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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王思琪死了

吃完飯后,馬響和花朵下樓去賞月。中秋之夜,錦繡小區里倒也熱鬧。賞月的人不少。街上也是人流如織。

馬響說:“其實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天空中那輪圓月,因了城市的燈光,并不十分晶亮,仿佛它被裝在了玻璃罩子里,有些模糊。

花朵望著月亮,發出一聲感嘆:“我覺得挺美的呀!”

兩人在小區里走了走,花朵說:“不如我們到街上去轉轉吧。”

馬響說:“算了吧,還是回家吧。明天我還要上早班,想早點睡。”

花朵興致很高,還不想離去,見馬響一副疲倦相,又不好勉強,只得說:“那你回去休息吧,睡個好覺。”

二人分別,馬響快步往曹叔家走去。今晚曹叔在曹蘭處,不會回來。兩層小樓又將完全屬于他一個人。他因此感到激動。他不懼怕一個人,他不覺得那種孤單會使他寂寞。相反,他覺得那是幸福。

兩層小樓隱在一片濃重的黑暗里。在周圍樓群的燈光中,它越發的被這個世界遺忘了。這恰好是馬響的心境,他希望自己此刻遺世而獨立,沒有人會記得他。

王紡紡送的那盒月餅放在床頭柜上。這盒月餅包裝樸素,卻是YY市最有名的一位月餅師傅親手制作。馬響已嘗過一個,十分好吃。

馬響從盒子里拿出一個月餅,走上樓去。樓頂是一片寬闊的平臺。當初馬響來看房子,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大平臺。

此刻,平臺上有微微的涼風吹過來,使馬響精神為之一振。馬響將月餅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甜甜的,是豆沙餡的。他抬頭仰望明月,覺得雖是同一輪月,這兒的,與錦繡小區里的卻是不同。這兒的月要澄澈一些。這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馬響在水泥圍沿上坐下來,一邊吃月餅,一邊看月亮。孤獨嗎?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馬響覺得,一個人,要比許多人在一起,要好。

這新鮮的月餅果然好吃,比花朵家的強了不知多少倍。

在這月下,馬響又想起了父母。他們在天堂里,過得好嗎?一定是好的。也許,他們此刻在天上,正依偎在一起,看著他吧。

坐了不知多久,終究是有些悵惘。想起了芙蓉,黃莉莉,蕎麥,還有蕭何,周勃等。他們是否已經遺忘了他?最好是已遺忘。

賞夠了月,馬響下樓去,沖了一個熱水澡,還是不想睡。他躺在床上又看了一會兒書,才滑進了被窩。

自從馬響在花家吃了飯,錦繡小區的人們就認為,馬響與花朵的關系已極其的親密。花朵每天都會來找馬響,馬響卻從來也不去找她。不過,花自在有時讓馬響幫他進貨或者搬貨,馬響只要有時間,從不推辭。

馬響對花朵的態度,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溫水。相處了幾個月,他也只是牽過花朵的手,有一次喝多了酒之后吻了吻她的臉頰。

花朵本是個感情熾烈的人。每次倒都是她主動地去拉馬響的手,挽他的胳膊,將身子撒嬌地靠在他身上、偎在他懷里。有一次,花朵終于惱了。她一把推開馬響,道:“你難道是冰做的?”

然而,馬響越是這樣清冷,花朵越是覺得他可以托付終身,不是那種性格浮浪之人。

到了十月份,錦繡小區發生了一件讓人悲痛欲絕的事。可愛的王思琪落水而亡。

金秋十月,王思琪所在的學校組織了一次秋游。孩子們坐著游船在洞庭湖上欣賞美景。王思琪掉在了湖水中。沒有一位小朋友看見她是如何掉下去的。老師在清點人數時,才發現少了王思琪。

在一片枯萎的殘荷中,人們找到了那小小的身體。她被這些殘荷攔住了。

由于學校無法給出王思琪是怎樣落水的答案,因此學校承擔了全責。他們開除了那位帶隊的老師。愿意和王紡紡商議,給予賠償。

王紡紡不需要錢。給再多的錢她也不要。她只要她的女兒。聽到噩耗的那一刻,她嚇得連哭一聲都來不及,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她在醫院里躺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全是蔡木水在照顧她。他請了假,不分晝夜地守在她身旁,以免她自尋了短見。

馬響如王紡紡一樣,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那可愛小姑娘的面容時時在他眼前浮現。她被撈上來時,頭發上扎著他送給她的紅櫻桃皮筋。

事發第二天,馬響去醫院探望王紡紡。

他買了鮮花,買了水果。雖然他知道,她既不會看鮮花,也不會吃水果。

蔡木水儼然是王家的男主人。他很熱情地和馬響握了手。

不過兩天工夫,王紡紡已瘦得脫了形,渾身只是皮包著骨。看到馬響,她毫無神采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從那里面涌出大顆大顆的淚滴來。

蔡木水說:“你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又悄聲對馬響說:“她不吃不喝,連眼淚也沒有,我擔心死了。幸好你來,她哭了,這倒是好事情。”他的眼睛里閃爍著些許疑惑。

馬響忙小聲解釋:“琪琪以前,老找我和她一起踢毽子。王姐知道我喜歡琪琪。”

