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明言把競選獎學金的人名寫到黑板上，葉楓給大家發便利貼，蘭歆爾擦著另一面黑板，準備列表計票。

“黑板上五名同學都在班級前六，符合校長獎學金評定標準，大屏幕上是評定細則，手機上也有文件，大家看完之后，每個人寫兩個名字。”

林悅的眼里只看到“詹森杰”三個字，她甚至想寫兩個“詹森杰”。

除了詹森杰，還能寫誰呢？除了王梓義是“娘家人”，沒有誰可以獲此“殊榮”了，林悅提筆寫下“王梓義”。

明言沒有參評，因為專業第一享有“專業特等獎學金8000元”，明言的優秀是望塵莫及的，“只有人會記住第一名”這話不假，后面名次的學生，注定要為獎學金一事爭得頭破血流。

“詹森杰一票，姜迪一票，詹森杰一票，姜迪一票……”

蘭歆爾像復讀機一樣重復兩個名字，計票只進行到一半，結果已見分曉。

舟舟咬著牙，替王梓義捏一把汗，明知沒有多少希望，但還是期待奇跡的發生。

“結果出來了，姜迪和詹森杰平票，就在這兩人中間選一個‘校長獎學金’名額。”明言拖住下巴若有所思，“這樣吧，姜迪家庭貧困，已經有了5000元助學金了，這5000元校獎就給詹森杰吧！姜迪，你有意見嗎？”

姜迪苦笑，一時也不好意思拒絕，點頭答應著。

“姜迪本來就是貸款上大學，成績優秀，同時拿獎助學金不沖突吧？”學委葉楓說。

“專業還有一等獎學金呢，雖然少，但是姜迪能拿上，咱們盡可能的讓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獲得獎勵。”明言咧嘴笑道，“學委還覺得有什么不妥？”

“就這樣吧。”葉楓本想打抱不平，但明言說的也在理，錢這種東西，還是平均分配一下比較好。

舟舟出去給王梓義打了電話，王梓義安慰道：“我早有預料，我們辯論隊那邊有獎學金名額，只給成績優秀的大一新生，我……申請上了！五千！”

舟舟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了，“太好了，咱們終于有錢吃飯了？你還記得麻辣香鍋是什么味道嗎？”

“今天咱們就吃！”王梓義高聲呼喊。

“獎學金還沒發呢，怎么吃？”舟舟扣著手指甲。

“花唄安排上！慰勞一下美麗大方的舟舟女皇！”

舟舟站在過道笑著，蘭歆爾從后面偷偷抱住舟舟的小蠻腰，“說什么悄悄話呢？跟我也說說唄！”

“別鬧！”舟舟被撓得癢癢，把蘭歆爾像一條蛇一樣從身上解下去。

“評黨員呢！快進去！”蘭歆爾切入正題，兩人才嬉鬧著扭進去。

“入黨這個事采取自愿，畢竟現在只評入黨積極分子，以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大家悠著點。”

明言說完，從講臺上下去，排在幾個競選人后面，準備著演講稿。

憑明言的人氣，先后拿下唯一的“入黨積極分子”、“優秀班干部”、“院級三好學生”名譽頭銜，可謂到達學生時代的人生巔峰。

林悅躺在詹森杰懷里，看著主角們在臺上你唱我和，盡著觀眾的一份綿薄之力，在需要鼓掌的時候拍手示意。

“瞌睡了？”詹森杰在林悅耳邊輕問。

林悅看著詹森杰濃密的劍眉，伸手抹了一下，“蠟筆小新。”

詹森杰“怒目圓睜”，“說什么呢？”

林悅咯咯的笑聲漾開來，蘭歆爾斜眼說道：“有些人注意一下，公共場合啊！”

眾人齊刷刷地望向林悅，她“噌”一下坐端正，拉了拉衣服，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黑板。

班會結束后，詹森杰帶林悅去校外“卡伊”日式料理吃飯，剛推開玻璃門，一段悠揚的鋼琴就飄進林悅的耳朵，她看見坐在高臺上的年楷，食指在琴鍵上飛速地跳躍。

“我們換一家！”詹森杰拉著林悅要走。

“別呀，彈得多好聽！”林悅癡癡的望著年楷的背影。

服務員拿著點餐器走來，“二位好，請問有訂位置嗎？”

“沒有。”

“有。”

兩人異口同聲，卻非相同答案。

“那個六號桌。”林悅指著座位，迫不及待地就坐。

詹森杰撇嘴看著年楷熟練的指法，完全達到了演奏級的水準，他又看了一眼林悅，她的魂早不知被勾到哪兒去了。

“喂！”詹森杰在林悅眼前揮舞手臂，“看我！”

