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去世
- 奇異人生之知青歲月
- 2019無解
- 2814字
- 2020-02-05 06:00:00
聚會結束,賈世蘭等人一同來到哈市,米小冬夫妻因為照看養殖場沒有同行。
一行人去太陽島上聚了兩天,在索菲亞教堂和防洪紀念塔前合影留念,還參觀了沈夢昔和王建國的商場。
一群老頭老太太,都退休了,有錢有閑,玩起來比年輕人還嗨,穿得像花朵一樣鮮艷,去中Y大街跟著花車游行,吃馬迭爾冰棍兒,擺各種年代姿勢拍照,恣意歡樂,旁若無人。
大家去王家探望關秀琴,范建國一進門,甩甩袖子半跪著行了一禮,尖著嗓子喊:“給老佛爺請安!老佛爺吉祥!”
眾人都樂,關秀琴也樂了,“老范,你啥前兒這么能逗了,咋還不回家給你媳婦兒洗衣服去?”
眾人更樂,這是把范建國當成他的父親了。范建國卻眼圈一紅,雙膝著地,趴在關秀琴膝頭哭了起來,他的父母早已過世多年,再無親人可拜。
關秀琴慌的一把扒拉開他,“你這老不正經的,離我遠點!讓我家老孟拿斧子劈你!”
范建國一時哭笑不得,“孟嬸兒,是我,我是范家老三!”
關秀琴仔細辨認,仍是不信,“老三才多大!別蒙我了,我可不糊涂!”轉頭向沈夢昔說,“小南,來客了,咋不讓人坐,快去倒水,讓你范叔趕緊回家,一會兒老范婆子又擱墻根喊人了!”
眾人見沈夢昔被稱做小南,都很驚奇,等離開王家,沈夢昔稍稍解釋了一下,賈世蘭非常感慨:“你這么照顧她,她還是只念著小南!”
劉文靜也說:“小西現在什么都好,就是這點遺憾了。也是人生最大的遺憾了。”
眾人沉默。
一行人去遠通農場住了足足三天,享受田園樂趣,賈世蘭忽然興起:“小西,不如我們集資在這里建個養老中心吧,幾家一起合伙養老!夏天種地種花,冬天滑雪滑冰打麻將。”
聞言還真有幾人動心,沈夢昔也有些心動,找來關海濤的兒子商量細節,還真是可行之計。
哈市之行結束,幾人又去京城玩了一周,去滬市玩了一周,小北嘆著氣說:“三姐,你們也太過分了吧!聚會要聚一個月嗎?”
在京城,幾人去清大北大師大重游舊地,又去廣場照相,沈夢昔拿出一九七八年與韓援朝和賈世蘭拍的照片,“記得當年就說過,三十年后還在這里拍照。”
韓援朝和賈世蘭也說記得,于是三人按照從前的位置,韓援朝站在中間,沈夢昔和賈世蘭站兩邊,中間還是隔著一個拳頭的位置,笑著拍下了照片。
隨后眾人大合照,又分別合影,肖北望說:“不如我們今天再次約定,30年后,還活著的一定要一起再合影!”
這席話,說得大家有些傷感,人生有幾個三十年啊,今后余年,生活質量如何還不可知。
“我覺得,我們真的有必要抱團養老,起碼每年也要相聚一次。”嚴雪芳忽然說。
“你能舍得離開你們的大滬市?”范建國嗤道。
“有什么舍不得,阿拉滬市好是好,但是沒有老朋友啊!”嚴雪芳翻了范建國一眼道。
“我也贊成抱團養老,可以再買一輛房車。”沈夢昔說。“我們互相照顧,不給兒女增添麻煩,讓他們放心闖世界去!”
“對啊!怎么沒想到呢?再聯系一下,肯定還有人加入,到時候看書、下棋、打麻將、打群架人手都夠了!”徐茂和說。
一行人又去滬市,外灘廚房三大件,逛弄堂、周邊古鎮游......這些地方沈夢昔和王建國早已來過,但是和老友一起旅游看的不是風景,是心情。
難得的是賈世蘭的兒子一直陪伴母親,劉文靜捏著他的臉說,“這孩子比我兒強多了,老賈,咱們換兒子吧!”
