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些年來,不管發(fā)生什么,岑檀總是這樣對我說的?;噬腺n婚那天,他跪在殿前,請皇上收回成命,我覺得他可憐,和我一樣可憐,他定是也有自己想娶的姑娘,可是他只能娶我。
那天還下著雨,皇上如此偏愛他,卻從沒任何跡象去收回成命,我打著一把油紙傘,站在他旁邊。
“殿下,放棄吧,沒用的,圣旨已下,即成定數(shù)?!蔽疫@樣對他說,卻是在勸我自己死心。
“你愿么?”他抬起頭來看我,他已將被淋濕了,問了我一個如此倔強的問題。我不愿,和他一樣不愿。
我當時只是笑了笑,把傘塞在他手里,轉(zhuǎn)身離開。
我再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
成親那天,他迎我下轎,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故念,有我在,你別怕。”
但其實,我當時最怕的就是他了。
還有,三年前,太后怪我多年無后,要賜他側(cè)妃,在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yīng)對的時候,他未經(jīng)通傳就闖進殿里來,“皇祖母,我和念兒還年輕,子嗣的事情,就不勞祖母操心了?!?
我看著他,竟一時失了神。
將軍府前廳的賓客都趕來了這里,朝歌也在下人的攙扶下?lián)Q衣服回來了。
她挽著楚稷的手,眼神卻閃爍著,飄忽不定,“將軍,是朝歌自己不小心,與......三皇子妃,無......無關(guān)?!?
這下所有人又開始懷疑我了,估計在猜想我是有多狠,能把一個女將軍嚇成這樣。
我不管別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在楚稷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時,我希望他是知道真相的,我希望他相信我,就像,十年前,劉尚書家的小姐看不慣我,向他告狀說是我讓她摔跤了,他卻選擇相信我一樣。
我能感受到岑檀低頭看我,他把我的手又握緊了些,“念兒,以后莫站在湖邊,若是旁人失足把你也拉下水可如何是好?”
他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沒人會不識時務(wù)的去反駁他,也沒有人,會來找我的不愉快。
將軍府的管家把客人都請去了前廳用膳,最后,只剩下了我們四個人。
我想給楚稷一個解釋。
楚稷攬著朝歌離去,再沒看我,“楚稷,我......”我想攔住他,可還沒等我說完,我聽見他對朝歌說“下次別這么不小心的被人推到湖里去了?!彼闯璧难凵窭铮M是寵溺。
他也曾這樣對我的。
其實十年前,真的是我故意把趙家小姐絆倒的,那時我還張揚的厲害,如何能忍受的下去她天天在楚稷面前晃蕩,才想著給她個教訓(xùn)的。
原來,當時,他不是相信我,而是,不論真相如何,他都會護著我。
如今,我也明白了,不論真相如何,他護著的人,變成了朝歌。
我沖岑檀笑笑,我知道我現(xiàn)在笑得很難看,也許自從七年前,我被賜婚開始,我就只會這樣笑了,有時候連我自己辨不出這笑的真假。
“岑檀,我想回去了。”
也不顧他接下來要說什么,我提起裙擺匆匆離開。我不想再讓他看見我如此狼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