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鬧鐘準時響起，并且響個不停。

程韞不堪其擾，回頭看了看，女生還趴在桌子上絲毫不為所動。

他本來不想理會，但鬧鐘沒完沒了實在吵得人心煩，只好起身往后排走去。

噪音源就在桌上，程韞果斷拿起來按掉。終于清靜了，這才聽到更細小的聲音，趴著的許稚好像在抽噎。仔細一看，她肩膀聳動，眉頭緊鎖，表情既緊張又痛苦。

魘著了？

程韞推了一下她的胳膊，沒有反應，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一行淚珠從眼角滑落染濕袖口。

才睡一個小時就夢魘得這么厲害。

“誒，許稚。”又晃了晃女生的胳膊，見她神色越來越緊張，程韞也加大了聲音，“許稚！”

“呼！”

許稚仿佛一個溺水的人，猛地抬起頭，發絲幾乎擦過程韞的臉。她瞪大眼睛喘著粗氣，看到眼前的人愣了幾秒，便顧不上思考，一把拽過對方的衣服把臉埋進去，鼻涕眼淚全蹭在他身上，邊哭邊喊。

“你怎么才來啊，顧其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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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

許稚睡著，她睜開眼已經穿越，身處一條小巷。

有點眼熟，感覺是學校附近，但具體是哪里分辨不出。她順著巷子想走到大路上去，但在交錯縱橫中繞了十來分鐘，依舊沒找到出口。記得自己入睡時握著手機，可能睡著后手放松了，眼下并沒有在身上，只好繼續摸索。

走著走著，聽到前面有說笑聲，許稚還想終于有人可以問問路，下一秒就見幾個青年走過來。其中一個光頭尤其顯眼，現在他的光頭上纏著繃帶，正是被顧其森用鍵盤砸傷的混混之一。

真是冤家路窄。

許稚腳下略停滯，現在轉身反而會引起注意。她心里暗想自己那天一直處于人群邊緣，興許不會被認出，就低下頭靠墻邊走過。

越來越近，她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心里突突直跳，把頭埋得更深，就要擦身而過時，聽到光頭開口了。

“你們看這像不像網吧那個女的。”

“好像是”七嘴八舌。

許稚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不敢停下腳步。

“誒誒誒等會兒”，光頭轉頭一把拉住許稚的袖子，把她扯了個趔趄。

“就是你吧”，他仔細看了看女生，指了指自己腦袋，“這是你男朋友砸的吧。”

“您認錯人了？”許稚硬著頭皮抬起頭。

“呵呵”，猙獰地笑了一下，“老子眼睛沒瞎。”

許稚不敢吱聲，盤算著如何脫身，但怎么想都覺得機會渺茫，對方人多勢眾，這里又偏僻無人，只能盡量拖延時間。

“不難為你，打電話把你男朋友叫來，這一下我要還他。”

“我身上沒帶手機......”

光頭從兜里掏出手機拍到許稚手上，指了指屏幕，“打。”

許稚握著電話，在對方注視下，手指遲遲不敢點下去。

“怎么，想按110啊？”光頭嘿嘿一笑，“撥一個試試？”

“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知道他號碼。”許稚囁嚅道。

他眼神在許稚臉上停留片刻，一把從她手中抽出手機揣回兜里，目露兇光緩緩說，“行，那你替他還這一下吧。”

許稚一下子慌了，看來光頭對自己頭上的傷耿耿于懷，今天是無論如何要出這口惡氣。

“我這就去找他”她抬腳想跑，被邊上的混混一把扯住。

“就你了，誰讓咱們碰上了呢”說著示意身邊的人按住許稚。

“鍵盤這兒沒有啊”，光頭四處看了兩眼，從墻角撿起一塊磚頭，邪笑道“不知道這個扛不扛得住？”

看著他拿著磚頭一步步逼近，許稚十魂嚇走了九魄，這一磚頭下去不要了自己的命？

“別過來”，她變了臉色，不可控制地身體顫抖，惶恐的目光定住了一樣轉移不開。

近在眼前，退無可退，許稚兩眼模糊，心跳到極限，本能地大喊救命，大喊顧其森的名字。

雖然知道他也救不了自己。

眼看對方要舉起手，那瞬間想到自己就快死了，她已經意識不到自己眼淚橫流，只感覺喘不過氣來。

突然一個天旋地轉。

她猛地抬起頭，大口呼吸，看見顧其森的臉就在自己面前。

來救我了！許稚什么都來不及想，抓過他的衣襟就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