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數著日子盼他回來,染墨走了數月,一絲消息也無,我心底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不安,莫非他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說只走幾日的么!
團圓節快來了,忽然發生了一件大事,南郡一個小縣中兵甲戒備森嚴的駐防營寨里一夜之間數千名甲士被殺,整個南郡都被叛軍占領,征南將軍接到消息后火速前去鎮壓,卻不料南邊蠻族忽然進犯,征南軍遭到前后夾擊慘敗,岳松亭因此掛帥前去支援,緊跟著此事,城郊匪寇肆虐,頻頻騷擾民眾,朝廷派了一撥又一撥的軍隊剿匪,卻不見減輕。
接二連三的朝事,父皇近來脾氣暴躁非常,宮中人心惶惶。
高高的半空之中猶如掛了一顆夜明珠,這一日的月亮好圓好亮,所有人聚在通光殿,我坐在角落看著面前的美酒佳肴實在無心下咽,父皇神情淡淡的,宴飲到中間,他忽然問道,‘若兒呢?怎么一直未見?’
廳堂內霎時寂了下來!
隆隆··隆隆··
忽然地動山搖般的動靜如潮水般自遠處奔涌過來!
殿外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火光映到殿中,火影幢幢中那聲音驚天動地夾雜著兵甲的呼喊聲,威聲陣陣一浪高過一浪,震得整個大殿似乎都在搖晃,嘶鳴聲,軍士的喊叫聲,宮人的哀嚎聲,巨大的聲響之后忽然又安靜下來,落針可聞,隨著橐橐的軍靴踩踏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個鳳翅兜鍪的將領進來殿中,皇甫若炯炯的目光落到父皇身上,他臉上神態完全褪去了往日的溫和,眼神冰冷,父皇與他對視,冷道,‘孽子!’
皇甫若淡定自若,揚手一揮,外面呼啦啦進來許多兵甲將廳里面團團圍住,女眷們尖叫著站起來亂作一團,被甲士趕到殿中攏在一起,我跟阿沅驚慌失措的擠在人群里,待不再有士兵往里沖的時候,進來一個中年男子,我驀然驚住,這個男子與父皇容貌極為相像!
廳內燭火輝煌,香氣繚繞,父皇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胡須由于憤怒輕輕抖動著,目光緊盯著那個中年男子,那個男子也緊盯著他,兩個人似乎都很憤怒,目光像利刃一般看向對方。
皇甫若笑了笑,‘父皇,兒臣將皇伯伯找回來,您高興嗎?’他繼續道,‘父皇,忠孝難兩全,為了天下大義,兒臣不得不對不住您了!這皇位本來就不是您的,當年皇祖父遺詔上清清楚楚寫的是長子皇甫川即位,您鳩占鵲巢了這么多年,該把屬于皇伯伯的還回去了!’
父皇大呵一聲,‘孽子,你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你就這么不耐煩等不到朕退位,要聯合起他來對付你的父皇嗎?’
‘父皇,您現在還沒明白嗎,兒臣只是幫助您把皇位還給皇伯伯!’皇甫若冷笑道!
父皇忽然怒極反笑看向皇甫若口中的皇伯伯,‘皇甫川,你像狗一樣躲了這么多年終于出現了?’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終于等來了這一日,皇甫炎今日我們就算個清楚!’
這聲音分明就是常伯的,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他,是常伯,即便是這張臉不是,那雙眼睛我也不會認錯。
父皇冷哼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是你自己沒有本事坐上這個位置,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好一句成王敗寇,那么今日你也試一下被最親的人背叛的滋味,當年我將小婉讓給你,你是怎么對她的,這些年我又親眼看著你對她的女兒又如何,是可忍孰不可忍。’
父皇向我看過來,那眼神中分明帶著殺氣,他冷笑著,話卻并不是對我說,‘即便這樣你不也是躲了這么多年,哼,看來她果真的是你的女兒!’
此番話若五雷轟頂,我愣住,皇甫川卻似乎比我更加震驚,震驚過后他驀然仰天大笑,笑的怪異荒誕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