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行與顧柏的對話戛然而止，雙方都不是很愿意再繼續交流下去。時間過了十二點，沒有睡意的大有人在。林知行合上手里的書短暫的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白瑾。白瑾為了尋找一個舒適的姿勢，幾乎占據了三分之二張椅子，頭歪歪斜斜地靠在窗戶上，雖說脖子下面墊著林知行事先準備好的小枕頭，但就這個姿勢而言，明天醒來肯定還是會脖子疼。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條件有限，而白瑾的睡眠質量完全不受環境的影響，即使是這樣不舒服的睡姿她也依舊能睡著。

林知行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仰頭靠在椅子上小憩。

很難說他們兩個的對話白瑾有沒有聽見，不過就算是聽見了，白瑾也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在堅挺了幾個小時后，白瑾終于受不了這個姿勢，在脖子強烈的抗議下醒了。醒來后的第一個念頭，她發誓再也不亂買東西。長途火車硬座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堅持下來的。車廂內依舊燈火通明，沒有睡覺的人大有人在，白瑾痛苦地活動了一下肩膀，坐在對面的顧柏看起來不像在睡覺反倒更像是在打坐，白瑾揉著脖子，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身邊還坐著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林知行面容祥和的閉著眼，眼鏡放在了小桌上，看著也不像是睡著了的模樣。沒戴眼鏡的面龐添加了一絲凌厲，讓白瑾想起了上課時候的那位林老師，小綿羊也有嚴肅刻板的時候。白瑾輕輕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搭在林知行的身上，順帶湊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林知行那濃密的睫毛。睡覺前心里的不愉快似乎已經消失殆盡，看著林知行的臉，白瑾怎么也生氣不起來。

不過林知行不像白瑾毅力那么好，身邊剛有點動靜他就醒了，所以在白瑾搭外套的時候他很不解風情地睜眼看著故意湊上前的白瑾。

車窗外是如墨的夜色，車窗內兩雙明亮的眼睛四目相對，凌晨三點的世界萬籟俱寂。

林知行低頭，準確無誤地親吻到了白瑾的嘴唇。

一秒的時間被拉長了幾倍，白瑾的腦子一片空白，在林知行紅著臉放開她假裝又睡去了之后，白瑾依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似乎剛剛的親吻是她主動的。白瑾不敢相信的望著那個裝睡的人，又收回眼神在回想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她發現，她什么也想不起來。

本來以為有了他的存在，這將是一趟美妙的旅程，結果因為這次意外，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兩人都無比尷尬，直到下車，兩人之間的交流都沒有超過十句話。

“就這樣？”

李芊芊一臉期待的望著白瑾，指望能從她的嘴里聽到更多的后續。

“就這樣。”白瑾悶悶不樂地拆了一包薯片，雙目無神地看著電視。

李芊芊搖了搖頭：“你們兩個是小學生嗎？不就是親了一下，至于尷尬成這樣？再說了你倆不是互相都有意思的嗎，親一下怎么了？”

“不是親不親的問題，是關系問題。”白瑾皺了皺眉，“他為什么什么都沒說？”

“說什么？”

“當然是表白啊！我很確定他是喜歡我的，但是他卻什么都不說，不說喜歡也不說要我做他女朋友什么的，現在他都親我了，也沒說出點什么負責任的話，我……”

白瑾有些生氣，林知行這榆木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只要他肯告白，她就肯定會答應的啊。

“所以你是不是誤會了，其實有可能只是氛圍到那了，所以莫名其妙地親了你一下。”

“才不是呢。”白瑾義正言辭地否定李芊芊把林知行定性成為“一般男人”。

“林博士絕對不是那種只會憑感覺做事的人，就算是沖動，那也是理智的沖動。”

“若若，如果你的博士向你表白，你真的會毫不猶豫答應他嗎？”

“當然了，博士那么優秀對我又好，為什么不答應。”

李芊芊滿不在意地點點頭：“既然你已經認定他了，你干嘛不去表白。”

白瑾愕然，然后極其嫌棄地看著李芊芊。

“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被表白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我的還要讓我主動，我有這么倒霉嗎？”

“要是他一直沒表示你要怎么辦，就這樣一直曖昧下去？還是其實他根本就有女朋友，他做的這些不過就是吊著你玩兒。”

“不會的，博士不是這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若若，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么喜歡你，一個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確立關系。”

白瑾噘著嘴，她很不喜歡李芊芊對林知行的評價。

李芊芊也察覺到白瑾的不開心，只好哄著她：“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這不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嘛，聚會名單加他一個，正好正式見個面，讓我們也把把關。”

“大年初二……時間是不是不太好……”

“白若若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如果他真的喜歡你，哪怕是大年三十，他也應該以你的生日為主。”

“行吧，但我不保證一定能約到他，萬一人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打擾了就不太好了……”

李芊芊的白眼已經快要翻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