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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奇怪的地點

整個奎鎮的醫院,就三層,而李醫生一家便是待在這最上面的這一層,現在已經到中午了,付偵才來問詢這一家人,僅有的幾個醫院工作人員在他自報家門后都笑著說:

“瞧啊,他們又來走過場了。”

對這種話即便是剛入行不深的付偵也有了抵抗力,不過這都是次要的。現在最要緊的是抓住真兇。

“方便開一下門嗎?我是市警察局的。”在十秒沒有得到回應后,付偵又敲了一下門,即便是這么熱的天氣,出了這種事還能安然睡午覺的親人,付偵覺得是不存在的。

里面一定有人。

他剛想繼續敲門,門卻突然打開了,站在付偵面前的是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根據來的路上看的親屬照片就知道,這位中年男子正是李忠醫生。失去孩子的他臉上不但有悲傷的神情,隱約也透露出憤怒,李醫生個子不高,比付偵還矮個頭,只有170的樣子,整個人非常精廋。

“干什么的?”李忠沒好氣的問道。

“對于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也很是難過,本不打算打攪你們的,但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你。”付偵還準備多上下打量下,但李忠充滿怒氣的面龐卻讓人十分不得不連忙應付。

“還要問什么?都是你們這幫沒用的人放跑了張飛飛,他才會殺害我的孩子泄憤,你們好好反省下自己的問題吧!”李忠惡狠狠的說道,這態度雖與他醫生的職業不太相符,但人在盛怒之下會有此表現也不奇怪。

“兇手不一定是張飛飛。”

“都差不多結案了,不是他是誰,我都已經認了,這都是命。”李忠遺憾的說道:“我倒是還好,主要是妻子和父親接受不了,我是已經接受了。反正你們警局的做法我們奎鎮的人清楚的很,我不會對你們報什么希望,你們最好也別給我什么希望。”

“實在很難想象,自己的孩子死了,警局認為兇手是一個通緝犯會讓你如此簡單的接受。”付偵不解的問道:“難道您就不想知道為什么張飛飛會對你兒子下手嗎?”

“那些通緝犯殺人還需要什么理由嗎?”李忠的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小子,我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了,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當然不愿意承認兇手是和我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嫌疑犯,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我家沒有什么仇家,那個“Z”字符號不就是張飛飛留下的證據嗎?就算不是張飛飛,就憑你們難道能抓住真兇?呵呵。”

站在三樓房間門口半天,李忠依然沒有讓付偵進入房間細談,他的雙臂擋在房門,但付偵透過房門卻能明顯看到母親肖梗坐在床邊,而床上躺著的多半就是爺爺李戰了,此時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不太清,但空氣中彌漫著憂傷的氛圍,想必他們也不會是有著笑臉的吧。

看著李醫生如此油鹽不進的態度,付偵感覺受到了相當的阻力,這個精廋的男人不同于他的體型,一時間付偵覺得有堵墻擋在面前。

“請您冷靜一下,我就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您也不希望我一直在這里煩著你們吧!”

付偵的眼神讓李忠明白,今天他不問完自己的問題是不會走的,僵持了二十秒之后,終于李忠醫生把撐在門上的雙臂放下,示意付偵進來。

一走進這房間,一股花香就襲擾了付偵的鼻子,那種花香味他從未聞過,而一進去自然就看到淚痕早已干涸的孩子母親肖梗,她就呆呆的坐在床邊,這沉重的打擊讓她雙目無神,但在陽光的照耀下,的確和照片一樣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而爺爺李戰正靠著床頭,雙手握著放在肚子上,眼神空洞的注視著什么東西,好像對警察的到來,這兩人已經完全忽略掉了。

“自己抽個凳子坐。”

李忠示意付偵自己坐下,然后吩咐不要去問另外兩人問題,有什么問題問他一個人就好,而付偵得到了詢問問題的許可后,已經不敢再多要求什么,或者說不是不敢,是不忍。

一個家庭遭受如此飛來橫禍,人不得不小心翼翼防止觸碰到他們敏感脆弱的神經,本來付偵還想就孩子尸體那手術般的傷口和頭部血肉模糊的傷口問些問題,但是卻放棄了,這種事還是之后自己看吧,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問完自己想要問的所有問題!

