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敏幾乎又是一夜未眠，第二天頂著個熊貓眼去了公司。

臨近下班的時候，孫翡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

常敏帶著一份文件夾走到鮑春來辦公室，看到鮑春來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心虛。

鮑春來倒是和平常一樣，以為常敏是要讓他簽什么文件，已將簽字專用的筆握在手里。

“鮑教授，我有點事想和您說……”常敏底氣不足。

“什么事？”鮑春來放下了筆，雙手交握在桌面上。

常敏站在鮑春來辦公桌前，輕輕抿了抿嘴唇，說：“我想辭職。”

鮑春來表情認真的看向常敏，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于是皺起了眉頭：“怎么回事？”

常敏直接說：“我打算換份工作，先和您說一聲，您可以提前招人。”

鮑春來問：“你是覺得同時負責學校和公司的事務太累是嗎？那以后你就只用負責學校那邊，這邊我再招個人。”

常敏卻說：“不是的，我兩邊都準備辭職。”

鮑春來皺了皺眉頭，非常不能理解：“為什么？”

常敏把話說出來后倒是輕松不少，笑了笑說：“因為我想換個新環境，換個新工作。”

鮑春來依然不理解：“是嫌棄我給你開的工資低嗎？你直接說，我可以給你再加工資。”

“不是工資，您開的工資算挺高的了。”常敏眼神陳懇，“是我自己的原因。”

鮑春來看著常敏，問：“你就不能說究竟是因為什么嗎？如果是工資問題，那好解決。還是說你想要學校的編制？這個比較麻煩，但是也不是不能申請……”

“不是、不是。”常敏立刻說，“不是這些原因，真的是我自己的原因，和工資什么的沒有關系。”

鮑春來揉了揉額角，說：“這段時間確實有點忙，疏忽了。是不是之前加班加得太厲害，以后公司上了正軌，會把休息什么的都給調整好，該有的福利待遇一樣都不會比那些大公司少。而且……”

鮑春來頓了頓，說：“你是和我一起創立這家公司的人，我之前說過，會給你股份，我說話算數。”

常敏之前確實聽鮑春來這么說過，當時不過以為是老板隨口說說，沒想到鮑春來還記得，心里不免有幾分感動，但想了想還是說：“我其實沒為公司做多少貢獻，公司能發展到現在，其實靠的還是您的關系網。我所做的那些事情的價值，早就在工資里發給我了。而且，之前還因為我的失誤，給公司造成了損失，您也沒有追究。股份什么的，我從來沒想過，也沒臉要。”

鮑春來臉色依然不太好，說：“我們公司雖然現在還只是剛起步階段，但許諾給你的，一定會給。你就別想著辭職這事了。好了，回去該干嘛干嘛吧。”

常敏哪能走，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進來。她從文件夾里拿出一張紙，遞到鮑春來桌上，說：“鮑教授，這是我的辭職報告。您說的本就不該是屬于我的，我也不會要。”

“那你想要什么？”鮑春來沒有看常敏的辭職報告，而是盯著常敏的眼睛。

“我要走。”

兩人對視片刻，鮑春來問：“你找到下家公司了？”

常敏點頭。

“什么公司，做什么的？”

常敏沒說話。

鮑春來沒好氣地說：“你這還沒去呢，就開始維護新東家了？”

常敏笑了笑，沒說什么。

鮑春來突然想起什么，問：“是昨晚那個？”

常敏自然知道鮑春來說的“那個”指的是什么，于是點頭：“對。”

鮑春來自己都覺得好笑，說：“還真是……”

還真是什么？

他沒說下去。

鮑春來目光落到桌上的辭職報告上，說：“你東西放這，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

常敏出了鮑春來辦公室，看見孫翡還在等她一起下班。

孫翡有些好奇地問：“常姐，你怎么進去這么久，是不是鮑總又安排了什么臨時工作？”

常敏想了想，既然自己去意已決，還是和孫翡說一聲，于是說：“我剛剛去辭職了。”

孫翡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什么？常姐你辭職？你為什么要辭職啊？不是干得好好的嗎？”

常敏就知道孫翡會有這樣的反應，說：“走吧，邊走邊說。”

路上，常敏對孫翡說：“事情比較復雜，簡單來說，就是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正好又有個新的工作機會，而且我也不想一直做助理工作，畢竟我已經是這個年紀了，不可能一輩子做助理的，所以趁著現在還能改行，就趕緊改行。”說著自己卻笑起來，“其實我換現在這份工作也有和前男友分手的原因，這么一看，簡直就是輪回。”

孫翡知道常敏男朋友是鮑春來的學生，但對常敏辭職的做法依然非常不贊同，說：“常姐，你至于嗎？不就是分手嘛，至于換工作嗎？你現在這工作做得好好的，真沒必要折騰。鮑總他特別信任你，什么事，找不到鮑總，直接找你就行了。以后公司發展大了，你肯定不只是個助理，肯定要升上去的。而且你要是走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常敏笑：“總會找到人接替我的。”

孫翡不樂意：“那還是不一樣，就算換了人，那也不是常姐你了。”

常敏看著孫翡的樣子，想起自己對待第一份工作時，剛開始對待同事確實也是付出了真心，就像孫翡現在一樣。

常敏心思柔軟了些，說：“我們還是能繼續聯系的呀，我又不是去了什么外太空，都在一個城市，沒事還能約著一起出來逛街。”

孫翡還是覺得不如在一起工作來得方便，但見常敏心思已決，自己怎么勸都沒有用，也只好作罷。

“常姐，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估計年后吧，交接的差不多就走了。”

“太快了，就不能多留一段時間嗎？”

“新工作不等人。”

“哎，也是。”

……

常敏和孫翡分開后，進了地鐵站，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也和曹荷禾說一聲，畢竟在學校工作這么久，兩人關系一直都不錯。

但她還沒給曹荷禾發短信，就收到了潘焱的微信：【怎么回事，聽說你要辭職？】

常敏感嘆公司雖然小，但消息傳得可真快。

常敏：【對，你怎么知道的？】

潘焱：【岳才說孫翡告訴他的。】

常敏：【我猜也是。】

潘焱：【你真打算走？】

常敏：【對。】

潘焱：【為什么？聽岳才說，你在公司干得不錯，還是鮑總一手帶來的，以后都是元老級別。鮑總公司雖然現在不大，但他思路清晰，以后會慢慢發展起來的。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常敏：【不考慮了，考慮好了。我是因為個人原因要走，和公司沒什么關系，公司挺好的，鮑總也挺好的。】

潘焱：【敷衍。】

常敏：【真的。】

潘焱：【對了，我還聽說你分手了？】

常敏：【是啊。】

潘焱：【之前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手了？是不是你那個男朋友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

常敏：【你可真八卦……沒，他挺好的，什么都沒做錯。也是我的原因。】

潘焱：【我只不過是有點好奇，不過你這種說法實在是敷衍，說了和沒說一樣。】

常敏：【你是好奇過了頭。】

潘焱：【不過這就意味著你又恢復單身了對嗎？】

常敏：【是啊，重新由人變成了狗。】

潘焱：【那我就有機會了！】

常敏：【好了，我現在可沒心情開玩笑。】

潘焱：【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要不要和我交往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