得知馬響是錦繡小區保安,又聽他稱呼王姐,蔡木水臉上的神情放松了許多。

王紡紡哭著說:“馬響,我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不能。好好的,孩子怎么會落水?這里邊一定有問題。”

馬響也深覺奇怪。那么多孩子在一起,王思琪怎么會獨自落水。就算王思琪在學校里也是個孤傲的小公主,不大合群。但王思琪同時也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孩子,她是不會置自己于危險境地的。還記得當初她和王紡紡鬧別扭,她也只躲在靠近九號別墅的地方。難道,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蔡木水安慰王紡紡道:“紡紡,琪琪已經走了,這是個事實,你要堅強一點,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就算你心里有什么疑惑,也只能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去查呀。”

王紡紡看著他,說:“你也覺得事情有蹊蹺嗎?”

蔡木水本沒有深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是想安撫一下王紡紡,因此猶豫著答:“我也是不相信這個事實,這么好的孩子怎么會說沒就沒了呢。”

他這話哪里是在安慰,簡直是在往王紡紡的傷口上撒鹽。王紡紡忍不住,又痛哭起來。

整個錦繡小區這幾日都籠罩在一種不安的氛圍中。人們都在議論著王思琪的事。這孩子生前似乎很討人嫌,而當她去了,人們又覺得這樣一個燦爛的生命,消失了實在是可惜。而且她死得有些不明不白。雖然每年都有許多的年青生命獻祭洞庭湖。可是這么一個幼小的孩子,好端端的突然就再也看不到了,人們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紛紛的議論,明顯的疑惑,使學校方面警覺起來。他們請公安部門再次展開調查。

王紡紡從醫院回到別墅時,人只剩下了七十來斤,風一吹就能把她吹跑。蔡木水的寶馬車每天進進出出,錦繡小區的人們都看在眼里。

馬響自去過醫院后,就再沒去探望過王紡紡。雖然他挺掛念她的。蔡木水每次碰到他,那眼神,可不怎么友好。馬響想:王紡紡現在需要的,是安慰與寧靜。她素來與蔡木水好,現在有蔡木水陪在她身邊,自己何必去打攪他們。

王紡紡等身體略支撐的住,就一天幾趟地往公安局跑。跑得人家警察對她簡直無可奈何。

蔡木水為了方便陪伴王紡紡,干脆搬進了九號別墅。這一次,錦繡小區的人們,對此事都給予了極大的寬容。沒有人再去說王紡紡的閑話。

與此同時,馬向與花朵的關系,卻是冷了下來。花朵漸漸覺得,馬響這個人不僅冷,簡直還不懂風情。她完完全全是一張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他對她是否真有情意。

馬響無所謂。

花朵卻是心下憤恨。花朵不來找馬響,兩人就同陌生人沒有兩樣。這讓花朵更是痛苦。她干脆不來找馬響了。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有露面。

花朵抱著希望。不是說男人都是賤嗎,你越不理他,他就越是湊上來。可這條法則在馬響這里失了效。馬響跟個沒事人一樣的,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吃飯睡覺,一切都穩穩當當,毫不變形。

倒是曹叔和黃隊長覺得不對勁。問馬響怎么回事,花朵怎么不來找你了?馬響說:“沒事,一切正常。”

最后還是花朵繃不住了。她沖到馬響面前,恨恨地說:“馬響,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情的男人。我們就此分手吧!”

她這樣的鄭重其事。馬響不好不予回答。他說:“我這人就這性子,你要看不慣,我也沒辦法。我可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花朵氣得直跳腳。她確實指不出馬響有什么錯處。就算之前馬響與王紡紡有過曖昧,但眼下錦繡小區的所有人都知道,王紡紡和蔡木水好,根本不關馬響什么事。

看著馬響那一臉無辜的樣子,花朵的怨氣不由得又在頃刻間消失了大半。她只得一跺腳,走人。

馬響注意到,王思琪的同班同學李盾,最近一段時間,情緒似乎很是低落。以前,這孩子每次放學回家都是挺高興的,不是手里拿著一個什么玩具,就是腳上像安了一架發動機,走路帶躥。這幾天卻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好像有著滿腹的心事。

有一回,馬響截住了李盾。馬響要問一問,王思琪落水那天,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也許,能從李盾這里,得到一些線索也不一定。

馬響問:“李盾,那天你是和王思琪坐在一起嗎?”

那孩子眼里突然現出恐懼的神色來。馬響安慰他道:“別怕,我只是問一問。”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見。”李盾的小身子居然顫抖起來。他避開馬響,就往前走。

馬響還要攔住他。卻聽背后一個冷峻的聲音說道:“你攔住我孫子干什么!你想做什么!”

馬響回頭看,見是李盾的爺爺,那位退了休的李局長。他臉上的表情,可說是兇惡了。那包在腫脹眼皮里的兩只小眼,射出鄙夷的光。

馬響忙堆笑解釋:“哦,對不起,李盾挺可愛的,我只是想和他說說話。”

李局長拉住李盾的手,看也不看馬響一眼,一聲不吭,祖孫倆回家去了。

馬響自在錦繡小區當保安,像李局長這樣瞧不起小保安、眼里沒人的人,見過了不少。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也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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