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闔家歡聚
- 奇異人生之知青歲月
- 2019無解
- 4014字
- 2019-12-31 22:07:07
半夜十分,沈夢昔渴醒了,伸手在枕邊摸手電筒,卻沒摸到,驀地一驚。
借著窗簾透過的微光,看到旁邊躺著一個人。
伸手握住匕首,她輕輕地下了炕,旁邊傳來一聲:“你醒了?”
沈夢昔心一松,把匕首放回。
“你住這兒了?我昨天喝多了,都不記得了。”沈夢昔拉開窗簾,借著月光摸到?jīng)鏊攘藗€干凈。
“胡言亂語的。”米小冬說,“我把你背回來的。”
沈夢昔卻覺得肋骨隱隱的疼痛。
“我都說什么了?”沈夢昔爬上炕。
“你說你不是我們這里的人。”
“還有嗎?”沈夢昔捂臉。
“聽不清了。又哭又笑的。”
唉,真是得注意了,要么再不喝酒,要么偷偷把酒量練起來。
迷迷糊糊又睡著了,天還沒亮有人敲門,沈夢昔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套上衣服去開門。
門外是徐茂和,她松了口氣,不是來喊她看病的,嚇了一跳。
沈夢昔假意回來一趟,走到大門,將一個紙袋交給徐茂和。
“此間更無六耳,只弟子一人,望師父大舍慈悲,傳與我長生之道罷,永不忘恩!”徐茂和在門外拱手笑嘻嘻地說。
“怎么就無六耳?你看那邊!”沈夢昔一指,徐茂和便看到隔壁院子里站著的王建國,還有宿舍里探出頭來的米小冬。
徐茂和嚇得一縮脖子,他成分不好,最怕各種檢舉揭發(fā)。
“沒事兒,他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你只說是吃的就行。以后不要把書借給別人了。走吧!”沈夢昔小聲用兩人聽到的聲音說。
“謝謝謝謝!”徐茂和拎著紙袋急急走了。
沈夢昔看看手表,五點(diǎn)多一點(diǎn)。干脆洗漱了,上車餃子下車面,她翻出酸菜豬肉的凍餃子,煮了一百個。
站在院子邊上,喊王建國過來吃餃子。
一會兒王建國過來了,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進(jìn)屋一撲棱,直掉冰碴。
沈夢昔吃了二十個餃子,米小冬三十個,王建國五十個。
“這餃子太小了,一口一個。不過挺好吃的,比我媽包的好吃。”
沈夢昔笑了,“老王,原來你也會說好聽的!”
“我是實(shí)話實(shí)說。”王建國低頭說。
沈夢昔左右看看這兩個,都是一杠子打不出個屁的主兒,這倆人要是單獨(dú)聊天,準(zhǔn)能把天聊死。
陸陸續(xù)續(xù)昨天那波人又來了,幫著把沈夢昔的行李放到車上。
張營長帶著老婆孩子來了,李干事手里拿著一部照相機(jī),眾人哇的一聲。
于是,一眾人在衛(wèi)生所的門前照了合影,大家站了兩排,男的一排站后面,女的一排站前面蹲著,人手一本語錄。
隨后又分別和沈夢昔合影,沈夢昔又單獨(dú)在衛(wèi)生所診室里照了一張,在宿舍里照了一張。叮囑李干事洗好了一定要寄給自己。
沈夢昔對方小菊說,“小菊姐,不嫌棄的話,廚房的東西都給你了,箱子柜子你用得上的都拿回去,用不上的幫我送人。”
方小菊抹抹眼淚,“不嫌棄,不嫌棄。”點(diǎn)頭接過沈夢昔的宿舍鑰匙。
“趕緊上車吧,要不到家趕不上飯點(diǎn)兒了。”張營長催促著。
沈夢昔揮手和大家告別,張愛軍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小西姐,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啊!”
沈夢昔過去抱住愛軍,“會的會的。”
最小的殿軍也跟著不明所以的哭了起來,場面一度混亂異常,張營長頭大地抓掉帽子,撓撓頭發(fā)。
沈夢昔擦掉殿軍的眼淚,親了一口,“不哭啊,乖寶,臉該皴了。”又抱抱擁軍,抱抱建軍,最后連殿軍一起抱住了方小菊。
李秀梅也哭著過來和她擁抱,于是,沈夢昔和所有女知青擁抱告別,和所有男知青握手告別。
擦干眼淚,好容易上了車,走了好遠(yuǎn),還能看到大路上站著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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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齊市,王建國直接將車開到孟家門口,家里鐵將軍把門,沈夢昔摸摸口袋,她居然沒有家里的鑰匙。
“要不你去我家吧,別再這里凍著。”
“不用,幫我把行李拿下來吧,你回家去吧,今天能在家住一晚,你媽媽肯定特高興。”
“你就在這里干等著?”
