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敏為班級拿了二十多分，方慎思獎了她兩百塊錢，其他幾個得分的，也都獎了，雖然金額不多，一個個的高興得不得了。

其余同學都有些艷羨，錢多錢少是其次，主要是方慎思難得獎勵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相比起其他班，這就顯得有些摳門了，也正因為方慎思一毛不拔，這次的獎勵便尤為鄭重。

張峰膽子稍微大些，厚著臉皮‘撒了個嬌’，“方總，我們也想要獎勵。”

都改口叫方總了，好些人默默地豎了個中指，呸，不要臉！

方慎思倒也不含糊，“行呀，只要你們拿獎。”

張峰一臉郁悶，他此次也參加了好一些項目，支持支持王吉的工作，奈何對手太強，他沒有機會拿獎。

許鳳鳴接得快，“那要是期中考試我們拿了前三，可以獎勵么？”

立即有人附和，他們班多得是成績好的人，當然同意。

方慎思扶了下眼鏡，做思考狀，許久，詭異一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提著一口氣，都屏氣凝神等待關鍵的轉折句。

“前三要求太低了，月考你們就是第三，努努力，拿第一。”

“誒！”噓聲一片，這要求太高了，他們班有七十個人，有幾個指標生和靠家庭條件強行塞進來的，這幾個，平時違紀，開學兩個月不到，已經因為私自離開學校去網吧而被抓過兩次，寫過一次保證書了，考試全都拉平均分，怎么可能拿得到第一？

“怎么，做不到？我還打算請你們吃全家桶呢。”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沸騰。

為了方大師的全家桶，咬咬牙，也能做得到！

“呵，為了掏空我的錢包，你們很努力啊。”

“嘿嘿嘿。”

郁敏坐在座位上，兜里揣著兩張嶄新的一百，也挺興奮的，這種感覺除了第一次獲獎有過，之后便習以為常了，她也覺得能從方大師手里拿到獎勵，非常不容易了。

方悅看到她嘴角上揚，笑得開懷，有些愣了，郁敏很少笑，即便笑了，也是淺淺地抿唇，笑得很淡很淡。

“不過是得了兩百的獎金，至于高興成這樣么？”方悅撇嘴，坐下來，沒好氣地翻著書，動作很大，似是有一腔怨氣無處發泄。

郁敏點頭，并不掩飾，“嗯，很開心。”

“切，隨便誰給的壓歲錢都不止兩百，至于么？”方悅嫌棄地看她一眼，小聲地吐槽了一句土包子。

郁敏微怔，沒說話。

李娜回過頭，白了方悅一眼，沒好氣地道：“小敏開心關你屁事，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方悅哪里被人這么直白地罵過，一下子又漲紅了臉，氣的。

“你什么你，本來就是，有本事你也從方大師那里得兩百啊！”李娜是個護短的人，對方悅欺負郁敏的行為極為不齒，沒個好臉色，可看郁敏的時候，又笑得特別甜特別乖巧，“敏姐呀，是不是想請我們吃點東西呀？”

“吃什么？”

“敏姐到底是敏姐，就是爽快。”李娜開心壞了，抓住郁敏的手，笑瞇瞇地道：“我要求不高，一包傻小子。”

許鳳鳴從后面走上來，也湊這個熱鬧，“一包辣翻天。”

郁敏一臉懵逼地‘請了’好些人，辣條、薯片、酸奶什么的，都在三塊錢以內，根本不貴，可他們特別開心的樣子，看得郁敏也開心起來。

王吉還湊上來，一臉賤兮兮的，“敏姐啊，早餐，還要么？”

郁敏毫不猶豫地點頭，“要，明天換成燒麥。”

“......”

晚自習的時候，幾包辣條從不同的方向傳出來，一個一個傳了下去。

張宇的晚自習，教室里滿滿都是辣條的香味，他看了幾眼，也沒說什么。

李娜給郁敏傳了個紙條，“媽耶，張宇的死亡凝視，我仿佛魂都丟了。”

郁敏看了，畫了個拳頭，寫上‘fighting！’然后傳了回去。

辣條在班上游蕩了一圈，下課時只剩個包裝袋丟到了垃圾桶里。

方悅賭氣，一口沒吃。

郁敏遞了個獨立包裝的小魚仔給她，方悅一把打開，冷笑，“誰稀罕，貓哭耗子假慈悲。”

“好的，小老鼠。”

“你說誰是小老鼠？”

“那小耗子？你不說貓哭耗子么？”

“滾！”

本班的人吃了郁敏的辣條，隔壁班的也來湊熱鬧，單方面招惹的那種。

劉鑫靠在窗戶上，毫不顧忌地大聲喊郁敏的名字，帶了點嘲諷的意味，“喂，方總獎了一筆巨款給你，不打算請我吃點什么么？”

老師的綽號總是能在學生中流傳開來，方慎思的綽號由大師變成了方總，所有他任課的班級都知道了。

為了防止班上同學不悅，郁敏走到走廊上，冷淡地看他，“你很餓么？”

劉鑫噎住。

他當然是不差這口吃的，就是想給郁敏找點不痛快，可她這么不咸不淡的，劉鑫反倒不自在了。

“這個，吃么？”一小包豆干，獨立包裝的，容易分。

劉鑫突然就不想接了，郁敏這么順從，很沒意思。

“不夠么？”

“......”

這種感覺就像是蓄勢待發的一拳終于打出去，卻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得勁。

劉鑫抓過那包豆干，低聲咒罵著什么，頭也不回地走了。

郁敏聳肩，渾不在意。

方悅見到這一幕，哼了聲，繼續埋頭做題，可心里煩躁，根本看不進去。

體育課，游老大單獨找了郁敏談話，對她運動會上的驚人表現表達出招攬的意愿，學校體訓隊確實有女生，但人數不多，要拿出很突出的成績也挺難，可郁敏的標槍確實讓人眼前一亮。

郁敏拒絕了游老大想讓他加入田徑隊的提議，游老大也不意外，按郁敏的成績，不依靠體育加分，也能考個不錯的分數。

但，他已然露出惋惜的表情，“你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郁敏沒覺得可惜，學習才是她通往新世界唯一的鑰匙，其他方法，都太費錢了。

游老大看了眼一邊翹首以盼的李逍遙，有些好笑，低低地感嘆一句，“有的人可能要失望咯。”

“嗯？”郁敏瞪大眼睛，有點奇怪。

“沒什么。”游老大若無其事地搖頭，他也覺得方才的話有些過了，好歹也是人民教師，怎么能攛掇人早戀呢，雖然是個雷打不動的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