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出門便瞧見李逍遙半推半搡地擁著幾個人從洗手間出來，那幾個人，恰是方才在走廊上惡意調侃郁敏的男生，也不知道李逍遙和他們說了什么，幾個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見到王吉，神色微微一怔，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跑下去了。

“你做了什么？”王吉心里有些不舒服，說不出來。

李逍遙微微一笑，云淡風輕的，“沒做什么。”

他不說，王吉也能猜得到，肯定是為郁敏抱不平了，越想便越不是滋味。

半晌，李逍遙拍拍他肩膀，很誠懇地道歉，“上次的事，對不住了，是我唐突了，謝謝你為郁敏做的。”

“關你屁事，這是我樂意的，輪得到你來謝？”王吉更加不舒服，說話夾槍帶棒，“你是她什么人啊？明明什么都不是。”

李逍遙半點不惱，“我不是她什么人，但我依然要為此道謝，與她無關，僅僅是為我而已。”

王吉失語，再看他堪稱溫潤的笑，便更覺心口悶得慌。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李逍遙笑笑，從他身邊走過，很自然地趴在窗臺上看郁敏，郁敏竟也心有所感般抬頭，看到李逍遙，先是一愣，旋即嘴角微彎，淺淺的笑著。

王吉從后門看得一清二楚，頓覺天旋地轉的，又耷拉著腦袋，悶聲不響地走了過去。

郁敏把看完的書還給李逍遙，他說著等一會，便立馬跑回了教室，沒過幾秒又沖了回來，是最新幾期的《讀者》。

“我覺得這種風格的文章，你也會喜歡。”李逍遙翻開一頁，映入眼簾的便是顧城的散文詩，優美的文字確實沁人心脾，郁敏接過，心懷歡喜。

“謝謝。”

“不用，看完了再來找我呀。”

“嗯。”

“對了，待會我們是物理課，借你的物理書一用。”

“嗯。”郁敏抽出物理課本遞了過去，李逍遙接過，還打趣她，“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要借？”

郁敏的目光已經從他身上移開，很自然地落在了剛剛到手的《讀者》上，微微泛黃的紙張印刷著清晰而優雅的文字，還散發著油墨的香氣，她抿了抿唇，心中歡喜，“自然是因為有需要才借，何必多問呢？”

“哈哈，你真可愛。”李逍遙只恨自己手不夠長，不然就能直接揉一揉郁敏的腦袋，還有她微微泛紅的臉，怎么看怎么可愛。

郁敏斜他一眼，“少貧嘴。”

“我的書不小心弄濕了，這會還放窗臺上晾著呢。”李逍遙笑嘻嘻地往教室退，揚揚手里的書，算是感謝。

郁敏將借來的雜志收到抽屜里，端端正正地坐好，等待老師進教室。

王吉還趴在桌上，滿臉不開心。

郁敏和李逍遙只有短短兩分鐘的接觸，他一直都關注著郁敏，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錯過，并沒有對李逍遙有什么特別之處，但那種自然熟稔的交流自成一個世界，旁的人壓根無法接近。

他很不喜歡李逍遙眉眼間流露出的得意，瞧著刺眼。

上課上了十多分鐘，郁敏才終于注意到王吉怏怏不樂。

“你不舒服么？”借著做題的間隙，郁敏客套地關心下同桌。

豈料，王吉只是白她一眼，頭轉向另一側，繼續無精打采地趴著。

郁敏微怔，挑了挑眉，繼續認真做練習。

王吉沒得到更多的安撫，郁悶不已的轉頭，看到郁敏認認真真的樣子，又氣又好笑。

郁敏沒空注意他的情緒，直到一張紙條，沒好氣地塞了過來——

“我不說話，你就不能多問兩句么？我是你的同桌啊，多關心關心同學啊！”

王吉的字寫得特別重，紙都要劃破了，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寫下這行字時咬牙切齒的模樣。

郁敏想了想，認真地問道：“你哪里不舒服？”

“你自己不會看么？”

“......”

看著那行省略號，王吉要自閉了。

“我很生氣！”

“誰惹你了？”

“你！”

“哦。”

“這就完了？”

“那，對不起？”

“你！氣死我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郁敏瞥他一眼，把紙條放一邊，懶得理了。

王吉那叫一個氣啊，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這要不是上課，他非得掐她脖子質問為什么這么欺負他。

自覺被欺負了的王吉生了半節課的悶氣，熬到了下課才爆發。

“大米大米，你太過分了！”

郁敏一頭霧水，一邊收書，一邊打量他，“我怎么你了？”

認真想想，也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或是做錯了什么，豈料問題剛問出來，王吉更加生氣了，一摔椅子走了。

李逍遙和他撞到一起，王吉狠狠瞪他一眼，罵罵咧咧著什么，走遠了。

“他怎么了？”

郁敏神情平靜，“他生氣了。”

“誰惹他了？”

“我，他說我惹他生氣了，雖然我不知道哪里惹他了。”

郁敏露出疑惑的表情，似有些苦惱，李逍遙卻覺得好笑，“不用理他，總有那么幾天發神經的。”

“......”郁敏覺得這話聽著挺熟悉的，一時想不起哪里聽過。

女生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舒坦，以至脾氣暴躁，喜怒難料，難不成男生也會？

下午最后一節課是班會課，平時班會就是總結下班級情況，然后打開書開始背課文，今天方總卻持續在線營業，總結過去，放眼將來，然后交給他們一個不太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出一個節目迎接元旦匯演。

一片哀嚎聲中，胡君作為文娛委員，被迫接下了這個艱巨任務。

學校傳統，歷年的元旦節都會舉辦一次文藝匯演，高一高二的學生每個班都必須出一個節目，然后要進行篩選，排練才是正兒八經的表演。

不僅學生要出節目，老師也要出節目，高一組，高二理科組文科組各一個節目。

有人調侃起方慎思是不是要表演，方總還賣起了關子，死活不肯透露有沒有節目，表演什么。

接下來的時間都留給了他們，郁敏一直覺得文藝匯演和她沒什么關系，躲在書后面如饑似渴地翻閱手中的書，冷不丁地被點名，“郁敏，你要不要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