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你，就會站上擂臺！”

似乎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聲音響起，隨后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武衡大踏步而來，走到陸楓面前。

陸楓搖搖頭：“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出師就出師好了，還弄什么擂臺比武？想會盡天下英雄的話，何不到京城或者汴梁去？”

武衡一字字道：“因為派內還有一些從未參加過門派競技比賽的弟子。比如你，不和你們打一場，我出師之后，終究會覺得遺憾。”

“非打不可？”

“如果你覺得不是對手的話，我可以允許你不戰認輸。”

聞言，陸楓沉聲道：“在我的字典里，沒有‘認輸’一詞。不過我倒想問下，如果我在擂臺上打敗了你，又有多少銀子可拿？”

“十萬。”

武衡擲地有聲。

“好，請！”

“請！”顧劍親自下樁，邀請人上擂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焦在陳陸楓身上。對于這個中等身材，面容平凡的男子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不得不說，陸楓雖然身為武當弟子，但他在門派出沒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除了以前門派衰落時期，在門派【衛擊任務】中出過一陣風頭。還有，就是陸楓在汴梁城郊外打敗了“武當十大”之之一的陽鞅。其余大部分時間俱隱匿于練級點，而或在野外奔波。陸楓可是個幾位低調、不喜張揚的人。

因此，他在門派當中籍籍無名一點都不稀奇。再加上，陸楓在武當派除了趙雨菲外，一點人脈有沒有。自然會被人認為是一般的江湖客。

如此無名之輩，卻蒙受武衡大師兄親自邀請挑戰，這就形成了巨大反差。一眾武當弟子，自然大感詫異，議論紛紛。

“雨菲，你和這位陸楓師兄很熟？”

臺下，楊飛鵬舔舔干燥的嘴唇，問道。

“當然啦，師兄一直都很關照我。”

通過幾次有限的接觸，在趙雨菲心目中，陸楓已經成為“高手”的代名詞。而且屬于獨來獨往、極富神秘色彩的那種。在趙雨菲眼中，陸楓絕對屬于江湖上最頂尖的玩家。就沖她跟陸楓的兩次相遇所顯露出的武功來看，絕對是能跟武衡大師兄半斤八兩的存在。

“他既然如此厲害，為什么沒有競逐‘門派十大’的名聲？”

楊飛鵬既感納悶，又覺忐忑。

“笨，你沒有聽說過‘聲名如浮云’嗎？在真正的高手心里，可不會稀罕這些身外之事的。在他們的眼中，實力至上。才不會把別的什么放在心上。”

趙雨菲一邊說著，一邊眼睛卻不離登上擂臺的陸楓，如同一個追逐偶像的狂熱粉絲。看的旁邊的楊飛鵬一臉惱火，卻又一臉不甘。

九九八十一根杉木，露出地面的一頭被削平。人踩在上面，能站得很穩，不過如果展開爭斗，那就十分考驗雙方的輕功步法，以及隨機應變的能力了。

陸楓緩緩拔出所用寶劍，遙指陸楓，手腕猛地使出一個暗勁。劍刃通體頓時“嗡”的一聲脆鳴，如龍吟清嘯，最靠近一圈觀戰的弟子無不覺得耳朵一懵。竟在瞬間喪失了聽覺，心中大駭，好在隨即聽覺恢復，這才暗噓口氣，連忙退后數步，離得遠些，以免被禍及池魚。

大師兄就是大師兄，光這一手所表達出來的內功深厚程度，就足以令人膛乎其后了。可陸楓卻不以為然。他對武衡的的武學修為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也是，在與舞傾城和琳瑯那樣的高手待久了。再看武衡的身手也沒有什么稀奇。

反觀陸楓，垂眉順目，沒有任何表示。雙手空空，戴著的是一對略顯樸素的拳套。

他，竟是拳宗出身！

――縱使發展至今，武當派中，選擇修煉拳宗的弟子依然少之又少，幾乎絕跡。眾人萬萬沒料到眼下橫空跳出一個拳宗來，而且能入武衡法眼，親自屈尊挑戰。

此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誰的腳先沾泥土，誰就輸。”

