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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看個熱鬧為毛有危險

觀海市市中心,宜商大廈一層。

狐一白坐在休息椅上,背靠承重墻,墻邊是樓梯,身旁十余米是觀光電梯。

她雙手合抱饅頭,大口吃著,身旁礦泉水已經喝了大半,這是第四個饅頭,而且是山東嗆面大饅頭。

“我應該飽了呀?!焙话子忠Я艘淮罂?,滿嘴尖牙不好咀嚼,只能勉強合著唾液咽下,“可是……還是不飽?!?

狐一白吃到第三個饅頭時就不餓了,不過依然不飽,并且從她的感知中再這樣吃上一天都不會飽,只能感到撐。飽是心理兼生理上的滿足,而撐只是生理。

狐一白有這樣一點直覺,她需要靈氣,也只有靈氣能賦予她真正的飽腹感。

而靈氣就意味著修煉,需要一處僻靜的地方,人不能太多,比如這個商場她修煉起來只會是事倍功半,進境緩慢。

人群聚集處會有另一種氣,與靈氣不相容。

“是……陽氣?不對,是什么來著?”

《天狐轉輪經》里專用一卷闡釋過陽氣,而依其修煉的道路狐一白很不喜歡,開卷之初便拋在腦海深處不去理會了。

“納陽,合精神頤養體氣,采補也。……”

狐一白心理性別為男,溜兒直梆硬。

“啊——”狐一白放下手上空空的塑料袋,打了個哈欠,腰肢舒展,“好煩啊。”

和剛進商場相比,狐一白此時頭上多了一頂鴨舌帽,壓得偏低,遮擋住絕美容顏。

“哥,那個妹妹聲音好好聽,身材也棒,就是胸小……”

狐一白初聽到聲音便知道是在談論自己,她以手扶帽檐,視線悄悄投過去。是一隊青年男女,從衣著和相貌來看,年齡在二十到三十余歲,都背或提著大小不一的包裹。

“哎,那個妹妹看過來了?!鄙倥噘挥中÷曊f,她哥哥青靖轉頭瞥了狐一白一眼,頓了頓,又轉過頭去。

作為聲音主人的青倩正被一群人簇著,看年紀還在大學或是畢業不久的樣子。青倩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一條條硬而平的直線,偏瘦,加之身高和同齡男士相差無幾,整個人顯得瘦而高,一頭短發,瓜子臉上有幾粒雀斑,看得出是素顏,連淡妝都沒畫,卻不丑,背上背著一個小提琴匣整個人透著干練。

這群人打扮都和青倩類似,或背或提著一個包裹,看起來像是樂隊,正奔赴演出現場。

狐一白與青倩只對視瞬間,狐一白便率先收回目光,拿出手機繼續玩。

“常人,不用理會?!鼻嗑缚纯词直?,說,“商場還有二十分鐘停業,準備一下,九點準時下到B2,一次成功?!?

“是!”

“可以宣布停業了?!鼻嗑笇χ直碛终f。

果然,隨著青靖的話,商場傳來了悠揚樂曲,聽聲音,應該是小提琴獨奏的《回家》。

“親愛的顧客朋友們……”

“B2?一次成功?什么鬼?”

狐一白想著,如果她沒記錯的話B2是停車場,從地下通道或電梯可以直達。

“這幫人想要偷車嗎?背琴匣偷車,理想將現實的列車撞離法律的鐵軌?”

她打住已經跑偏的念頭,知道腦洞大開有多不靠譜,直接懸崖勒馬。

不過她的確有點好奇。

于是狐一白決定坐在凳子上悄悄觀察,作為掩飾,她當然不會忘記抻起長款襯衫的衣角,從袖子里探出幾根纖細修長的玉指,饒有興致地玩弄這塊廉價布料,小巧耳朵支起,悄悄聽著。

人群就停在她面前,等著從五樓娛樂城下降的電梯,直到近處狐一白才發現這群人氣息不同常人,讓她心生警兆的卻是他們手中提著的琴盒、背包、手提箱……

狐一白能夠肯定里面絕對不是樂器,說不定是殺過人的武器,鋒銳氣息像雪落在肌膚上,冰冷且刺痛。

他們不是普通人!

狐一白心暗道,至少有兩三個人關注著她,背包中武器鋒芒也指向她,狐一白心中恐懼,卻不敢動,僵坐在長凳上。

那個和少女并排而立的青年警覺至極,狐一白偷眼觀察時,有次恰和青年對視,青年目光里不帶一絲溫暖,總是包含嚴冬一樣徹骨的審視與懷疑。

這種不安全感令狐一白決定等電梯下來這群人走后再走的心思,現在離開,說不定他們會留下一個或兩個尾隨自己到外面,然后……

作為宅男,她是玩過《尾隨》這款戀愛游戲的!

太可怕了!

觀光電梯不緊不慢地下降著,速度較正常電梯慢了一倍,中間還在一樓停了一段,又繼續向下。

好慢啊。

在場甚至電梯中不只有一個人在想。

終于,電梯停在地下一層,金屬門向兩側劃移開。

一只帶血的手扳在門邊,想借力加速,與此同時,狐一白身邊樓梯口傳來紛雜腳步,還有女人吵嚷聲。

“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那是我兒砸,他偷錢了!”

門終于開出一道容人側身的縫隙,手主人用力一拉,大半身體擠出電梯,另一只手揮舞阻攔靠近他的乘客。

他踉蹌而出,旋即撞入門口等電梯的這群人中。

“閃開!滾!”

“別逼我動手!”

