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剛才的地方,她原來已死寂的心在此刻被打入了地獄,她有些失了魂魄。
“不可能,剛剛還在這兒呢。”
宇文諾不敢相信地搖著頭,在四周來回地尋找。
雨點毫不知憐惜地打在她的身上,哀莫大過于心死,她在絕望地揪著頭發,她怕自己會瘋掉,她在拼命地尋找,她怕一停下來,就再也無法行走,她在地府的門前掙扎,彷徨,心強行要進去,但身體卻不容許她進去,二者在做著激烈的斗爭。
“小妹,別找了,這林間野獸眾多,他一定是尸骨無存了。”宇文卿看著她這副模樣,心在抽痛。
是我害了你,可我又有什么辦法?
他上前去,試圖把她拉回來,把她拉回人間來。
“你早就知道了我在騙你對嗎?當時為什么不拆穿我?”
“對,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兵行險棋,緩兵之計,但為了讓你死心,我于是就將計就計。”
“為什么要趕盡殺絕,他有什么錯?”
“你們私逃出宮本就是大罪,何況他是在宮中潛伏已久的奸細。今天若是放走了他,等到他把我國機密帶回去,我郯國將陷入危難之中,到時來負這個責任?”
“他不是奸細。”
“是不是不能僅憑你的一面之詞決定。”宇文卿強迫她看著自己,但她一直在躲避他的目光。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國家的安危絕不容有半點閃失,你作為一國公主,難道不該為萬千子民考慮嗎?這是你的命。”
“我不信命。”
宇文諾甩開他的手,目光迷離地離開。宇文卿忽而在她后背用力一擊,她陷入了昏迷。
“回宮。”
天明時分,趙國。
在城墻的外面,站了一個青衣少女,她穿著華麗,氣質獨特。一雙眼睛尤其勾人,一望進去,難以擺脫那種蠱惑。她站在風中,凌亂的發絲在隨意舞動。
她看到兩個人抬著一個男子急匆匆地走來,另兩個帶著一個姑娘。他們走了一夜,已力氣不支坐在地上。
她跑過去,看著在地上,生死難料的人,整張臉沒有血色。
“杞汜哥哥,你怎么了?”
她顫抖著手,摸上他的臉。
“快來人。”
他們在忙碌之際,就把木謹言給忘了,在一旁走來兩個小宮女,把她悄然帶走。
木謹言醒來,發現自己在一間完全陌生的屋子里,這屋子的整體裝飾都十分奢華。
她茫然地下床,外間有十幾個穿著鮮艷的舞女,另有幾個小宮女,急得焦頭爛額。
有一個宮女注意到了她,看見了救星一般,臉上堆著笑。
“姑娘可擅舞?”
“我……為什么在這兒?”
“姑娘你昏倒在殿外,我們姐妹二人看見,順便把你帶了回來。姑娘可會《紫竹調》?”她親切地握著她的手,一臉懇切地看著她。
“會一點。”
“那太好了,我們領舞的舞師突然病了,正愁沒法應對今天的宴會,能勞煩姑娘幫幫我們嗎?”
“這……”
“姑娘,一舞而已,你就當救我們一命,否則我們沒法交差呀。”
木謹言穿上一件紅色的極華美的舞衣,這件衣服的觸感很順滑,很合身。再把頭發挽起來,插上一支簡單又清雅的發釵,她已來到了大殿。
這里的氣勢很非凡,到處都有透明的帷幔隱隱遮擋,金色的花紋鑲嵌其中。這處大殿給人一種神秘又高貴的感覺,墻壁上的壁畫也很惹眼,但最給人震撼的是坐在那里的主人。她的頭飾很是繁瑣,衣服穿得莊重,但可貴的是她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氣質,絲毫不顯庸俗,反而恰到好處。
她看不太清,但一定是美艷動人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所謂的皇后有一點熟悉感,好像有一種感情牽引著她,讓她莫名地想流淚。
她的目光掃在一旁的一個侍衛身上,這里的侍從都戴著頭盔,看不見臉,只能見到一雙眼睛。她從這雙眼睛中,看到他的目光也朝她看來,并且帶有一些威懾感,這很像……
一舞傾城。
然而不待舞畢,就發生了變故。
伴舞的一個普通的舞女,在大家都安心欣賞之際,長袖中甩出一把匕首,向這里的皇后拋去。
不知為何,木謹言心中的擔心,緊張并不是怕自己受連累,而是說不出來的關切和憂慮。
沈魅站了起來,一臉無畏,毫不慌亂,氣勢未改,拔過身旁的長劍把它打掉在地。
“娘娘受驚了,來人,把她們全部收押。”
木謹言只覺得自己這次的麻煩實在不小,連續發生的事情都莫名其妙的,如今身險在趙國,無法脫身。
走在一個長廊上,木謹言在心里琢磨著怎樣跑掉。
對面的一個小宮女急急地跑過來,低著頭,直撞到領隊的那個侍衛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小宮女看起來很是驚恐,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不忍責罰。
“走吧,看著點路。”
然而那個領隊的侍衛剛走幾步,忽感身體不適,捂著肚子蹲了下來。
前面后面的所有侍衛全都過去看他。
木謹言下方的地板在這時打開了,她掉了下去。
等到她看見光亮,在一處宮殿里,一個錦衣華裳的女子在看著她。她的笑容明艷,看起來很和善。
“你是?”
“這是宮里的周貴妃。”女子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對她說。
“不知周貴妃找我來有何事?其實我不是宮中的人,是意外來到此地,不知可否讓我回家?”
“姑娘莫心急。我就是知道你是無辜的,才救你的。我與姑娘相見即是有緣,姑娘在我這兒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不遲。”
“可是……”
“娘娘,皇后娘娘遣人送來了藥,說讓你趁熱喝。”一個宮女走了進來,看上去很目中無人的樣子。
“好,我知道了,我過會兒就喝。”
“娘娘,你可不要辜負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她可是為娘娘的身體日夜擔心哪。”這個宮女直視著她,眼睛里沒有應有的那種恭敬。
“好,你出去吧。我就喝。”周貴妃好像也沒有因為她的態度不滿。
待她走出去后,周貴妃身邊的宮女不滿地剜了她一眼。
“娘娘,你明知道紈兒是皇后派來監視你的,為什么還要對她這般言語?要我說,你就應該把她罰入冷宮中伺候去。”
“就是知道她是皇后的人,才不能動她,否則我在這宮里的日子,更是沒法過了。”她的話中有著深深的無奈和悲哀,不禁讓人同情起來。
“娘娘,皇后這般心腸惡毒,連在藥中下毒的事都做的出來,你為何還要這般隱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是女人,在這深宮度日,本就不易,何必還要弄得你死我活呢?把它倒了就行。”
“唉!”這個宮女嘆了一口氣,雖很氣惱,但也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