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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風云突變

  • 跟著馬響去流浪
  • 簫箏琴
  • 3775字
  • 2019-10-13 12:02:58

馬響開始品嘗愛情的甜蜜了。

這些天,黃莉莉沒有上班。這使得木器廠的人們更加肆無忌憚地談論起她。馬響聽著人們對她的貶損、嘲弄,心中很是氣憤。這反而使他更加的想保護這個姑娘。別的部門他不好管,設計部的人,是不能在他面前談論黃莉莉的。有人談起這個話題,馬響便會說:“好好工作吧,不要學那些老娘們嚼舌根。”大家都知道馬響的這個副部長職位是如何來的,對他的做法倒也理解,想不到其它上頭去。

馬響和黃莉莉幾乎每晚都要去臥龍公園幽會。自從上次被老婆到公司大鬧之后,這些天來,童年青一直沒敢和黃莉莉聯系。這使得馬響和黃莉莉的行為自由了許多。

不過,馬響當然知道,他和黃莉莉,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談戀愛的。聽說童年青控制欲極強,他怎么可能讓黃莉莉和馬響如愿呢?

馬響發現,黃莉莉的交游范圍相當狹窄。在他倆的幽會過程中,黃莉莉的手機從未響起過,倒是馬響的手機,偶爾叫起來。馬響說:“你是把手機設為靜音了嗎?”黃莉莉說:“沒有呀,就是正常狀態。你是不是很奇怪怎么沒有人給我打電話,是嗎?”

馬響點點頭。

黃莉莉笑得有些凄然。“自從我跟了童年青,我就像一只鳥被關進了籠子里。他不允許我交朋友的。”

馬響心中氣憤,道:“他憑什么這樣對你,你又沒有賣給他。他要是真在乎你,就娶你呀。”

黃莉莉轉向馬響,幽幽問道:“馬響,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馬響看了看黃莉莉那幽怨的眼神,柔聲道:“怎么會?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的表情那樣真誠,不由黃莉莉不信。黃莉莉將頭靠在馬響的肩頭,輕輕地說:“你若真在乎我,就帶我走吧,隨你到天涯海角,陋室茅屋,我也跟著。”

馬響心中涌起一股熱潮,是啊,他是可以帶她走的啊。他無牽無掛,她亦可以絕然離開。他倆都有手有腳能做事,天涯何處不容人呢。再說了,錢富和呂枝對他是步步緊逼,若不是他還小,他們就要他硬娶他們的傻女兒了。他當然不會娶那個傻姑娘,現在和黃莉莉兩人一走了之,豈不正好。

于是馬響毫不猶豫答道:“好,我帶你走。我們走得遠遠的,找一個我倆都喜歡的城市,安靜地過日子。”

黃莉莉抬起頭,看著馬響的眼睛,發現他并不是在開玩笑,心中不由感動。她嘴角漾出甜蜜的微笑,摟住了馬響的脖子,道:“我想再聽你說一遍,你真的愿意帶我去天涯海角?”

黃莉莉的眼睛里燃燒著渴望的火焰,這使得她的眸子亮晶晶的,那神情,就像一個正等著大人給予同意的孩子。馬響心里涌起一股憐惜之情。

馬響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當然是真的,我明天就向廠里交辭呈,我們晚上就坐火車走。”

黃莉莉興奮起來,兩人遂商議要去哪里。關于這個問題,馬響是無所謂的,只要不回他山東老家,這中國之大,到處都可以成為他的落腳之地。黃莉莉想了想,建議先去汕頭,那里有她的一個大學同學,兩人在學校期間,關系非常鐵。馬響同意了。

這一夜,馬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到明天就要和黃莉莉去私奔,他就十分激動。想到就要拋下這個得來不易的工作,他又覺得十分遺憾。宿舍里的四個哥們兒俱已睡熟,從黑暗里傳來此起彼伏的輕微鼾聲,整個宿舍彌漫著一股溫暖的氣息,這種氣息又讓馬響十分的留戀。這四個哥們兒,雖性格迥異,卻都是心懷良善之人,這大半年來,馬響已和他們相處得十分融洽,明天就要與他們分別了,他還真舍不得。而他們,又會怎么想他呢?馬響突然打了個冷戰。他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在乎人們的議論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似乎已微微發白,馬響才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了班,馬響正趴在辦公桌前悄悄地寫著辭呈,卻見老趙慌慌張張地走進來,一把將頭上的紳士帽甩在桌上,看著馬響和辦公室里的其他人,說道:“你們知道嗎?咱們公司出事了。”

大家都一驚。馬響且不去寫辭呈了,也抬頭看著老趙。只聽老趙啞著嗓子說道:“童總出事了。”

此語一出,大家全都停住了手里的活,一齊愣愣地看著老趙。只聽老趙接著說:“童總今早在高速路上,被一輛大貨車給撞了。”

“人怎么樣?”立即有人問道。

老趙沉默半晌,搖搖頭,嘆口氣道:“人已被送到醫院了,只怕情況不好。”老趙又轉身對馬響道:“小馬,我得去醫院一趟,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說完老趙又抓起桌上的帽子,戴在頭上,步伐有些沉重地出去了。

他一走,辦公室里出現了短暫的一片靜默。緊接著,人們的心思都活躍起來。有人語氣中明顯藏著強抑住的興奮,這人顯然是曾受過童年青的傷害。他說:“你們聽見了嗎,童總今早在高速路上。這說明什么,說明童總昨晚并不在市區的家里過夜。”另一個人接過來說道:“他前幾天才和老婆大鬧一場,居然還敢不回家過夜?”看來,他們對童年青此刻的生死,一點兒也不關切,好歹童年青也是給他們發工資的人哪,馬響心里著實替童年青感到遺憾。