武衡冷冷地說出勝負規則。

看他此時的神情，陸楓又想起了與武衡初遇時的情景。現在思之，實在是有些可笑。

陸楓揚眉睜目，緩緩說道：“沒問題……不過，既然武衡師兄覺得要打敗門派內所有的人，出師才心滿意足。不如增加點難度吧，權當我送給師兄的出師禮。”

“哦，怎么增加？”

武衡頗感好奇。

“就是這樣……”

陸楓嘴里淡淡說著，腳步驀然開始移動，如閑庭信步，在木樁上走起來。所經之處，杉木木樁噗噗發響，連根沒入地下，卻是被他運起內功到腳部，將木樁生生踏進泥土里，不露出絲毫端倪。

他腳步不停，仿佛蜻蜓點水，木樁一根接著一根消失于地面，不多一會，陸楓走回原來站立的木樁。遍觀四周，本來九九八十一根木樁，現在只剩下兩根。

他一根。

顧劍一根。

此時圍觀如堵的武當弟子才看出陸楓的用意，個個都伸長了脖子來看，興奮不已――如果陸楓只是個紙老虎，那這場擂臺還有什么意思？雙方越是勢均力敵，越是能打得精彩。貌似，門派中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當面和武衡叫板了。

無疑，陸楓的突然出現，滿足了很多武當弟子某種隱匿在內心深處的念頭欲、望。

武衡望著陸楓，嘴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果然，你沒有令我失望。”

左手做個劍指，中食指伸直并攏，向手背方向翹曲，大拇指壓在無名指和小指的指甲上，撐圓；右手則提著寶劍，亮一個劍勢。

此劍勢蓄勢以待，深藏不露，顯然深得《太極劍》個中三味，達到了【圓滿大成】的極致境界。

對于陸楓，武衡可是十分重視的。雖然陸楓在門派中名聲不顯，可武衡有自己的渠道打探到了陸楓。武衡之所以找上陸楓，真實原因是陸楓在京城郊外“野豬林”的那場大戰。當時“野豬林”那個蒙面的武當劍客，是武衡的小弟。他經過多方的打探，才知道當時暴揍他的人是陸楓。可他又找不回場子，只好借刀殺人，把這個消息傳給武衡，讓武衡代為出手。

“好說，好說！武衡師兄喜歡就好。”陸楓微微一笑的說道。

陸楓此時也不敢怠慢。他抱拳而起，擺出一個《太極拳》的起手式，兩手自成陰陽，一牽一引，蘊含百千變化于其中。

兩大門派高手對陣，一觸即發，在場千百觀看的弟子皆屏住呼吸，連咳嗽聲都不敢發出，以免驚動了他們。

武衡忽地身子一轉，橫身持劍，倏然一劍刺出。

“啊！”

觀眾異口同聲發出一陣驚嘆，卻不是驚嘆大師兄劍法如神，而是武衡這一劍，先前身形全然沒有移動，仍舊站立在木樁之上。要知道他所立木樁和陸楓立身的木樁，相差達兩丈余。在如此距離下，武衡這一劍，無論如何都刺不到陸楓身上。

莫非大師兄凝練出了真氣，竟能激發出無形劍氣傷人？

但稍經思想就知道絕無此可能。更讓人驚奇的是，隨著武衡出招，這邊的陸楓頓時做出反應，雙拳錯開，一搭一拉，標準招架后，腳步一個騰挪，雙手掌心向外，含胸縮胯，坐腿屈臂，一招【高探馬】隔空打出。

那邊武衡同樣急忙揮劍攔擋。

兩個人，竟就此隔著兩丈余的距離你一招我一招地打得不亦樂乎，好像在表演，而非打擂臺。乍一看，各打各的，說不出的邪乎。

這下子，現場觀眾起碼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云里霧里，不知所謂；有一小部分人稍稍能看得出些許端倪，但只要木樁上兩人過招的速度突然提高，加快，便又跟不上了；只有極少數的人，目光獨到，能看破其中的奧妙，看得津津入味，還不禁手舞足蹈起來，試圖模仿一二。

打了十多招后，武衡猛地一聲長嘯，劍法徒然一變，劍尖抖處，劃出繁多的白色光圈來，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閃爍不已。一般人光是看著，目光就會被光圈所卷動吸引進去，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