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行把背包隨意地放在地上,沒有放上行李架的意思。白瑾好奇地看著他這過分少的行李,忍不住先提問。
“師兄你的行李這么少?”
林知行輕輕地點了點頭,拉開背包從里面拿出一本書來放在桌上:“行李提前寄回家了。”
白瑾看著博士拿出來的那本《希臘棺材之謎》瞪大了眼睛。
“師兄你喜歡看小說啊。”
“嗯,偶爾看點推理小說。”
白瑾一臉迷妹的表情:“我也喜歡看推理小說。”
林知行驚喜地轉過臉望著她:“真的?”
這個反應看來應該是真的。白瑾心里想,臉上毫無破綻地狂對著博士點頭:“嗯很喜歡,小時候很喜歡看金田一,現在也看柯南。”
白瑾也不算全然是在說謊,她的確也曾經看過幾本推理小說,在她看過的小說里也算是占據了一個很大的類別,所以應該也能稱得上是,很喜歡。
林知行愉快地把書遞到白瑾手邊,然后從書包里摸出了另外一本書,他從不做沒有準備的事。白瑾含笑看著他的側臉,也不知道這樣一位辦事周到又帥氣的高材生,究竟喜歡她什么。
火車軌道有節奏的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白瑾很努力地想要把手里的那本書的內容看進去,但換了任何人在這個時刻能靜下心來看書,那才見了鬼了。白瑾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地敲打著,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邊安靜看書的林知行。聊點什么,什么都行,她現在就像有百萬只螞蟻在撓她的心窩,根本冷靜不下來,想想接下來的二十多個小時都會面臨這樣的狀況,估計還沒有到家,她就先被自己給折磨死。
“師兄你餓了嗎?”白瑾忍不住開始沒話找話。
“嗯?”林知行抬頭看著她,看到那雙炙熱的眼睛他忍不住躲開目光,只敢盯著她身后的車窗,在她的面前,林知行的反射弧似乎特別的長。
“啊,不餓。”
其實現在才下午三點不到,只要是認真吃過午飯的都不會餓。
“哦,那你渴嗎?”
白瑾殷勤地遞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給他。
“啊,不渴。”
“哦,那你要上廁所嗎?”
在場的所有人:“……”
坐在顧柏身邊的一位中年男人:“美女這么無聊,要不我們斗地主吧。”
“不行!”
“不行。”
顧柏跟林知行倒是異口同聲地說到,默契到他們兩個都嚇了一跳。中年男人臉色有點不好看,抱著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白瑾有些難堪地縮了縮脖子,眼神在他們兩個臉上來回掃射。
“無聊。”白瑾囁嚅到。用手肘撐著頭看著窗外毫無生機的風景。看了一會兒實在無趣,又趴在桌上看著林知行的側臉。他依舊在很專注的看著書,白瑾的存在并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影響,這讓白瑾很受傷,博士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為什么他不跟自己多說說話,就算是無聊的話題她也可以接的下去啊,可是這個榆木疙瘩就真的只是像根木頭一樣安靜地坐在她身邊,甚至都沒有好好看過她兩眼。
白瑾心浮氣躁的又坐直了身體,繼續翻開手里的那本書,書里講的什么內容她是完全沒有看進去,只是機械的翻著頁碼。
林知行不是超人,當然也是要吃飯的。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車廂里的人也陸陸續續地開始準備起了自己的晚餐。方便面自然是乘坐火車的必備品,但白瑾不這么認為。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硬座已經很折磨人了,這個時候當然要吃點好的。白瑾從她的另外一個包里摸出了各式各樣的小吃,葷素搭配均勻,冷熱皆可食用,連一次性的餐具都準備齊全。白瑾無比自豪地把筷子紙杯擺好,催促顧柏拿出了一大瓶可樂。當白瑾知道在火車上可以隨便吃東西的時候,她恨不得把學校外面的那家鹵味店給搬空,事實證明她是對的,至少林知行是傻眼了。
“有點涼,不要介意,畢竟我們條件比較艱苦,等回去了再給你做好吃的。”
林知行差點被一口可樂給嗆死,什么叫“等回去了給你做好吃的”?
白瑾全然不覺得自己是在占林知行的便宜還是被林知行占了便宜,她興致勃勃地看著林知行吃東西,后者被他看得越來越不自在。
“不要客氣隨便吃,覺得涼的話我去接點熱水。”
“啊不用,不用,我沒關系,你要喝熱水嗎?我現在就去接……”
林知行趕緊拿著白瑾的保溫杯離開了座位。
“師兄……”
白瑾沒有叫住他。
“小姑娘,你這個樣子追男朋友可不行。”中年男人全程看戲。
“大叔你懂什么。”
白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她討厭不相關的人對她指手畫腳,況且還是一個看著有些邋遢的大叔。
“嘿看你小姑娘就是不懂了吧。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縱嗎?這男人啊有時候追的太緊反而適得其反,釣魚懂嗎,要先放松,那魚兒才能把鉤咬的死死的,這時候那個線就要一松一緊,一松一緊,這樣大魚才能拉得上來。你看你就知道一個勁兒的對人家好,看人家也不理你吧,要先松一點,吊著他,唉,鬧得他心癢癢的,這才會上鉤的嘛。”
白瑾皺著眉,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兩個人談戀愛不應該是互相喜歡就夠了,還談戰略。下午博士對她的冷漠,會不會就像這個大叔說的那樣,其實是在故意吊著她?白瑾心里有些彷徨,被大叔這一攪和,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開始不舒服起來,也沒什么心思享用她的晚餐,連林知行把她的杯子放在桌上的時候都忘記說謝謝。顧柏沉默的把沒有吃完的小食收好,也沒有跟他們有過多的交流,不過剛剛大叔的話他有聽進去,似乎也明白了此刻白瑾的悶悶不樂的原因是什么。
只有林知行一個人傻乎乎的以為什么都沒有發生,幫著收拾好了小桌子,繼續看書。
臨近十二點,心事再重的白瑾也抵擋不住睡意,靠著椅背睡著了。林知行偷偷地瞄了她一眼,發現她已經戴著耳機閉上了眼睛,他從背包里拿出兩個小靠枕,輕輕地放在她的腰上跟脖子上,白瑾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太困,竟然也沒醒,林知行脫下外套輕輕搭在她的身上,動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呵護一件易碎品。
顧柏冷冷地看了林知行一眼。
“你喜歡她。”
“是。”
沒有面對白瑾的時候,林知行完全判若兩人。
“她晚上的時候在生氣,因為剛才那位大叔說的話。”
“什么話?”
“欲擒故縱。我猜她應該覺得你是在對她欲擒故縱。”
林知行沉思了一會兒。
“你對她很了解。”比起大叔的話,林知行認為顧柏的威脅更大。
“不算很了解,但畢竟同學十二年,大概能猜到她會在意什么。”
“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跟我傳達什么。”
顧柏推了推眼鏡:“不用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跟你陳述一下事實。”
“是嗎?”林知行竟然冷笑了一下。如果這時白瑾還醒著,絕對會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