“看著呢！”林悅這才把眼神從高臺上移開。

“誰是你男朋友？”

林悅皺了一下鼻頭，“你！”

“你男朋友網球打得怎么樣？”

林悅雙手抱拳，“無人能敵！”

“是男朋友網球打得好？還是臺子上那個人鋼琴彈得好？”

林悅意識到詹森杰心里的小九九了，眨巴著眼睛，看看了年楷。

“看我！”詹森杰把林悅的腦袋掰回來。

“這個真沒法比啊！”

“實話實說有這么難嗎？”詹森杰盯著林悅。

“你！”林悅閉著眼睛說。

“看著我說。”

“嘿！憑什么看著你說？”林悅聽到這種口吻就來氣。

“是不是心里話？”詹森杰雙手撐在桌子上。

“是！”

林悅話音剛落，詹森杰就吻住她，服務員端著菜站在一邊進退兩難。

“不好意思，上一下菜。”服務員小聲提醒。

詹森杰坐下，幫林悅把一大塊三文魚切成小片，精致地擺在葉型盤子里。

“可以啊！沒想到你還能這么紳士呢！”林悅夾起一塊滾了芥末，放在嘴里，刺激的味道像過山車一樣上下翻飛，五官逐漸變形。

詹森杰強忍笑意，夾起一塊三文魚在海鮮醬里滾了一下，又在芥末里點了一下，放在嘴里慢悠悠地嚼了起來。

“你……”林悅收著眼淚，“不覺得辣嗎？”

“不啊！”詹森杰悠然地靠在椅子上，看著林悅淚流滿面。

年楷結束了這一首《雪落下的聲音》，不經意回頭瞥見林悅用紙巾擦拭著眼淚，詹森杰倚在座位上怡然自得。

年楷雖然不清楚狀況，但詹森杰高高在上地看著林悅哭成那個樣子，桌面上紙巾都用完了，他居然不聞不問，甚至貽笑大方，著實礙于情理。

他起身走過去，遞上手帕紙。

詹森杰第一時間擋住了年楷的手，“你要干嘛？”

年楷抑制住怒火，“林悅哭成這個樣子，你一個男生坐在這兒看嗎？”

林悅抬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年楷，“你怎么來了？”

年楷把手帕紙執意遞給了林悅，“你怎么了？哭成這樣？”

詹森杰用手臂把年楷限制在座位外，“我是他男朋友，我比你了解自己女朋友有沒有事。”

林悅擦著眼睛，視線模糊，看不清兩人的表情。

“沒事沒事，我好多了，芥末味道太重了，嗆到我了。”林悅指著面前黑乎乎的墨魚汁芥末。

“這是純芥末，你要配著海鮮醬吃。”

林悅疑惑地望著年楷，“芥末不是綠的嗎？”

“這里面是墨魚汁。”年楷傾斜碟子，黑色的墨魚汁散開后，芥末的綠色顯露出來。

詹森杰看了一眼林悅，氣氛有些微妙，這種惡作劇真的讓她傷心了。

“年楷，我想聽你彈一首《舟舟女孩》，你真的寫的特別好！”

年楷露出勉為其難的笑容，“今昔不必往日，換一首吧，換你在舞會上唱的那首怎么樣？”

“你還記著呢？那首你都會彈？”林悅露出孩子般渴望的眼神。

“什么舞會？你還去舞會了？你這個女人！”

林悅睨了詹森杰一眼，把海鮮汁全都倒進芥末里，自己一個人吃了起來。

“你不會是和他去跳舞了吧？”詹森杰只感覺驚天一道雷劈到身上，從頭綠到腳。

年楷細長的手指在白色的琴鍵上跳躍，略帶悲傷的旋律在大廳回響。

詹森杰好奇舞會上林悅到底唱了一首怎樣的歌，讓年楷都能脫口而出，漸漸的，曲調越來越明晰，就是《那個男人》的旋律。

林悅吃著三文魚，把筷子立在盤子里，肩膀開始抖動，詹森杰俯身，他沒想到林悅居然哭了。

他為她擦著眼淚，低頭溫柔地問：“可以原諒我嗎？”

林悅第一次聽到詹森杰用這種口吻央求，她馬上就赦免了他，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到位，她更大聲地哭了起來。

“不要！我為什么要原諒你？你個渣男！”

“你……你能不能委婉一點，這兒這么多人那！我不要面子？”

“不要！你個大豬蹄子！你個無臉怪！”

林悅肆意地哭喊著，引得周圍回頭觀望，詹森杰叫來服務員結賬，隨后趕緊拖著林悅離開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