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寬厚著臉皮去要了一勺豆,邊吃邊過來報給劉河清:“王爺,原來那是越國公府國公爺的二小姐,聽說因為幼年身體弱,送到了青川洪山的慈云寺帶發修行,現在15歲,昨天才回來的。”
越國公府上一代有兄弟五個,戰爭中沒了四個,只剩下了最小的承了爵,現在的國公爺是姬初晴的二舅舅,卻是得了五男二女,大女兒已經出嫁,嫁的是史部左侍郎王道具,兒子都已經六歲了,今年剛得了一個姑娘。
越國公府現下四個公子都已經成了家,最小的已經16歲,尚未訂婚,這小女兒剛進及笄之年,長得柔美出眾,秀逸不凡。
呂梁寬小小聲的說:“叫陳曉燕,小名阿蠻,以他家擇婿的習慣,只喜歡選擇文官,因為他們自家男兒都是武將,女孩子特別被珍愛,總要留幾個做種的。”
南安王眼神不善的脧了呂梁寬一眼,呂梁寬干巴巴的笑著讓到了路邊。
劉河清冷冷的說:“既然如此就算了吧,那個樣子長得甜膩膩的,本王也不大喜歡。”
其實他心里想的是,怎么又是跟姬家有關的?這一家人的姑娘不能要,因為越國公府是出了名的護短,做了他家的女婿,也就同時失去了自由。
之所以姬初晴不被越國公府待見,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母親當年不顧一切的嫁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宮羽林侍衛,實在是,折損了越國公府的尊嚴。
他們兩家從來就不來往,完全的恩斷義絕,姬初晴雖然有老舅娘家,卻等于沒有了,這幾個月陳家的按兵不動,就能讓人很清醒的意識到,越國公府并不愿意與逍遙王府有任何關系。
那樣一個孱弱的小姑娘,想來也是個沒有前途的,誰會閉上眼睛撞上去?
劉河清今天對楊晚牧說的話當時也實在是他的心里話,姬初晴就是個長得還不錯,但是絕對提不起來的面兒姑娘。
姬初晴回到平南國公府后,老太太都不耐煩見她:“讓她回自個兒的院子歇著去,這么一個磕磕絆絆的人,做什么王妃?真是不死心罷了。”
初晴自己也十分的對自己失望了,坐在千工撥步床上半晌,雖然頭天晚上確實沒睡著,現在要她睡著還是那么難,她覺得頭隱隱作痛,忍不住自己用拳頭捶了幾下,王姨嘴里絮絮叨叨的說:“小姐怎么就能那么不小心呢?作孽啊,作孽啊!”
她還是很快的跑上來,幫初晴揉腦門子,力道很輕,就怕把這個小腦袋瓜捏壞了,一邊又道:“小姐的那些銀票,可要收好了,萬一皇家哪一天轉個彎,又擺你一道怎么辦?我們不能不防啊!”
初晴嘆個冷氣,嘟嘟囔囔的說:“防不防都有什么用?如果連命都沒了,要銀子怎么辦?哦,我想起來了,你們三個陪了我這么久,是不是覺得跟了我這個無用的主子是命運不濟了?”
王姨一下子像被蛇咬了一樣把手放開:“小主子你說的是什么?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奴一直是把小姐當成親生女兒來看的,你看看你那個奶兄和他爹,除了從我這里拿錢,做過一件好事情沒有?老奴自然是巴望小姐一生平順,不說是像這里的國公夫人一樣享福吧,至少也應該像她的兒媳婦那樣可以無所顧忌的吃香喝辣,這世上什么最重要?當然是銀子。”
初晴好一會兒言語不得,杵著自己的頭想了半晌,直到實在是支持不住,才一偏頭倒下睡了。
第二天皇后娘娘差了一個尚宮來看初晴,長平公主和長安公主跟著一起來搗亂,來的尚宮是丹霞殿里見過幾次的丁蓮,這人長得白白凈凈,就是比較瘦弱,有一只眼睛有點斜瞟,有點兒缺心眼兒的樣子。
這樣的人也能當上尚宮,初晴心里大嘆,看起來宮中也是無人了。
丁尚宮留下了幾盒宮中細點和十只鴿子,一盒天麻就離開了,據她說:“天麻燉乳鴿是治頭疼病的良藥,讓小姐的小丫頭每天給小姐燉一只,燉完了人也就好了。”
長安公主卻死乞白賴的留了下來,長平公主自己跟著尚宮回去了。
劉紋麗笑嘻嘻的看著初晴說:“補什么補?就你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別補的流鼻血。我說呢?你就是一個只會給我六哥丟臉的女人,搞不明白皇父為什么一定要把你訂給他?
你能好好的嫁給那個黑心鬼也不錯,為什么要來禍害我的親哥呢?要胸沒胸要腰沒腰,你也不看看你哪一點配得上他,人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我還想昨天那一跤你是不是摔死了?想不到真的是我一廂情愿呢。”
初晴一直不吱聲,她怕一說話就會和這個人吵起來,因為兩只拳頭都已經捏的緊緊的了。
她從錦兀子上轉到了床邊坐下,并且自己甩了鞋躺到了床上,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
三公主在旁邊大怒:“你什么意思呀?理都不理我,不耳不答,等于甩人幾嘴巴,你這是什么態度?”
初晴看著她氣勢洶洶的樣子,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是什么態度?要娶我的是你哥哥,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再說這是父母之命,喜不喜歡有你說話的余地嗎?”
劉紋麗怒道:“有這么和公主說話的人嗎?你以為你是誰呀?怪不得會死了爹媽,他們生了你這種人還不得氣死,你母親一定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初晴低了低頭,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響著這個聲音,其他的什么也聽不見,看不見。
咬著牙齒,心里想不要激動,不要發怒,然而右手還是抬了起來,重重的甩在了劉紋麗的臉上,世界瞬間安靜了。
劉紋麗驚呆了,銀華和公主的侍女銀錦也驚呆了,但是誰都沒有動彈,銀錦身子偏了一下,被銀華給輕輕拐了一下。
劉紋麗嚎啕大哭了起來:“你敢打我,你這個賤人!你搶了我的六哥不說,還敢下手打公主,我馬上讓人宰了你。”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抽出了一條馬鞭子,不顧一切的朝著初晴抽過來。
這是一條爛銀軟鞭,如果抽到臉上可能會瞬間毀容。
初晴想也不想的往外面翻了個跟斗,掉到了地上,劉紋麗本來想抽她的腰,來兩鞭解恨,見她還敢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毫不客氣的“啪啪啪”的抽下去,鞭子甩到地板上發出嚇人的響聲。
初晴在地下滾來滾去的讓過她的鞭子,銀錦和銀華都沖過來搶公主手里的鞭子。
要是真的把未來的小王妃打壞了,公主肯定是沒什么事的,她們在旁邊看著的宮人要完蛋了,只有死路一條。
外間的幾個丫頭也跑了進來,劉紋麗的鞭帶到了銀錦的頭發,瞬間就只聽到少女的慘叫……一片混亂,銀錦的頭發被生生絞去了核桃大的一片,鮮血淋漓。
所有的丫頭和她帶出來的宮女們都跪了下來,劉紋麗見闖了大禍,一轉身離開了踏花閣,出了平南國公府,一溜煙逃往逍遙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