“請問昨天晚上您是幾點休息的。”

“十一點。”

“對于您這個職業來說未免太早了。”

“第二天要辦宴席,沒辦法。”

“也是,所以紅漆是你們買的嗎?為了宴會準備的嗎?”

“紅漆?我沒有買什么紅漆。”

這樣看來,紅漆應該就是兇手帶進來然后帶走了無疑,果然兇手還是從窗戶出去的么,這樣肖平的嫌疑就更大了。

“你們家真的沒什么仇家嗎?就得罪過什么人之類的。”

“也是你今天才會看到我這樣,平時我的脾氣是很好的,我家人就更不用說了,這點奎鎮的人都可以為我們佐證的,現在的我就是最容易得罪人的狀態了,你覺得你會因為我這種態度恨到想報復我嗎?”

“當然不會。”

“那就對了,我們家不可能有什么仇家,這也是我一開始就接受犯人是張飛飛的原因,現在你明白了吧!”李忠醫生嘆口氣道:“這都是命,我已經認了,你們只需要結案就是了,看你這樣子,也就是迫切需要履歷的年輕警察吧!趕快結案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嘛?”

“我?我沒有這種想法,我認為什么事情都要認真對待,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因為結案容易,翻案卻難如登天。”

“行吧,真是個奇怪的年輕人,不過你這種心態我年輕的時候還有。”李忠對付偵產生了興趣,但認為這不過就是年輕人的胡言亂語罷了。

“等你再在這里待幾年,你就不會這樣說了。”李醫生補充道:“社會就是個大染坊,以后你就知道現在你的行為是多么沒有意義。”

一瓢冷水再次朝付偵澆來,如果說奎鎮警員說李醫生沒有仇家這盆冷水是旁觀者的角度,并不能讓他心里有所波動。而被害人父親的話語卻讓付偵動搖了起來,難道自己真的是在沒事找事?做這些事是沒有意義的?

“這下沒什么問題了吧!”看著付偵他動搖的神情,李忠試探性的問道。

“似乎有花香味?”

“什么?”

“我說房間似乎有花香味。”

“是有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有關系嗎?”

“沒什么關系,是醫院自己噴的什么東西在房間嗎?”

“誰知道呢?反正不是我們帶的,我們不會有那種心情。”李忠斬釘截鐵的說道,他臉上厭煩的神情好像是在催促付偵趕快消失一般。

“最后一個問題,現在我們覺得如果不是莊越犯案,你們鄰居肖平犯案的可能性非常大,對這點你們怎么看,或者是有什么補充的嗎?”

付偵最后這句話一出口,坐在床邊母親肖梗的全身明顯顫抖了一下,仿佛觸電一般。

“肖平?不可能是他吧!”李忠若有所思道:“你怎么會覺得是他,他還是我妻子的學生呢!”

“是的,這點我也知道了,我的理由是......”說著付偵便解釋了懷疑的來龍去脈,包括現在已經讓人去調查肖平這件事也毫不遮掩的說明了。

“肖平這家伙........難道真是他!你居然查到他和我妻子....”李忠嘆氣道:“那小子的確是喜歡過我妻子,但是那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了,大家都是一個鎮上的,也就這樣了,沒想到他還真會因愛生恨?真讓人不敢相信。”

“我也只是說一個可能性而已。”

父親李忠的反映真是神奇,說一個嫌疑人就認一個嫌疑人,實在是有點違反邏輯。按理說,一個盼望孩子出生的父親,一個十年都未曾有過孩子的家庭,居然面對兇手的轉換如此樂于接受,難不成真是堅定的宿命論者,或者是信佛的人,否則這因果報應的思維也太異于常人。

“這人是不是信教啊。”付偵這樣想著。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整個房間伴隨著花香,陽光,本該是溫暖的氛圍,但付偵卻感覺壓的喘不過氣來,想著還有什么要問的,不斷的搜腸刮肚。

“肖老師....”