“沒事兒,我去范建國家等著。”
正說著話,關(guān)秀琴回來了,看到沈夢昔嚇了一大跳:“你咋回來了?東西咋都拿回來了?是不讓人攆回來了?”
沈夢昔示意王建國趕緊搬東西。
孫招弟出來拿煤球,看到汽車,跑了出來:“俺家老三咋沒回來?”一轉(zhuǎn)身看到沈夢昔的行李:“啊?小西你回城了?太好了太好了,你這孩子心好,菩薩都保佑你的!來來來,我?guī)湍懔鄸|西!”
東西都拿進(jìn)去,王建國開車走了,孫招弟也回家了。
“那個小子是誰?”關(guān)上門關(guān)秀琴就問。
“王建國,農(nóng)場知青,營長讓他送我回家。”
“哎?你咋回來了?”
“工作有調(diào)動,年后去嘉陽報到。”
“哦。”關(guān)秀琴點(diǎn)點(diǎn)頭,把剛買的醬油放到廚房。
小北下班回來看到沈夢昔非常高興,沖上去一把抱住她轉(zhuǎn)了一圈。小五卡著飯點(diǎn)兒回來,見了沈夢昔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卻矜持地沒有靠前,沈夢昔一把抱住他,小五別扭地扭著身子。
孟慶仁得知沈夢昔要去邊疆,嘆口氣:“既然你五叔說的,你就去吧。我明天發(fā)電報,讓你哥你姐都回來過年。”
“別別別,他們兩家孩子太小,別折騰他們了,等過幾年孩子大些的吧。”沈夢昔連連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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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jié)前夕,孟繁東一家四口,孟繁南一家三口還是都回來了。
沈夢昔無力地嘆息:又要出去找宿了。
維拉卻很高興,歡喜地幫她把行李搬了過去,郭大夫也很開心。
孟繁東很高興地拍著沈夢昔的頭頂,“去嘉陽也沒什么不好的,在哪里都是為人民服務(wù)。”
沈夢昔失笑。
“哥,快過年了,咱們?nèi)ズ@瓲栙I羊骨頭去唄!”
孟繁東哈哈一笑,“多少年沒去了,還真想再去一次。”
“沒有家屬證,不合算了。”沈夢昔遺憾地說。
“那次你一上車就睡,哈喇子淌了我一胳膊,把范建龍煩的啊。”
哈哈哈哈。
白曉明生了兩個女兒,老大四歲,叫孟祥琪,像孟繁東,老二兩歲,叫孟祥佳,像白曉明。孟繁西很喜歡她們,這些年接觸的大多是男孩兒,現(xiàn)在一下來了兩個侄女兒,她每天琢磨著給她們倆扎小辮兒,穿漂亮衣服。
孟繁南家生了一子一女,老大是男孩五歲,老二是女兒兩歲。這次她只帶了兒子回來,女兒扔給了婆婆帶著,說是孩子太小,帶著遭罪。男孩叫谷天賜,三代單傳,長得像爸爸,模樣清秀,但是脾氣很大。總是欺負(fù)兩個表妹,他看中的東西必須拿到手,哪怕他不要的東西,也不能給別人。
那次,他吃完自己的雞蛋,就去搶小佳的,小琪一見立刻上去搶回,谷天賜發(fā)出尖利的叫聲,像警報器一樣。
關(guān)秀琴從廚房里跑出來,一把搶過雞蛋放到谷天賜手里,但他還是尖叫,用手捏碎雞蛋,扔得滿地都是。小佳嚇傻了,連哭都不會了,沈夢昔聞聲趕來,一把抱起小佳,把她的頭放到自己的胸口,輕聲安撫。
她從口袋里拿出兩塊巧克力,給了小琪小佳,谷天賜見了立刻停止尖叫伸手討要。沈夢昔搖頭說:“沒有了。”
谷天賜又尖叫。
沈夢昔覺得腦瓜仁兒都疼。
“給他一塊!”關(guān)秀琴不高興地說。
“他不需要!雞蛋都不吃,肯定是不餓,什么都吃不下去。我給他,他也會捏碎,巧克力很貴的。”
“你是壞蛋!”谷天賜撲上來對著沈夢昔拳打腳踢。沈夢昔一把按住他的頭頂,支開他,任憑他張牙舞爪。
“三妹三妹!你干什么呢?”谷立從外面回來,一眼看到這個情形,焦急地跑過來。
“別動!”沈夢昔喝道,“別踩到雞蛋黃,你兒子禍禍的。先拿掃帚!打掃干凈再和我說話!”
