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反苦
- 江山墨劍
- 林散竹
- 2080字
- 2020-03-20 07:00:00
“哦?”莫浩穹笑了,“我何德何能可以擁有此等仙物?”
“也非何德何能。我就直白的說了,我能看見,莫宗主你的眸子里,有藍意。
是長生訣,水吧。”
兩人的聲音漸漸地小了幾分。
莫大宗主細細思量了著,抬眼,徐掌門白衣而立,風度翩翩。
這令人心安的氣質,他也有。
展顏一笑,道:“那在下也就不隱瞞了。是。
但我不知為何,徐掌門你的長生訣木是這般的雄偉壯觀,但我手里的這長生訣水,就僅僅只是一段文字而已,根本沒有木的這般玄妙,能生出眼前這景盛況。”
“它并非人力而出,為自然而成,亦或者是……神仙手法。但我也聽說,長生訣水一直是宋朝神物,藏的極深,只是大康破宋后,才流落在外。幾經輾轉,最后竟是在莫宗主你的手上啊。”
“徐掌門的意思是?”
“它或許,是在人的手上太久了。”
“可仙法,不就是為人所用的么?”
不知。不知。
若長生訣為人而用,那他們面前的這盛極生機的狀況的木,與在人手中輾轉反復后平平無奇的水而比,實在無法解釋。
但若非為人用,那長生訣的水與木都確確實實是專屬于人的文字。
誰知呢?這或許,得問那位把此法甩手于凡塵,之后全盤不負責的仙人了。
夜空繁星下,螢秀郁蔥前,兩人沉思著一個想不出什么的問題。
“夜深了,就別說這些了。”徐命定揉揉眼角,“入屋里睡吧,犬子和貴谷的陳掃塵應該都已經熟睡了。”
“入屋?這個坑兒莫得屋子啊。”領銜在后面插嘴。
徐命定對著那光團指了一下,“就在這下頭。”
“下頭?”
“長生訣木的散光之下還有一個坑,是坑里坑。”
“請帶路。”
徐命定邁步。身后四人慢步跟上。
挑開一根垂藤,徐命定入了那綠光的最邊,一躍而下。
莫浩穹抬腳塞入了那團綠光,像是一團很大很大的棉花柔著,很厚很厚的云蒙著。
五人盡入。
坑外。
一底鬼靴踏來,三寸草木裂為飛灰。
遍布的綠意滲入了黑色。
光內。
云棲月懸,另成天地。
一座草屋安置其中,寧靜祥和。
徐命定輕手輕腳地領著五人,走至門前慢推,怕驚擾了里面熟睡的人。
外頭看著,這木屋格外的小,而內卻寬敞開闊,便就如在此外看綠光與這此內的空間一般。
開門見山的是一木質的走廊,一眼望去,只能沒入盡頭的昏幽。兩側不知多少木門虛掩,這屋或可塞下數十人。
徐命定輕車熟路,推開了最左的木門。
盆栽的葉尖綠光蕩漾,屋內還算亮堂。
一室之內五臟俱全,用具吃食都一點不少。
但少了個人。他的兒子徐紅林。
“人呢?”
徐命定頗感訝異,困倦的姿態一下子抖靈了起來。這崽子是不是發現自己來了,又躲在木門后準備嚇他一嚇。
飛速再拉木門,伸頭一看,沒有。
“徐掌門,怎么了?”
徐命定慢慢地把門把上,回頭。“等等。”
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另一間房前,推門。
也是空的。
按理而言,陳掃塵是住這里的。
“怪。怪。人去哪了?”
“怎么了?”
“犬子與貴谷的陳掃塵……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領銜趕忙咽下從徐紅林房間里拈來的烏梅條,問道。
“他兩不可能出去尋吃的,這里的米面還算齊全,那還能去哪里,明明說好了的在此地潛藏著等著那伙賊人離開……”徐命定思索道。
莫浩穹看了看木屋繞梁而生而纏的藤蔓條兒,它四散的葉尖散發著點滴熒光,不輸火燭。
張兼筠沒緣由的問道:“這木屋有多少房間?”
“二十四間。以節氣分的間房。
一房一床住一人,放心,夠我們睡過今晚的。”
徐命定不懂為何張兼筠要這般問,以為她是在擔心房間不足。
“徐掌門,你還記得那個不對的點么。”
趙清秋低聲問。
“不知是誰去劍谷邀請了掃塵師叔來延山派。”
徐命定想到此處,腦殼生疼,“我還真就不擅長想這種玩意,不如早點睡吧。”
領銜特別配合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憋出淚來。
五人隨便的挑了五個房間,相繼入了。
這木屋真的特別草率……特別淳樸自然,連燈都是這般玄妙神奇,還好被子比較正常。
莫浩穹仔細的摸了摸,手抖的止不下來。
全蠶絲的被子!
含著一夜暴富的心態,莫浩穹穩穩的躺在了也有一層蠶絲被鋪底的床上。
距離入夜已有兩個時辰半了,這位尊貴的莫大宗主是真的困極了。
又擺弄了一下盆栽,聽徐命定的說法便是用手指叩了叩花枝。
它一下兒便焉了下來,晃了晃葉兒子,像是知道了它面前的這人的訴求,漸漸褪去了熒光。
屋里慢慢暗了下來,莫浩穹連滾帶爬地鉆進了被子。
長生訣木的玄妙無雙,真的是仙人才能擁有的一念花開,萬物有靈,可為什么他的水這般咸魚……
默默的想著,兩行清淚從眼里滾下。
入夢罷。
夜更深了。
另一個房間里,張兼筠眠的極淺。不僅僅是她的習慣,在外從不熟睡,以防不知不覺沒了姓命,另一點便是,這件事有一點很古怪。
徐命定沒有問題,這兒也沒有問題……
綠光內口,幾人緩步行來,腳步極輕,慢慢地朝著木屋靠近。
其中一人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匕首上泛著綠意,非為自然青蔥的綠,是生機斷絕的綠。
是毒。
夜露死苦。
他站在了門前,這尤輕的推門聲,怕驚擾了里面熟睡的人。
是有人熟睡著,比如全無戒備的某徐和某領,但有人已經起身,比如張兼筠。
再輕的推門聲,也避不過有心人的察覺,更何況,是已經上了許多年頭的木門。
嘎吱——
他持著匕首慢慢的向前走著。
屋內的熒光藤見清了他擺手的手勢,慢慢暗淡了下去。
推開了最左的門,里面空無一人。
他放心地關上了門,轉頭。
一把短匕頂在他的脖頸,另一柄則是穩穩地卡著他淬毒的短匕。
很中性,很無情的聲音繚繞在他的耳側。
“你是,徐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