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敏穿著新的棉襖回家，長度幾乎可以將她完全包裹起來，手臂側面是黑色的線條，其他地方都是白的，坐摩托車吹冷風會很冷，所以她還緊緊系上了帽子，遠遠看去，像一只白胖胖的企鵝。

郁達一開口就是欠收拾的嘲諷，“哪里來的白饅頭？”

郁敏沒有多話，照著他肩膀便是一拳。

能動手解決的，就不要瞎嗶嗶。

郁達摸摸發麻的肩膀，想著她的拳頭，沒敢反抗，只能小聲吐槽：“別人都是粉拳，就你是鐵拳。”

“看來你是不喜歡剛買的這雙鞋子了。”郁敏舉起袋子，郁達眼尖，立馬沖了上去，“李寧啊，班上有人穿，好貴呀。”

“買不起很貴的，只能買個兩百多的，看看喜歡么？”郁敏并不掩飾什么，只是更鄭重其事地告訴他，“以后會穿上更好的。”

郁達立即接過來換上，原地跳了幾次，滿臉都是興奮，“嗯，鞋底挺軟的，減震效果不錯，我穿上去打球，肯定很好。”

郁敏也松了口氣，郁達喜歡就好。

除此之外，她還給爸爸買了一套保暖內衣，給媽媽買了一件毛衣，算下來，自己也就剩著幾十塊錢。

“買這么貴的衣服做什么？”媽媽嘴上責怪郁敏浪費，手拂過毛衣，軟軟的觸感，還是愛不釋手，顯然很喜歡了。

郁敏淡定道：“不貴，今天發了獎金，可以買的，而且這是打折出售，不能退換，要是不穿就浪費了。”

“行吧行吧。”媽媽嗔怪地看她一眼，到底還是滿心歡喜。

過了期中考試，時間就仿佛過得特別快，又到了換位置的時間，方總決定讓他們自由組合，選定之后，再根據實際情況做微調。

郁敏本以為自己會被邊緣化，沒想到想和她坐的人更多了，除了許鳳鳴和李娜兩個好友，還有蠻多人都提出了和她做同桌的請求。

這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往每次開完家長會，她都會因為成績太好而被孤立，甚至會有人因為被家長批評數落不如她而將所有怨氣發作在她身上，單車被放氣是常有的事，還有人亂畫她的書......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郁敏不決定誰當同桌，由他們自己猜拳。

方悅看著，說不出心底是個什么滋味。

搬座位時，她抓著已經躺在抽屜里超過一個月的巧克力，良久，才鼓起勇氣扔到了郁敏桌上。

“給我做什么？”郁敏抓著巧克力，放回了方悅桌上。

方悅蹙眉，又丟了回去，言不由衷地道：“這是很高級的巧克力，國內買不到的，你能吃上就偷著樂吧！”

郁敏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將那袋高級巧克力又還給了她，努力忽視翻閱那種居高臨下的輕蔑語氣，也努力讓自己平靜地和方悅對話，“謝謝，我不需要，這么高級，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喂，你別不知好歹啊！”方悅將那塊巧合力狠狠摔在郁敏臉上，語氣變得又兇又急，“給你吃就吃，哪來那么多廢話！”

包裝袋上的鋸齒劃到郁敏的眼角，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捂著眼睛，冰冰涼涼的觸感緩解被劃出來的灼熱感，但卻止不住痛感，尖銳的痛刺激得眼睛涌出一大股濕意，淚水很快浸濕了掌心。

周遭的人都嚇蒙了，方悅也怔了，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

李娜尖叫一聲，兇狠地推開方悅，罵了聲神經病，立即扶著郁敏坐下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你還好么？”

郁敏眨眼，努力適應，片刻后才冷靜地道：“眼角劃傷了，沒傷到眼睛，應該沒事，就是痛。”

“好，我看看？”李娜拿開她的手，眼角一條拇指寬的紅痕，已經腫了，許鳳鳴遞過來濕紙巾，“把淚水擦了，會刺激得傷口更痛。”

方悅被擠到了一邊，怔怔地看著，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胡君嘲諷道：“郁敏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這么害她？你出言不遜，她也沒有欺負過你，難道你連一聲對不起都不會說么？”

圍著的人七嘴八舌地指責方悅做得不對，說話不怎么好聽，郁敏輕聲制止他們，“不要說了，我沒事，不用告訴方總，給他添堵了，謝謝你們這么幫我。”

方悅心頭更加堵得慌，看郁敏的眼神很是不善，“不要你假惺惺！我就是不會道歉，那又怎么樣？關你們什么事？”

被懟的眾人，一臉無語，這個人怎么蠻橫不講道理？

“你什么時候學會了真誠地道歉，什么時候再來和我說話。”郁敏倒也無所謂，起身，無視方悅仇視的眼神，搬著桌子去了新的位置。

人也都陸陸續續散了。

方悅望著那塊不知道什么時候重新回到桌上的巧克力，眼睛刺得生疼。

同桌的結果出來時，郁敏也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王吉。

由于王吉個頭高，為了避免擋住其他同學，他們移到了最后一桌，郁敏倒也不介意，只要注意力夠集中，坐在哪都可以學得到，不僅用眼睛看，還能用耳朵聽。

“聽說你們猜拳選出來的，你運氣還真是好。”郁敏將晚自習要用的書擺在桌面上，并沒有調侃王吉的意思，可他卻有些不自在，搔了搔頭，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著。

其他幾個參與猜拳的人，都極為鄙視地看著王吉，看你裝，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王吉心虛地別開眼睛，心道換座位的真相就對不會讓郁敏知道的，一低頭，看到身邊忙碌的郁敏，又得意起來，這種感覺可真不錯。

“不過你眼睛真的沒事吧？”

“沒事。”

“方悅下手也真的夠狠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兩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呢。”

“有的時候，女孩子的情緒來得很奇怪。”

“怎么沒見你有什么情緒啊，難不成你不是——啊！謀殺啊！”郁敏毫不猶豫地伸手掐住王吉的手臂，粗暴地阻止他的出言不遜。

王吉捂著痛得發麻的手臂，無比悲傷，他好像做錯了決定，郁敏是個暴力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