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敏個子矮小，站在第一排第一個，張源教官老喜歡叫她出來做示范，順便逗逗她。

郁敏被折磨得夠嗆，還得硬著頭皮上，盡可能地按照教官的要求做動作，要做不好會被嘲諷的，她又臉皮薄，自尊心強，所以內心縱使各種草泥馬呼嘯而過，面上還是乖巧認真。

軍訓結束后有個匯報表演，每個班要準備一個節目——唱歌，得提前選曲排練。

《團結就是力量》《打靶歸來》《黃河大合唱》......翻來覆去就這么幾首歌以供選擇，最后選擇了最簡單的《團結就是力量》。

“郁敏，你來唱一下。”教官又喊她了，隊伍里傳出悶悶的笑聲，不用想郁敏也知道是為什么，她當真是欲哭無淚，“教官，我五音不全。”

“沒關系，軍歌比賽根本聽不出調，就是要聲音大，氣勢足，壓倒別的班，我們就贏了。”

“......”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唱了。”郁敏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開口了：“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

音癡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郁敏這一開口，著實驚呆了眾人，你說你五音不全，本以為是謙虛，沒想到你還真是謙虛了，這哪是五音不全，簡直是魔音穿耳要人命啊！

“停停停！”才唱了兩句，教官就喊停，“我實在是沒法聽，跑調就算了，這么簡單的調子，沒一句在調上，郁敏，你也是夠厲害的啊。”

“報告教官，我五音不全。”郁敏面上笑嘻嘻，內心MMP。

“看你個子雖然小，但中氣十足，聲音渾厚，我還以為......”教官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她，郁敏氣得牙癢癢，要他不是教官，早就咬死他了。

教官深吸一口氣，起勢，“你們聽好了，我來范唱——團結——”

才唱了兩個字，隔壁六班就傳來了渾厚的歌聲，和他們班選了同一首歌，果然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教官，如出一轍的沒創意。

“團結就是力量——”

是他們班領唱，聲音渾厚，氣息很足，關鍵是沒一句歌詞跑調。

“這誰呀？唱得還不錯啊。”

“長得好高呀，一米八了吧。”

“還挺帥的。”

班上同學都議論起來，男生和女生關注的點并不一樣。

郁敏看到李逍遙，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李逍遙本就是音樂繪畫的特長生，會唱歌也不奇怪。

“郁敏，聽聽別人班的領唱，唱得多好。”郁敏又被點名了，她都已經放棄掙扎了，毫無感情地鼓掌，機械道：“真棒真好聽！哇哇哇好厲害！”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莫名的，領唱的聲音更高昂了。

楚培風沒有忽略李逍遙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分明是聽到了郁敏剛剛敷衍的夸獎，沒出息的家伙！

他不免多看了郁敏兩眼，還是沒發現任何閃光點，長得矮就算了，也不白，身材還乏善可陳，所以李逍遙這傻蛋到底喜歡她哪里？難不成喜歡她平凡？

一曲罷，教官意猶未盡地道：“唱得好沒用，得聲音大，你們都給我聲音大點，別跟沒吃飯一樣！”

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團結就是力量在操場上此起彼伏，基本都選了這首歌，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唱不唱得好不重要，關鍵是聲音得大，氣勢得足，全都鉚足了勁號，誰都不肯服輸。

這么吼了幾輪下來，全都嗓子要冒煙了，直呼受不了要休息。

張源見他們著實可憐，也不繼續折騰了，簡單交代幾句，就放他們自由活動。

郁敏咕咚咕咚灌水，喉嚨還是不太舒服，她心里罵自己蠢貨，她的嗓音很沙啞低沉，乍一聽還真有點分不出男女，這是變聲期的時候沒注意保護嗓子就成這樣了，可真到了唱歌的時候，她也不記得要保護嗓子這回事了。

張源領了水回來，又來逗她，“郁敏，你是不是成績特別好呀？”

郁敏不解，“一般般吧。”

“那你肯定讀書讀得特別早。”

“......”郁敏這下聽明白了，拐著彎說她矮呢！

嘖，又拿她身高說事！

郁敏齜牙，有點懊惱，又慫的很，只敢小聲嗶嗶：“你要不是教官，早就揍你了。”

張源聽力好，驚訝地道：“怎么，你還想打我啊？”

頓了頓，他揶揄一笑，“你可不是我對手。”

“切。”

“呀，不服氣？”

郁敏撇嘴，“不敢。”

張源目光溫柔下來，“我就是羨慕你會讀書，我妹妹和你很像，瘦瘦小小的，只是學習不好，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妹妹，就想逗逗你。”

郁敏詫異地挑眉，沒正經兩秒，張源又開始了，“不過我妹妹現在才十三歲，還有長。”

“......”郁敏磨牙，“我也會長高的。”

“哈哈哈哈！”

張源不僅會逗她，也會和班里其他男孩子玩，本來也就是二十歲不到的年紀，沒多大的代溝，很容易玩到一起。

還有人仗著自己身高體壯要和他掰手腕，然而張源看著不怎么健壯，手勁卻不弱，班里有實力的男生都掰了個遍，沒一個能撼動他，最后發展到隔壁班也來湊熱鬧，觀戰還不夠，還得上場試試。

李逍遙被他們班的男生推出來當出頭鳥，他也沒拒絕，郁敏鄭重其事地給他加油，“逍遙哥哥，往死里虐他！”

李逍遙愣愣地看著，愣愣地點頭，王吉不如她的愿，趁勢起哄，“哪能幫外班的人，肯定幫張教官啊，是吧？”

一呼百應，都喊張教官加油。

九班的人也不示弱，齊聲喊李逍遙加油，特別熱火朝天。

張源看著這個二愣子，再看看郁敏，心思轉得賊快，一上場就火力全開，倒也不是秒殺，李逍遙掙扎了那么幾十秒才被虐殺。

郁敏暗搓搓地切了聲，李逍遙耷拉著腦袋，不開心。張源拍拍他肩膀，眉眼里盡是嘚瑟，還得裝出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小孩兒，你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

“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