“去你的!寧可換老頭兒,也不跟你換兒砸!”賈世蘭一把拉回兒子。
“呸,老頭兒可不跟你換!”劉文靜啐了一口說。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劉文靜和老宋早已離婚,如今的老伴是沈夢昔師大的同事,比劉文靜大四歲,兩人共同生活已近20年,生活幸福。只是當年生活在劉文靜臉上、身上留下的印跡,已無法去除,劉文靜倒也不甚在意。
旅行結束,各回各家。
徐茂和將三地旅行的照片發到群里,引來一片羨慕之聲。
抱團養老也得到很多支持,幾個男知青,包括王建國,真的開始認真籌備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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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昔目前有兩件事情堵在心口。
一是她害怕二零二零年的四月一日,那是她前世的生日,也是離開世界的日子。
二是二零二零年初的“Y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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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昔苦笑著說:“老王,我們給七七級丟臉了,少有我們這樣只知道過小日子享樂的,人家都名利雙收,起碼不會像我們這樣一文不名,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王建國非常沮喪,他覺得自己能力太弱,一下子臉色灰敗下來,沈夢昔嚇壞了,“你這是怎么了?老王?”
王建國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窗外,“是我耽誤了你,原來是我耽誤了你,你應該有更大的成就更大的圈子,原來我是耽誤了你。”
沈夢昔嚇壞了,摸著他的額頭。沒有發燒,怎么就胡言亂語?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樣的結果,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他們社會地位高,聽起來很唬人,但是可沒一個像咱們一樣幸福自在,我圖的是個自由自在!老王,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老朋友是用來幫大忙的,以后我們可以回報他們,老頭兒可不是那么用的!”
“那該怎么用?”王建國有些臉紅的問。
“就這么用!”沈夢昔趴到王建國的背上,摟住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氣,“出發!”
王建國背著老伴兒在酒店房間里走來走去,沈夢昔伏在他的背上,滿足地嘆氣,真好,還背得動。
離那個愚人節還有半年,沈夢昔沒有像二十年前那樣抓狂,只是安心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十分珍惜與家人相處的點滴時間。
王建國感覺到她的不同,問她怎么了,她說沒有,只是忽然領悟到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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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預先控制得當,最終并未大規模B發。
沈夢昔心中稍安,到底是有所改變了,心中自覺仿佛對得起愛華了。隨后聽聞也做了醫生的愛華的女兒報名去了E省支援,終于扛不住刺激,病倒了。
她天天懸著一顆心,盼著愛華女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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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原來,還可以用在這里。
五月,沈夢昔也終于等到了愛華女兒平安回家的消息。她喜極而泣,一顆心終于落地,甚至覺得可以安心死去了。
但她并沒有死去。
關秀琴卻去世了。
四月一日那天,她嚴陣以待地坐在家中,還買了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但沒有死去。
王建國見從不吃蛋糕的妻子,忽然買了生日蛋糕還十分驚奇,又見她呆呆地看著,并不吃,知道她又犯了心病。
四月二日,沈夢昔就變得豁然開朗了,她也嘲笑自己,為什么這么執著于某個特定日期呢。原來,人不知死期,也是一種幸福。
關秀琴在四月五日,安詳離世。四月四日,她忽然清醒,看著沈夢昔,“你不是小南!”
“我是小西。”
“我擱你家?”
“是的。”
“啊,那我得你的濟了。你爸呢?”
“去世了,走十年了。”
“啊,都這么多年了。你讓他們都來吧。”
沈夢昔連忙給三個兄弟和小南打電話,四家人乘坐最早航班趕到哈市,關秀琴昏昏沉沉的一直睡著,一直到最后,孟繁南被她女兒推著輪椅匆匆趕到,才悠悠醒轉。
睜開眼,還坐了一會兒,挨個看看,卻說不出話來,大著嗓門喊了一輩子的人,到最后卻一言不發。最小的小五都已經頭發花白,兄妹五人圍在床邊,默默地流淚,只有孟繁南眼淚橫流,七十多歲的人哭喊著媽啊媽啊,讓人心酸。
沈夢昔扶關秀琴躺好,給她換了新衣服,又蓋上薄毯子,把房間開了門窗通風,輕輕說:“媽,人都來齊了。”
兄妹五人拉著老太太的手,孟繁東盡量保持聲音平靜,輕輕說:“媽,我會照顧好他們。”
關秀琴眼角一顆眼淚落下,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