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想法在丹尼爾頭腦里撕扯,糾纏,讓本就疼痛的腦袋難以思考,情緒好像不受控制的野馬,在體內沖撞。
真想奪門而逃,一走了之。
其實,從早晨醒來到現在,一天的時間里他遭遇了種種危險事件,甚至于三番兩次地吐血,被炸彈波及而流鼻血……他也沒有太過擔心,只是有種如墜夢境般的不真實感。
似乎這個陌生的世界發生的窒息,爆炸都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他很快會找到辦法穿越回去的。
而現在,廚房里這具冰冷的尸體,如悶棍狠狠抽打在心上,讓他清醒,更讓他痛苦。
關于死亡,他還真沒考慮過……
刺耳的機車鳴叫聲劃破寧靜的夜空,也打斷了丹尼爾的思緒。
丹尼爾聽過這聲音,在早晨那個機車司機報警后不久……
是警察來了!
他腦海里閃現出米勒警官鷹一樣銳利的雙眸,似乎沒有犯罪能逃得過那雙眼睛。他能找出真正的殺人犯嗎?
還是說自己會被當成殺人犯抓起來處決。
不,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從現在起,他只有自己。
他深深地看了地上的麗莎一眼,心里默默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能幫你報警的。應該在你被爆炸嚇壞了,低聲抽泣的時候,抱抱你的。
沉痛和懊悔的情緒讓他眼眶一潤,而越來越近的警笛聲容不得他再多想。
眸光一沉,他臉上浮現陰郁的神色,是誰報的警?
這一切多像一個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只等著他回家的時候收網,想到這里,他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盯著地上的尸體,大腦飛速轉動著,想辦法擺脫這步死棋。
把尸體藏起來?
不,沒地方藏,被發現更是說不清楚。
把尸體扔出去?
不行,警察就在小區里,那等于送死。
他想到與麗莎家是一墻之隔的鄰居,開門就是麗莎家,共用一道防火門。厚重的防火門一關成為一個密閉黑暗的空間,十分隱秘。走廊是聲控燈,上午麗莎大聲喊他等才亮。
對,把麗莎的尸體送回家!
他記得早晨好像在柜子里看到登山的裝備,念頭幾乎與動作同時,他瞬間跑回臥室,在柜子里找出原主登山的裝備,魔術巾,手套,竟然還在背包里找到一個未拆封的毛毯。
他先用兩條毛巾,擦了擦地上的那灘血漬。這個過程完成的快速而小心,沒有讓毛巾碰觸到麗莎尸體分毫。
這毛巾都是原主用過的,難免有殘留原主dna的皮屑,毛發之類。
緊接著他拆開那個新毛毯嚴嚴實實地包裹住麗莎的尸體,打橫抱起,快速抱著她來到家門口。
丹尼爾蹲下來,讓腿部負重,騰出一只手捏著麗莎的食指打開指紋鎖。
在開門的瞬間,丹尼爾的心臟在胸腔劇烈的跳動著。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甚至都不清楚麗莎是獨居還是與人同居。
麗莎家亮著燈,屋子里安安靜靜,仿佛女主人不曾離開。
謝天謝地,是單身!
懷里的麗莎被包裹的很嚴實,因為頭發,衣服之類的被地上得那灘血浸泡過,一旦露出來,免不了要滴血,所以丹尼爾抱起她來的時候非常仔細。
可隨著丹尼爾剛剛開門的動作,包裹麗莎尸體的毛巾露出一個小縫隙,從丹尼爾的角度正好可以從毛巾縫隙看到麗莎慘白瘆人的臉。
所以,在丹尼爾側頭想看看腳下的路時,無意間就看到麗莎毫無血色的臉,與他間隔的那么近,這讓他一驚,抱著她的手險些松開。
深呼吸,再深呼吸……
亂跳的心總算是穩了下來,剛剛他低頭時還看到麗莎腹部的血洞似乎還在往出滲血,已經有血沾染到這條新毛毯上。
于是,大腦開始不受控制的腦補血如何漫過毛毯,滴走廊里,麗莎家地板上,被他踩上去,麗莎血液的DNA就留在了鞋底的紋理里面。
他只得低下頭一遍又一遍確認,毛毯沒有被血液浸透……
這個過程真是折磨人,從自己家到麗莎家,也就幾步路,一分鐘的事情,丹尼爾卻覺得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等把麗莎放在她家里的浴缸里時,丹尼爾出了一身冷汗。
他摘了麗莎的手環,放在洗浴間的梳妝臺上,梳妝臺堆滿了化妝品,他一打眼看到粉色的唇彩,心頭微微顫了一下。
把毛巾放在麗莎腹部傷口上,沾起的血朝麗莎對面的浴缸和墻壁上甩了甩,再打開浴缸排水閥和注水龍頭,調成溫水檔。就好像麗莎在洗澡會調成的適宜水溫。
呼的吐出一口濁氣,他拿起麗莎家的毛巾,在浴缸附近擦了擦,盡管他在地上沒看到腳印。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留神聽著外面的動靜,警車發動機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估計警察停好機車準備上樓了。
他快速掃視一番,確認沒有東西或小物件掉落。抬腳準備離開時,他盯著自己鞋子看了看,還是把鞋子脫了下來,用麗莎家的毛巾包住腳,抱著鞋子和毛毯帶上了門。
回到自己家里,關了門。把鞋子放回鞋柜,換上拖鞋,脫掉身上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把沾血的毛巾放洗面池水龍頭下沖去血漬,也扔進洗衣機,倒進去大量洗衣液,啟動洗衣機。
而麗莎家的兩條毛巾,就直接掛在自己的洗浴間里。
赤身進洗浴室,打開花灑,把頭發和身上沾濕,又快速擦拭著,并沒有關花灑,任由它噴出溫水,洗浴室水汽氤氳。
雖然表面上的血漬清除了,但是刑偵警察稍微借助化學試劑就可以驗出廚房地上有大量麗莎的血跡。
丹尼爾換了睡衣來到洗浴室,把洗浴間的東西弄亂,就好像這里剛剛發生過打斗一樣。
他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眼睛一閉朝浴缸狠狠一撞,頓時暈頭轉向,趴在地上人事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