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付一半定金。

夠豪爽的。

呼！

鋼琴。

算是有著落了。

說來，自己還真是幸運，結識了這么一位土豪。

“怎么著？兄弟？”

良久，胡大海問。

陸川看著合同，點了點頭：“沒什么問題?！?

“那好，那咱就抓緊把合同簽了吧。今天我就去跟他們談樂隊的事，您明天過來，我把新店的地址給您，他們都在那邊籌備呢，到時候您去跟他們溝通?！?

“行，沒問題?！?

最后確認了合同無誤，雙方分別在兩份合同上簽了字，并摁了手印。

隨后，胡大海給財務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下，又給陸川開了個條兒。

“合同和這個條兒您收好，直接拿著它去領錢，然后簽個收據就行了。”

“行，謝謝。那我就不耽誤您辦公了?！?

“我送送您。”

“您留步，您留步。”

陸川將東西收好，道了謝，離開了辦公室，轉道去了財務，跟會計說明了來意，將正常的流程走了一遍，最后入賬7萬塊。

剩下的6萬五千，演出結束之后結算。

手握巨款，離開了翔宇拍賣公司，陸川去了趟便利店，破天荒地買了瓶海之言。

付錢的時候，煙癮上涌，本想買一盒555爆珠過癮，但狠了狠心，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喂？”

頂著烈日，陸川站在便利店的門口，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著味道并不山寨的飲料。

“沒有，就是給姑娘買鋼琴的事，今天你有空嗎？要是有時間就過來一趟，幫著我把把關。”

電話的另一端。

董雪站在鋼琴教室的門口，道：“那行吧，等我下了這節課的，我讓趙老師代下課，十二點吧，咱們哪見？”

“振陽街吧，然后去懷海路看看？那琴行多。你覺著呢？”

“行，懷海路我正好有熟人，有心儀的牌子了嗎？”

陸川想了想，說：“昨天，我在網上查了查，卡哇伊的那個練習琴怎么樣？”

“那個太貴了，可能要七八萬，稍微好一點的就過十萬了。”

“七。八萬……”

馬路上，車流不斷，呼嘯的風聲，時而出現。

嘖嘖。

老實說，這價錢確實有點棘手。

陸川喝了口水，問：“你那朋友靠譜嗎？”

董雪道：“挺靠譜的，他家是總代，這個牌子江州一共就那么幾家代理，便宜也便宜不了多少?！?

“嗯……行吧，那就這樣，見面再聊?！?

十二點半。

陽光逐漸趨于毒辣。

即便躲在林蔭道上，也能感受到空氣中，滾滾而來的熱浪。

陸川知道。

這一次，江州的雨，可能要遲到了。

……

……

……

董雪今天穿得很清涼，上身一件黑色連衣長裙，腳下一雙粉色的人字拖。

港姐就是港姐。

穿什么都港味十足。

燙過的短發，好像是噴了東西，聞起來香香的。

摩托車上。

兩人一前一后。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街道。

恍惚間，董雪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

耳畔的熱浪，逼退迷霧。

藏在心底的往事，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陽光灑在樹梢。

街道平靜而溫暖。

喂貓的老人，在不停地咳嗽。

叫賣的小販，聲音慵懶。

一元店的音響，不是“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而是播著時下最流行的歌曲《北方姑娘》。

時鐘走得好慢。

畫面和橋段。

一幕接著一幕。

記錄著兩個人，未識人生之味的年代。

那一年，她情竇初開。

那一年，他襯衫如雪。

風中。

陸川問：“學生都放假了，最近挺忙的吧？”

董雪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嗯，其實也還好，大課都在后面呢。”

“買琴這事，除了你，我還真不認識什么靠譜的人了，這么忙，還把你請出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嗨，閨女的事嘛?！?

“趙老師？新來的老師啊？之前那個戴眼鏡的大姐呢？”

“藍姐去外地了?！?

“哦。”

大約過了十分鐘，兩人在一家名叫“伯斯琴行”的門前停了車。

這家店的老板，是董雪的朋友。

兩人先前有些生意上的來往，很是熟絡。

因為之前董雪已經通過氣兒了，所以他們來的時候，老板人就已經在店里候著了。

“哎呦，董大美女！”

剛一進門，一個梳著油膩大背頭的南方男子，便迎了上來。

男子五短身材，紅光滿面，矮了陸川半頭。

條紋襯衫，工裝褲。

腳上的大頭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左手的手指頭上，還戴著一個刻了“發”字的金戒指。

無不彰顯著其尊貴的華麗氣質。

董雪微微一笑：“您好，陳老板。”

“您好，您好！哎呦，您可真是稀客啊，咱們這都多長時間沒面了？我想想啊，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去年年底吧？”

董雪回道：“嗯，最近課多，買琴的也少?！?

陳老板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陸川，試探著問：“這位是？”

“哦?！倍┓磻诉^來，介紹道：“這是……我朋友，陸川?！?

“你好，陸川?！?

“您好，您好，陳晉?！?

陸川伸出手跟陳老板握了握。

隨后，兩人直接進入正題。

“老陳，帶著我們看看琴吧？”董雪道。

“好，好，沒問題?！?

琴行的面積很大，是個復式。

上下兩層。

上面一層，應該是民族樂器和一些一對一的音樂教室。

下面一層，則是吉他、鋼琴還有一些西洋樂。

因為正好趕上暑假，琴行里有很多練琴的小朋友和在此等候的學生家長，環境沒那么安靜，鬧哄哄的。

規模還算可以。

整個一樓，林林總總，大概有那么十幾架鋼琴。

一行人走進鋼琴區的時候，有一個男老師正在教學生，聲音有點吵。

“把手指抬高！抬到最高！”

“找準中央1的位置！”

“抬高！對，很好！”

……

陳晉在前頭帶路。

他邊走邊說：“那個，陸先生，您有中意的牌子嗎？”

陸川想了想，說：“嗯，想看看卡哇伊或是韋伯133的專業練習琴，施坦威的也可以，我預算不是很多，您看著給推薦一款?！?

“那這一款，應該符合你的要求。”

說著，陳老板在一架純黑色的立式鋼琴面前停下了腳步，然后一把將琴罩掀開。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