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

豆汁和膠圈。

陸雨欣心不在焉地吃著，面無表情。

整個人仿佛還沉醉在昨夜與海爾兄弟組隊探險的美夢橋段中。

圓圓的臉蛋，六神無主。

引以為傲的黑長直，也變成了進化版鳥窩，邋遢得不成樣子。

“果兒，趕緊吃，一會兒爸送你去你媽那兒。上完了課，在你媽那待會兒，我晚點去接你。”

見閨女沒答話，陸川又強調了一遍：

“嘿，聽到?jīng)]？”

陸雨欣目不轉睛地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又來了興趣：

“老爸，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問。”

“海爾兄弟為什么永遠都不穿衣服？”

陸川喝了口豆汁，想了想，說：“可能是他們沖不起Q幣，買不起衣服和紅鉆，所以就只穿了個褲頭。”

“Q幣是什么東西？”

陸川道：“是一種虛擬貨幣，只能在動畫片里用。”

“哦，那他們不穿衣服，不會冷嗎？”

“應該是吧？怎么想起來問這個了？”

陸雨欣喝了口豆汁，舔了舔嘴唇，突然一本正經(jīng)起來，小聲道：

“老爸，昨天我做了個夢，夢到和海爾兄弟去了南極，那里特別冷，我都快冷得不行了，他們卻一點事都沒有……嗯，我很郁悶。”

看著陸雨欣，陸川忍不住笑說：“知道冷暖是好事，快吃吧。”

吃完了早飯。

陸川給自己，換了個還算正式的打扮。

下半身依舊是大褲衩子配球鞋，只是把白背心換成了深色的POLO衫。

多少顯得莊重點。

收拾妥當后，上午九點鐘。

陸川和閨女一起出了門，直奔董雪的鋼琴班。

摩托車停在了大門口。

陸雨欣摘下可愛的粉色頭盔，煞有介事地質問道：“老爸，你什么時候來接我？”

“下午啊，怎么了？”

“不許遲到！”

“不能。快點進去吧，不然你媽又該催了。”

小姑娘磨磨蹭蹭地下了摩托車。

直到目送孩子進門，陸川才開車離開。

翔宇拍賣公司的那個地兒，是江州最繁華的地段。

左近簇擁著很多大公司和律師事務所。

往東走，就是七里河古玩街。

地理位置相當不錯。

能在這地方開買賣攬客，沒點資本，還真就玩不轉。

與別處的拍賣公司和典當行不同，劉哥的公司，裝潢非常時尚，一點都不顯老氣。

走進自動門，大廳特別開闊，整體的顏色是簡約的黑白配。

陸川跟前臺的小姑娘說明了來意。

小姑娘問了好幾嘴。

“先生，您貴姓？”

“免貴姓陸，陸川。”

“您有預約嗎？”

“沒有。”

“好的，我?guī)湍ǜ嬉幌隆！?

“嗯。”

電話接通之后，她對著電話說明情況：“嗯，嗯，好的，胡總，嗯，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小姑娘微笑著示意了一下陸川：“陸先生，您這邊請！”

“哦，好。”

在小姑娘的帶領下，兩人繞過了一個室內噴泉，進了一道回廊。

回廊是流線型的，頗具太空感。

因為墻壁內裝了LED燈，光線給得特別足。

內嵌式的端景臺上，擺放著很多古董瓷器，還有各色老物件。

最惹人眼的，不是年代。

而是標簽上起步至少8個0的價格。

這些東西，看著有些老氣兒，但實在是計較不出個真假。

陸川對這些一竅不通。

只是不明覺厲。

出了回廊，兩人又過了一道門，最終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前停了下來。

前臺的小姑娘敲了敲門，聽到里面有人應聲，才敢刷卡進去。

“先生，您里邊請。”

走進辦公室，陸川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紅木桌子后面的刀疤臉胡大海。

見人來了，胡大海挺身離開老板椅，抻了抻西服的下擺，伸出手，對著陸川道：

“來了，哥們，歡迎。”

“嗯，您好，你好。”

“別站著，來，坐。”

胡大海指了指一旁的沙發(fā)，然后示意了一下小姑娘，“去忙吧。”

女前臺走了之后，兩人落座。

陸川四下里隨便掃了一眼。

辦公室的風格，與大廳一樣，科技感很足。

胡大海一邊鼓搗著那些功夫茶具，一邊斜著眼睛對陸川道：

“哥們，你的事我哥都跟我交代了，讓我務必答對好您。演出的事兒呢，我也不太懂，有什么需要，您就盡管跟我提。”

陸川揣摩了一下，笑著說：“好，沒問題。其實也沒什么要求，劉哥能讓我來唱，是看得起我。”

胡大海笑了笑，“呵呵，我哥這個人啊，除了愛好老物件之外，這輩子最喜歡的事就是聽歌，喝酒，還有蹦迪，沒事就愛去酒吧，要不就把明星請到家里來……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唱，七十年代的時候，還曾經(jīng)組建過一支樂隊，好像叫什么紅蘋果什么的……”

“看得出來，劉哥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文藝青年。”

胡大海嘴巴撇得老高，擺了擺帶著金表的手，調侃道：“文藝青年？呵呵，就是個文藝流氓！”

此言一出，兩人都是哈哈一笑。

陸川喝了口茶，認真了起來：

“演出的話……您這邊給出樂隊嗎？”

胡大海想了想，道：“樂隊，這個好像沒有，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去跟組織演出的傳媒公司商量，給您配個樂隊，這事兒好辦，咱出錢不就完了嗎？是吧？”

陸川點了點頭，“嗯，那也成。這樣，您先跟他們團隊溝通一下，然后給我個準信，我跟他碰一下。”

“好，沒問題。”

也是不放心，所以陸川就問了那么一嘴：“海哥，合同做了嗎？”

“有，有，有，合同必須有。”

給陸川倒了杯茶，胡大海起身回到了辦公桌旁，從抽屜里拿出幾份文件來。

“給，您過目。”

陸川接過合同看了看，隨手翻了兩頁。

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價錢沒錯，也沒任何的紕漏。

十三萬五，兩首歌，定金先付一半。

至于余下的那一萬五，胡大海沒說，但陸川心里明白。

通常情況下，娛樂公司的簽約藝人，尤其是那種十八線的小角色，是可以自己聯(lián)系商演的。

只要符合安排，提前報備，就沒什么大問題。

不算接私活。

演出后所獲得的收益，雙方也會根據(jù)合同，按照一定比例分成。

大家都有得賺。

皆大歡喜。

但如果未經(jīng)許可私自去外接商演，性質就變了。

輕則罰款雪藏，重則對薄公堂，全面開撕。

因為這種事折戟的大小明星，不再少數(shù)。

上面要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好說，可一旦計較起來，吃虧的永遠是藝人。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如果你的名氣夠大，或是深得雇主青睞，或是有中間介紹人，那就會舒服很多。

完全可以揚長避短，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里面，還是有一定操作空間的。

這個“抄近道”的套路，是許多藝人與娛樂公司斗爭周旋所得出來的寶貴經(jīng)驗。

“嗯，沒什么問題，到時候我跟我的經(jīng)紀人通個氣。”

胡大海點了點頭：“放心，兄弟，該交代的，我都已經(jīng)交代好了。要是沒問題，咱們今天就把合同簽了，我現(xiàn)在就讓財務給你拿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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