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第幾回邁上這個臺階，走上這座月老廟。

老住持看著顧然，“又來了？”

顧然手掌合十，“嗯。”

老住持看著顧然的身后，“他呢？”

顧然抿著嘴唇，“去了遠方。”

老住持笑道：“我見過他。”

顧然紅了眼眶，“、、、嗯。”

顧然在這座熟悉的城市里亂逛著，看著熟悉的場景，不知不覺走到母校門前。她慢慢的走上前，伸手緩緩撫上校門磚上的紋路，這是她和敬禹瀾相遇的地方。

周丁雯遠遠的看著，看著顧然的軀殼在停留在校門口，半晌又轉身離去。她的眼淚也流下來，被旁邊的齊皓輕輕擦掉。

“我怕然然撐不住。齊皓，該怎么辦？”

“每一個人都有離去的權利，我們無權過問，而敬禹瀾只是早了些。顧然會撐過去的，相信她。”

顧然晃晃蕩蕩，進了一個花店，然后晃晃蕩蕩的到了敬禹瀾的墓地。

她把買的雛菊放在敬禹瀾的墓碑前，說道：“這個季節沒有狗尾巴草了，只買了雛菊，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說完這句話后，顧然再沒了聲音。她把頭放在膝蓋上，眼睛一直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相片。

敬禹瀾，你知不知道？認識你的這九年，如夢一場，亦真亦幻。

到后來，一人孤影，還是三人成群，都沒有那么重要了。因為，我在乎的你已經不在了。

——

等到年華老去，顧然已經花白了頭發。

顧然看著坐在校門口耷拉著腦袋的年輕人，坐在年輕人的旁邊，對他說道：“你有沒有深愛過一個人，卻因為前路漫漫而過于糾結。別糾結了，再糾結，那個人會走的。”

像是在懲罰你一樣，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年輕人看著顧然慢慢走遠的身影，潸然淚下。

年老的顧然躺在床上，身旁是王軒棠的孩子。是的，王軒棠已經結了婚。

顧然蠟黃的手指上，戴著的依舊是敬禹瀾當年那枚對戒。

她張著嘴，想說什么，一旁老矣的王軒棠點點頭，“我懂，我知道。葬在他的旁邊對不對？”

顧然笑了，一滴濁淚順著眼角流下。

致此，永遠閉上了雙眼。

王軒棠摸了摸顧然的臉頰，仿佛看到了當年初見女孩時，那雙清亮的雙眼，笑道：“這一輩子啊，兜兜轉轉，最后還是我在你身旁。”

——

敬禹瀾的墓旁又多了一個墓，這個墓地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注冊了。

無人來祭奠，只是有個同樣身子快要入土的老人，時常來這里清理清理兩個墳頭的草。

——

你陪我一程，我念你一生。

那一年的夏，你的眉眼深深的映入我的心底；你的背影闖入了我的心房。

從此，我堵上了我的生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