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條疤
- 懷顏念久
- 時玖冧
- 2353字
- 2019-10-13 08:30:00
大祭司走后,懷顏繼續運氣控制那根發帶,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道白影,越來越熟悉,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
“白衍,白衍...”她喃喃著這個名字,突然瞳孔放大,腦海中白衍的身影與另一個人的身影融合。看了眼門口,一陣失落感油然而生。
入夜,窗外蛙聲迭起,懷顏睜眼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門口的人敲了兩下門,懷顏盤腿坐在床上,說了一個進字。
“這么早,就要睡了?”念久徑直走到正對著床的榻前坐下。
“沒睡,干躺著,”懷顏下床倒了杯水,“有事嗎?”
“長姐跟你說了些什么?”
懷顏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看著他道:“你跟大祭司說了些什么?”
“沒說什么啊。”他撇過頭去,不看她。
懷顏走過去,坐到他旁邊,將腿擱在榻上,側身看著窗外。撐著下巴開口:“你回宮這么久,襄南王沒有用宮中規律約束你,你只見來人,未去見過那汀蘭夫人與萬俟尚琬姐弟,她們竟也未來找你麻煩。”
“如今長姐是大祭司,又承了姑姑的權職,她們勢力不敵,自是不敢輕舉妄動,但難保之后會有何動作。她們就不像是見的了我好的。”
“大祭司還以為你不知道以前的事。”懷顏看著窗外池中花瓣斂起的各色荷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挺好的,總覺得姐姐挺累的,為了我承受了許多本可以不用承受的東西,我太自私了,本不該回來。”他背對懷顏坐著,她沒能看見他稍稍失色的桃花眼。
“你若不回,她不就白受了這些。”
“怎么感覺你今日有些不一樣,可是被我長姐折服了,打算做個溫婉女子?”念久回頭調笑。
懷顏朝他翻了個白眼,沒接他的話,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下巴,湊近看他的臉,視線停在他的右眼上。
“你能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樣,嬌羞委婉一點。”念久準備撇開臉。
懷顏微瞇狐貍眼,看著他的眼睛,說了句別動,而后伸手覆上他的右眼,手指慢慢像旁邊挪去,果然摸到了一條略長的凸起。
“為何要不讓人看見?”懷顏收回雙手,看著他的桃花眼。
“這么長一條疤,嚇到人就不好了。”他輕輕地笑。
“讓我看看。”
月色下二人四目相對,片刻不語,念久敗下陣來,輕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了句:“眼睛閉上。”懷顏去他所說閉上眼睛,過了一會他才說:“睜開吧。”
懷顏睜眼,入目便是一道細長凌厲的疤痕。那道疤從額上到眼眶,與她的食指差不多長。
她看了之后面色未變,伸手摸了一下那道疤,不甚在意地說:“我還以為多嚇人呢,倒是面目凌厲一些,看起來像男子了,挺好的。”
念久看她的眼睛時,她沒有目光閃爍,他心中莫名的釋然。
“你過來到底是何事?”他來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到底來干嘛的。
“其實...”念久有些遲疑,“我想血修。”
懷顏明白他的意思,直截了當的說了四個字:“拜我為師。”
念久想都沒想便直接答應了:“行,不過你可得好生指點我。”
“一定,”懷顏下榻向床邊走,“出去吧,明日卯時等著你敬拜師茶。”
念久走后不久,懷顏入了眠。自進了襄南王庭,她便少有好眠夜,本以為今日早早休息,可以睡個好覺,不成想還有一陣晚來風。
因是至凈血,自幼便有許多人盯著她,想綁她謀財之人不少,想害她命的更多,故而她向來睡得淺,稍有些風吹草動,她便醒了。
月上枝頭,窗外除了蛙叫蟲鳴,傳來一陣腳踩在屋頂瓦片上的窸窣聲,房內的荷香被一陣月季花的香味取代,懷顏屏息睜眼,將手伸到枕頭下面,握住血剎的劍柄。
懷顏聽著那人進了房間,卻再無動靜。須臾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背后磨蹭,伸手去摸,竟是一條滑膩的毒蛇。
方才的動靜分明是人引起來的,王宮之中,又是在千蕖殿怎么會有蛇,只能說明來者幻修已入上境,屏息并不能破這人的幻術。
身上沒有血腥味,她不是血修者,來時動靜太大,氣修不精。想過這些,懷顏將枕頭下的手從血剎上移到那條紅色發帶上。
那人久未靠近,想必是要持續催動幻術,懷顏屏息凝神,不管身旁是否出現什么奇怪的東西,只細細的探聽那人的呼吸聲,辨別她的方位。
懷顏辯出她的方位,劃破右手手心的血封,握著發帶的一端,起身直直的朝那人抽去,那人一驚,幻境破了,懷顏認準她的右臉,右手一揮,發帶便向她的右臉抽去。
泛著冷光的銀葉子在那人右眼旁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她見懷顏破了她的幻術,轉身跳窗離開,懷顏馬上跟了上去。
跟出千蕖殿沒多久,懷顏察覺什么地方不對,心中暗想,怎么敢只讓一個只善幻修的人來對付她,讓那人來,無非便是想脫住她,怕是被人使了一出調虎離山之計。
回到千蕖殿時,果然聽見念久房內有動靜。她無奈感嘆,襄南兵果然不怎么樣,屋內的動靜,氣修入息段便能聽出來,值夜班的幾個侍衛竟不知房內有人潛入,還在院子里悠閑地巡邏。
進入念久的房間時,他正背靠床榻坐在地上,桃花眼里是她未曾見過的狠厲,正看著地上那個掐著自己的脖子滿地打滾的黑衣男子。
“你還真是得了韓斂的真傳。”見地上那人如此,懷顏有些驚愕。
韓斂入上境后,一直研究以眼控心而后致幻,令人淹沒在自己最害怕的環境之中,輕則經脈寸斷當場斃命,重則令人余生癲狂,生不如死。懷顏沒想到念久的幻修已到如此境界。
聽到懷顏的聲音,他眼中戾色稍斂,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右手,輕啟唇齒:“怎么又忘記止血了?”
聽他聲音如此沙啞,懷顏有些心疼,不知他方才經歷了什么。懷顏看著他,她印象中一直清明的那雙桃花眸,此刻充滿血絲。
懷顏任他拉著自己的手,將她帶到榻前坐下,找出細布給她包扎右手,其實不必,但她不想說。上一個會擔心她流血過多,給她包扎的小小少年,而今不知長成了何種模樣。
“知道他是誰嗎?”懷顏看著地上的人問念久。
“無名,死士。”
“誰派來的?”
“他眼中心中都沒有他主人的樣子,只有他從前呆過得煉獄般的地方。”他眉頭微皺,抬起他包扎好的手瞧了瞧,才松開她的手。
“方才也有人闖入我的房間,幻修入上境,幻引是月季花。我猜是你三姐,萬俟尚琬。”
念久眉頭緊鎖:“確定嗎?”
“明日我隨你一起,去拜訪一番傳說中的汀蘭夫人。去了便知道了。”
“久無動靜,如今行動起來還用了死士,真得謝謝她看得起我。”他聲音沙啞,眸色暗沉。
“這人你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