聲嘶力竭地喊,很是駭人。

少年手里揮舞著一把美工刀,然而電梯口等候的幾個人腳下移動,隱隱擋在少年必經之路上,對于胡亂揮舞的美工刀,似乎都沒有放在心上。

“滾啊!”

少年沒有用美工刀,而是側著身軀撞向面前兩個之間縫隙,看樣子想從中鉆出去。其中一人已經抬手,拳鋒很明顯地指向少年肋骨稍下。

如不出狐一白預料,舉拳的人會在少年撞到他的前一瞬間錘在膈肌位置,然后少年就會因為呼吸困難倒在地上。

青靖瞥一眼不遠處端坐少女,左手做了個手勢,幾個阻攔少年的人馬上閃身讓開,令少年撲了個空,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咚!”

少年頭磕在地磚上,聲音之大,讓狐一白嚇了一跳。

聽著就疼。

少年又爬起來了,搖搖頭,把美工刀攥死。

身邊樓梯口已經沖出四五個壯漢,還有一位穿著平凡的婦女。

“承春,跟媽走!媽叫信叔把你網癮治好了!”原來少年叫承春。狐一白有些無聊的想。

張德威是這些壯漢的頭兒,他對承春手里手里美工刀還是有些畏懼,沒有命令壯漢強上。在最初抓承春時,承春不知怎么得到風聲,不光提前逃跑,還把盯梢的老李給劃了一刀,估計要縫四五針。

青靖左手又做了一個手勢,人圍上去,像是在看熱鬧,實際上將承春電梯這一方向和右側專柜完全封鎖,左側是承重墻和樓梯,顯然也是此路不通,只給他留了跟前方壯漢們對峙這一條路。

狐一白有點慌了。

她現在的位置卡在承春與壯漢們中間,更為尷尬的是她比起承春更是無路可退,左右前都有人,想要起身離開直接會牽動全場局勢,甚至狐一白會有少年直接把刀插向自己的感覺,她知道這是少年關注警惕自己的感覺反饋。

“媽……我沒病……”

承春咬著牙說,顯然在場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他只不過一個持刀的染著黃毛的混混,衣襟還染著一大團血污,并且被人圍著。

人總是相信大多數人相信的存在,而大多數人相信的突發事件具有很強的主觀性。比如教師打人,再比如醫鬧事件,首先聽到的永遠是弱者之聲,當人群聚集時弱者也真正成為主觀意識上的“弱者”,被人憐憫,不去追求真相的憐憫。之前承春母親喊出承春偷錢,承春其實已經站立于“弱者”的對立面,此時陷于包圍的他更是成為群體中特立獨行的另類,包圍者不會探究媽媽話語的真偽和承春逃跑傷人的緣由,直接將他認定成噬人的幼獅,而非逼急的兔子。

承春的衣著,外貌,神態,動作都在主觀化判斷中激化為即將攻擊的蓄力。雖然青靖眼中承春粗糙且漏洞百出的動作趨近于防御和對峙逃跑的準備,但他同樣認定承春具有攻擊性。

如果有例外,那么例外依舊是這位母親。

她分開壯漢,走出來,還抹著眼淚。

青靖很意外,這位女士抹眼淚的動作完全遮擋住自己視線,不對承春設防。

“孩子,媽知道你病了,回去治病行不?”

“媽,我真沒病。”

“信叔都跟媽說了,網癮是病,得治?!?

“媽,我已經晉級《昆侖》省賽了,今年下半年……”

“跟媽回去,打游戲賺不了錢,咱把網癮治了,媽托人給你找個好工作?!?

“不行!我知道你要帶我去哪!我不去!死也不去!”

“媽答應你,咱不去了,行不?”

承春眼中那個養育他十五年的母親是那樣驚慌,驚慌得像失去雞雛的母雞,甚至嘴唇已經在顫抖中染上一層紫色。他知道母親有高血壓和心臟病,過于激烈的情緒波動會誘發這些病,嘴唇顏色代表他母親很危險。

他母親依然向前走,少年知道背后是圍觀群眾,得益于打群架經驗,腳下半步半步挪向墻邊。他自然看到狐一白坐在長凳上,可惜對于這種身輕體柔的女生他沒有絲毫懼怕。

他媽媽張開雙臂,上前想抱住少年。

“媽……”

親情面前,承春垂下手臂,美工刀也垂下,生怕傷到母親似得在“咔啦咔啦”聲里收回刀鋒。

張德威暗自點頭,他知道該動手了。

受雇于信永陽后,這類事情他經歷很多,這時家長往往會因為心疼孩子而選擇放棄讓網癮孩子入學,違約金大多歸臨淵市臨淵網戒中心,他分不到多少錢。

此時,只需要一點小小推力,比如——

兩個壯漢從承春視線死角繞過來,狐一白自然看到了,有些苦惱。

她已經看出來張德威與這位母親不是親屬關系,張德威他們更像是網上所說接學生去網癮治療的人,她討厭這類人,同樣也討厭這類學校。

理智告訴她應當坐觀其變,而感性則努力勸她提醒承春注意繞過來的壯漢。

她從袖中伸出手指掐住承春衣角,拉了拉,顯然她的感性戰勝了理智。

狐一白小聲說:“他們過來啦?!?

承春陡然一驚,將他媽媽推開,阻擋在其中一個壯漢面前,而另一個壯漢已經撲上來,左手在上,吸引她視線,右手握拳,擊打向承春小腹。

壯漢猙獰一笑,他仿佛感覺到拳頭打在小腹那種柔軟感覺,甚至預想到承春如同一只煮熟蝦米般痛苦弓腰。

可惜,拳頭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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