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我拂去衣服上的雪,拉著我坐在桌子旁邊,我看見他這樣,那句話,卻是不知如何問出口了。
“不知殿下在宮里可有遇到什么人?”說完我就后悔了,我明知他會在宴會上碰到楚稷的,我這又是何必,小心翼翼地隱藏我那眾所周知的心思。
“我的意思是,殿下有沒有看見七公主,我......我命人給她打了一對鐲子,正想著......想著什么時(shí)候給她?!?
他拿著勺子的動作慢了一些,慢條斯理的開口“念兒,今日宴會并無女眷出席,改日我進(jìn)宮再替你給她就是了。”
我點(diǎn)頭應(yīng)他,卻暗自唾棄我剛才說的話,敢做不敢認(rèn),我竟變的如此懦弱。我有時(shí)會怨恨上天不公,世事弄人,一紙婚約,困住我,也圈住岑檀,我猜想岑檀心里也是怨的吧,或許他也有喜歡的姑娘,卻把正妻名份給了我,所娶之人不是所愛之人,也是悲哀。這樣看來,我跟他著實(shí)同病相憐。
想到這里,我禁不住低聲嘲笑,抬眼正好對上他的目光,我咳嗽一聲來掩飾我的窘迫,他卻當(dāng)了真,扭頭就讓管家把我那藥端來。其實(shí)我也沒有那么病怏怏,只不過,若是這樣,我可以有疏遠(yuǎn)一些人的理由,比如太后,比如岑檀。
我正在琢磨那藥如何推脫的時(shí)候,他對我說,“故念,楚將軍向父皇請旨賜婚了。”
這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楚稷要成親了,新娘不是我,我早該知道這一天,可它到來的沒有一點(diǎn)預(yù)兆。岑檀還坐在我面前,我尚且記得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一點(diǎn)失態(tài)。
我狀若瀟灑的挑挑眉,故作鎮(zhèn)靜,“當(dāng)真?不知楚將軍看上的是哪家姑娘?”說著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努力的讓自己直視他,我緊張時(shí),眼神總是躲閃的,可越是這樣,我越是要裝的風(fēng)輕云淡。
“聽聞,是與他一同守關(guān)的一位女將軍。”我感覺的到,岑檀看我的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探究。他向來不多管閑事的,這次不知為何卻違著性子把消息打探的如此清楚。
原來是個(gè)女將軍,戰(zhàn)場上的并肩作戰(zhàn),七年陪伴,也難怪,楚稷會想娶她。也好也好,忘了我也好,娶他所愛也好。我笑出聲來,匆匆行禮告辭背過身去離去,我怕我當(dāng)著岑檀的面不小心落淚,說來也怪,楚稷成親明明是件好事的,我這是做什么。
依舊是下著大雪。楚稷要成親了,多好呀。茫茫大雪,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似乎看見了昔日楚將軍府的大門,我拉著楚稷穿過來穿過去,他總是厭煩我的吵鬧,可那又怎么樣,他還不是從小帶我玩到大,如果,如果那年楚老將軍沒有病重,楚稷又怎么會為了守住楚家一門的榮耀離京戍邊。這世上,最想不得這些如果,因?yàn)楸緛砭蜎]有如果。也正因如此,楚稷少年成名,征戰(zhàn)沙場,佳人相護(hù),如今又要三書六聘娶她進(jìn)門,我該替他高興的,可是我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