馬響看著面前寫了一半的辭呈,愣了愣,將它悄悄塞進了碎紙機里。此種時刻,他便是要辭職,也暫時沒有遞交辭呈的對象了。如果童年青此番能逃脫死神,他再交辭呈不遲。如果童年青不幸罹難,他就更不用著這個急了。

想到這里,馬響的心,一下子輕松了許多。他不禁在心里自嘲地苦笑,這人哪,什么時候都是只顧著自己的,哪怕有個熟悉的人正在生死線上掙扎,那又如何?看來,一個人還是要做個受人敬重的人才行,那樣,至少在他性命攸關的時候,會有人真心為他傷心、替他祈禱。

不知道黃莉莉現在是否知道了這個消息。馬響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給黃莉莉打電話。

黃莉莉的語氣有些疲憊,顯然,她已得知了這個消息。

馬響問:“那你知道童總現在怎樣了嗎?”

黃莉莉道:“人還在搶救,只怕不中用了。他開的那輛黑色SUV,幾乎成了一堆廢鐵。”

馬響遲疑了一下,道:“那,咱們的行動,就延后吧。”

黃莉莉嗯了一聲。這種時候,當然不是私奔的時候。

下午,消息傳來,童年青的性命被保住了,但是,他成了一個植物人。

木器廠的老板再也不能履行老板的職責了。公司上下,一時陷入一種混亂之中。幸虧錢富等人及時坐鎮,召開了一次中層領導會議,便將這小小的混亂壓了下來,生產經營恢復正常。

童年青的兒子童志,從美國飛回來,處理這場家庭變故。童年青的老婆竇嬌,本打算讓兒子辭去美國的工作,回來接手父親的事業,但童志對父親的木器廠不感興趣。竇嬌不得已,只好將木器廠的事情自己接了過來。她接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開除了黃莉莉。

黃莉莉很明智,在聽說童年青出事之后,知道沒有人庇護她了,早就寫好了辭呈。所以竇嬌的這一開除行為,不過是在逞威風。當事人早已離開了公司,竇嬌的這股威風逞得未免有些可笑。

黃莉莉是把辭呈遞給二把手錢富的,說的是請他代為轉交。錢富當然知道黃莉莉在公司里是呆不下去的,因此也就沒有挽留。黃莉莉并沒有將辭職的事告訴馬響。童年青出事的這些天,兩人也沒有繼續幽會。大概兩人都覺得在此種境況下幽會,有些不近人情。這些天馬響也實在忙碌的很,童年青一倒下,公司人心惶惶,作為公司老人,又是二把手的錢富自然擔起了重擔。而馬響作為錢富的心腹,自然被支使得團團轉。

馬響讓黃莉莉先在家里歇著,等把這段時間忙完了,他就辭職,繼續他們的私奔計劃。

黃莉莉聽了,只是一笑。

竇嬌長期在家當闊太太,哪里懂得什么經營。她接管公司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宣布開除黃莉莉。除此,她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她在木器廠里轉了幾天,過問了一下財務,了解了一下公司的經營狀況,特別是每年的盈利情況之后,她就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了。

于是幾天以后,竇嬌請木器廠的一些老人,如錢富等吃飯,正式將公司的業務全權委托給他們。竇嬌對錢富等人說的是:你們盡管放手去做,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務,你們把公司管理好了,我自會重謝你們。

自此以后,錢富實際上成了木器廠的一把手。而馬響也立刻被提拔重用,直接接替了錢富原來的位置。掌握了人事權的馬響趁機將四位室友安插到各個重要的部門。一番調整之后,表面上看起來,木器廠已成了錢富的天下。當然,在這一事件中獲益匪淺的,還有馬響。

黃莉莉無班可上,在家呆久了,覺得甚是無聊,便一天要給馬響打幾個電話。而這些天,正是馬響最忙的時候。他需要快速地適應自己角色的轉換,熟悉自己新的工作。忙碌之中,便沒有多少與黃莉莉談情說愛的心情。因此,馬響在接黃莉莉的電話時,總是言簡意賅地說幾句,便要匆匆掛斷電話。黃莉莉本就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事情嘛。而這,被黃莉莉理解成了:不愿與她多談。因此,清閑在家的黃莉莉,心情是十分抑郁的。

黃莉莉感覺到,和馬響私奔這件事,恐怕只能說說而已了。

周勃四人都進了木器廠的重要崗位,他們知道,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以后就成了馬響——這個新來的幸運小子的嫡系部隊。他們會成為馬響在公司里的眼線。這種已成定勢的從屬地位使他們的心里稍稍有一點不痛快,但顯然,他們得到的好處比這點不痛快要多得多。因此他們是心甘情愿的,是高高興興的。

這里邊,最高興的人,要數韓信。他一直自嘆懷才不遇,現在,馬響讓他有了充分的才華發揮舞臺,他可以大展拳腳,一展抱負了。

在這段非常時期,馬響展現出了他的充沛精力和驚人才華。他很快熟悉了自己人事部經理的職位;讓自己的四個室友都有了一份與他們才干相稱的位置;成功地安撫住了黃莉莉;在百忙之中去探望了幾次錢貝,并親自上街給她買了一份她喜愛的禮物。

馬響的工作做的是有條不紊。錢富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對于童年青能否重返木器廠這件事,錢富一點也不擔心。童志不過是個紈绔子弟,再說他根本不想回國來。竇嬌有些潑悍,但她除了養尊處優,啥也不懂。錢富覺得,有了馬響的相助,木器廠實際上已經姓錢了。木器廠的所有人,也都是這么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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