“讓你不要問他們,有什么事問我就行了!”李忠一下子打斷,看到付偵想轉移問話對象,李戰感覺付偵是有點不守約定了。

“是是是,那我沒什么別的問題了,請你們節哀。”付偵站起身,朝向床鋪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即快速的帶上門,在“砰”的一聲關門聲響過后,他感覺如釋重負一般。

總算結束了,對李忠來說是煎熬,對付偵來說同樣也是。

沿著來時的路,付偵又來到了醫院的大門,轉過身去望著黃色塑料招牌呆呆的站著,下午的天氣正是炎熱之時,久站在這里的他像個傻子,旁邊的玩石頭的小孩子看見他這樣,又把石頭藏在懷里,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咋不玩了?”過了半晌,像是想找個人說話一般,呆站在門口的付偵無心的問了一句。

“怕挨罵。”

“誰罵你們?”

“一個很兇的老爺爺,今天上午我們在門口的時候他就讓我們別玩了,特別嚇人。”說完之后,那幫孩子還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回憶那個所謂很兇的老爺爺。

孩子們所說的老爺爺,應該就是被害人的爺爺李戰了,想來也是,今天上午他們悲痛欲絕的來到醫院的時候,李戰一定是看到這些玩游戲的小孩子,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付偵示意孩子們可以繼續玩,只要不太過妨礙到他人就好,同時他也告訴小孩們那個爺爺是失去了自己的親孫子,因此才會那樣發怒,讓他們躲著點。

“是!謝謝大哥哥。”

孩子們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其中一個孩子包里揣著的石頭卻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付偵俯身撿起來,那是一塊乳白色雞蛋大小的普通石頭。

“鎮上的孩子平時娛樂的玩意也就是這些了吧。”付偵這樣想著,沒有任何目的,單純是習慣性的將石頭放進了自己的包里。他捏著包里的石頭,想著案件目前的進展,在醫院的廣場上來回踱步。

和李家三人的談話,或者說是和李忠一人的談話,能夠提供佐證的證據還是很少,根據父親李忠的證言,他也是一大早起來就發現孩子被人分尸的,其他的一概不知,甚至可能自己知道的都比他多,當然更問不出來什么問題,肖梗和李戰就更不用說了,話都不肯說。

案發地,人際關系,動機分析,作案工具,全部分析了一般,進展卻陷入死胡同,唯一還有機會的便是等待肖平的調查報告,但是卻遲遲不來,付偵在門口來回走了半個小時,又在醫院門口坐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日落時分,還未收到奎鎮警員的調查報告。

眼看今天這一天就要過去了,付偵再也忍不住了,雖然自己是個路癡但也等不及了,如果一直僵著,三天之后,不管自己再怎么堅持,案件也會歸結到通緝犯莊越的頭上,到那時自己便失去了對這件案子的調查權,再想破案就更難了。

下了決心后,付偵立馬跑去問了下之前面館的老板娘,讓她告訴自己奎鎮警局怎么走。

“你這是什么眼神啊,警局不是就在醫院背后嗎?”

老板娘說完后,付偵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醫院的左側有條小路,上面矗立了一個銀色標桿,標桿上頭赫然有牌子寫著“由此前行150米”,下面是警察局的標志符號,剛才他就從標桿右邊經過,但卻完全忽略掉了,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今天真是丟人了。”付偵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的,那些什么錯都不犯的人看上去就假,還是你這種好。”老板娘接著說:“至少你還在為這件案子奔走,以前的那些人啊,現在都準備回去寫調查報告咯!”

老板娘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是開玩笑的笑臉,但付偵能感覺到,她對于市警察的不屑,不止是市警察,甚至是奎鎮的警察,她在這里開面館,想必也是見到很多類似的事情,無可奈何便只能逐漸習慣,養成了這樣的理解。

不過此時的付偵已沒有那個閑心改變她的固有看法了,他走上前往奎鎮警局的土路,微風吹拂著他的臉頰,讓他在炎熱的天氣居然感到一絲寒冷,不知道是為了熱熱身子還是抓緊時間,他小跑著奔向下一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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