是誰送的。

常敏心里疑惑，心想難道是孔玉舟還想挽回嗎？

翻開卡片。

卡片上寫著：

【祝常敏小姐：人比花嬌艷，心中有焱焱。落款：焱焱】

這還能是誰？

除了潘焱，常敏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焱焱？焱焱是誰？”孫翡倒是沒想到潘焱身上。

常敏面無表情地將花束遞給孫翡：“送你了。”

孫翡：“？”

常敏：“焱焱是……是……”

常敏想了好一會，說：“是花仙子。”

孫翡：“常姐，你越來越會開玩笑了，哈哈哈。”

兩人坐回工位，孫翡找花瓶來裝鮮花。

常敏卻收到鮑春來的信息：【來我辦公室一趟。】

常敏無語，公司就這么點大，就不能出來招呼一聲嗎，還要發信息……但還是老老實實去了。

鮑春來見常敏來了，讓她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自己干咳一聲，說：“聽說你和孔玉舟分手了？”

常敏心想，這種八卦消息果然傳播的最快，居然連鮑春來都知道了。

常敏點頭。

鮑春來又干咳幾聲：“那個花是誰送的你知道嗎？”

常敏本想說知道，但一想，又怕鮑春來怪潘焱還沒來上班就存了別的心思，于是搖頭，說：“不知道。”

鮑春來望向常敏：“你不知道焱焱是誰？”

常敏尷尬地笑了笑，說：“想不到是誰。”

鮑春來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了幾下，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不過就是一束花。”

常敏：“嗯。”

兩人頓時又沒了話，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終于鮑春來說：“那個，常敏，你是不是……”

這是鮑春來第一次叫常敏的名字，之前都是小常、小常的叫。

常敏：“？”

鮑春來臉色古怪，好半天才繼續說：“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

這次輪到常敏臉色古怪。

她腦海里好像有個開關突然打開，一大堆信息片段灌進了大腦。

她為了生日會偷偷拍鮑春來照片的時候，鮑春來那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王茜來S市的時候，鮑春來理所當然地答應王茜要常敏陪著一起住的要求。

學生畢業的時候，鮑春來拉著她一起拍照的笑容。

新公司開辦的時候，鮑春來和她一起各種置辦公司用品。

黃瑩瑩結婚的時候，鮑春來臨時決定去H市開會。

在H市的時候，鮑春來陪著她和黃梓萱一起在H市閑逛。

她工作失誤，導致新公司利益受損，鮑春來卻毫無責怪之意，反而安慰她，鼓勵她。

前段時間發生了吳楓找人發帖污蔑她的事情，鮑春來也是盡可能的趕回了學校為她撐腰，又盡快帶她一起去見了方教授，讓她不至于欠了人情還茫然不知，避免了方教授和盛文靜的不快。

即使是今天上午，鮑春來也沒有因為她找好了下家準備跳槽而為難她，依然給她自由選擇的權利。

……

常敏有些懵。

這些線索是如此的清晰可見，為什么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

鮑教授見常敏表情有些犯傻，忍不住又干咳幾聲，提醒她該回答問題了。

常敏回過神，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她沒有回答鮑春來的問題，而是拋出了自己的問題：“鮑教授，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

鮑春來臉頓時紅了，連帶這耳朵也跟著紅了，但依然嘴硬：“我沒有，分明是你一直暗戀我，還拿學生刺激我，就是想讓我主動。你就不能自己主動一點嗎？”

常敏有些無語：“……鮑教授，您是不是從來沒有主動追求過別人？”

鮑春來給自己找回了面子，說：“從來都是別人主動追求我。”

常敏：“……”

常敏心里冒出三個字：

呵，人生。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終于這次常敏先開口了，帶著幾分戲謔：“請問鮑教授，我需要怎么追求您？”

鮑春來笑了，臉上的紅色也消退不少，說：“別辭職就行了。”

常敏卻依然堅持：“不行，我不會作為你的下屬來追求你。最起碼，我也要有一個可以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的身份才行。”

鮑春來不理解：“有這個必要嗎？”

常敏笑了，這次她的心情和之前都不一樣，底氣也比以往足：“我可能一時半會到不了和你一樣的高度，但是我會盡我所能去努力，努力成為一個可以代表著我自己，而不是依托于你的人，這樣我才有追求你的資格。”

鮑春來嘆了口氣，聲音小了許多：“其實也不用那么麻煩，我很好追的，你可以先試試。”

常敏笑起來，感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笑得這么開心了。

“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鮑教授。”

謝謝你給我的工作機會，鮑教授。

謝謝你給我認識你的機會，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