“孟繁西!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憑什么管我兒子!”孟繁南也回來了,一把解救出自己兒子,摟了過去。
“她是壞蛋!她是大壞蛋!”谷天賜抱著孟繁南的腰大喊。
“呵呵,我可沒時間管他。慣子如殺子,你們繼續(xù)!”沈夢昔一手一個,牽走兩個侄女。
“你再說一遍!你敢咒我兒子!你自己嫁不出去,就在這里咒我兒子!”孟繁南從后面撲過去,要打沈夢昔。
沈夢昔松開侄女的手,轉(zhuǎn)身向前一步,抓住孟繁南舉起的右手,一用力,捏得孟繁南哇哇大叫。
“不好意思,比不得你。我在農(nóng)場勞動了六年,手勁太大,不好掌控。”沈夢昔斜睨著孟繁南,她微微發(fā)福,眉頭有個川字,眉梢眼角帶著掩飾不了的刻薄。不知道這些年她經(jīng)歷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并不快樂。關(guān)秀琴是無理取鬧,孟繁南是無情刻薄。沈夢昔用鼻子笑了一下,松開手。
孟繁南揉著發(fā)紅的手腕,眼淚在眼圈打轉(zhuǎn)。
“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賀大家新年好!我們唱歌,我們跳舞,祝賀大家新年好!”沈夢昔牽著兩個侄女的手,唱著歌,回了北屋。
小谷呆呆地指著北屋,看著孟繁南:“哎哎?你妹妹!你妹妹唱歌挺好聽的啊!”
孟繁南猛地轉(zhuǎn)頭看他,嚇得谷立一哆嗦。
關(guān)秀琴也呆呆地站在客廳。這些年來,她已經(jīng)完全忘記歌舞團(tuán)頂替事件,今天沈夢昔用唱歌提醒她,她沒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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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慶仁最近非常開心,兒女都回來了,他特地動手打了個大桌面,可以輕輕松松坐十二個人,吃飯的時候放到小桌面上,就是一個大桌子。
白曉明沒有追究孩子們打架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囑咐孩子們離哥哥遠(yuǎn)一點(diǎn)。她平時對關(guān)秀琴特別客氣,客氣到關(guān)秀琴都不好意思難為她。
關(guān)秀琴已經(jīng)退休一年多,每天所有的事情就是打掃、做飯,連孫招弟都讓著她不和她吵架了。平時小北小五都不著家,現(xiàn)在一屋子子孫在家里,她特別開心,尤其見到外孫。
大兒媳對她太客氣,客氣得不像一家人,當(dāng)年她和婆婆相處可不是這樣的。
最氣的是大兒子離家十多年,和她也不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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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靜、周和平、范建國、王建國、李秀梅都回來過年了,他們一起來孟家拜年,見到一大家子,嚇了一跳。幾個朋友一起出去玩了一圈,還互相贈送了禮物。
初三,孟繁東孟繁南都陸續(xù)返回。
初四晚上,沈夢昔登上了去伊市的火車。小北小五像大力士一樣拎著沈夢昔的行李,先一步上了火車。范建國和王建國也去占座,周和平、劉文靜、李秀梅和維拉在車下與沈夢昔話別。
關(guān)秀琴板著臉,一言不發(fā)。
出門前,沈夢昔把關(guān)秀琴給炒的咸菜放回去說:“太冷了,路上會凍裂的。”
關(guān)秀琴一臉受傷,一付看著狼心狗肺的樣子。
“媽!你太偏心了!給二姐帶一只雞一塊狍子肉兩袋奶粉,給三姐就是一罐咸菜!”小五憤憤地抱打不平。
“我那是給天賜的!你懂個屁啊!別在這兒胡說八道!”關(guān)秀琴惱羞成怒,“你爸不是給她錢了嗎?”
“她沒要。”
“誰讓她不要!”
沈夢昔走了出去,客廳里母子倆,一個更年期一個青春期,杠得不亦樂乎。
沈夢昔上了火車,與好友揮手告別,又朝孟慶仁夫婦揮手笑著說再見,孟慶仁面無表情,不停眨著眼睛,看著沈夢昔,直到她轉(zhuǎn)身,忽然喊了句:“多往家寫信!有合適的找個對象!加小心啊!”沈夢昔背對著他們點(diǎn)點(diǎn)頭,進(jìn)了車廂。
關(guān)秀琴抹了把眼淚,低聲罵道:“狼心狗肺的死丫頭!”
沈夢昔坐到占好的座位,是靠窗的。她催著四個男生下車,四人都是一臉不放心。
沈夢昔連連揮手,“走走走,都趕緊下車!”
還順手捏了一下小五的臉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