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人
- 戎夏
- 老缸酸菜
- 4518字
- 2019-09-19 10:44:19
進入沙漠,屈突昊志被火狐貍從馬鞍上解了下來,他的手被綁在背后,騎在馬上,這樣也不用擔(dān)心他會逃跑。
“喂!姑娘,火狐貍是你的名字還是外號,”屈突昊志沒話找話道。
火狐貍騎在馬上,連頭都沒回,手里牽著屈突昊志身下那匹馬的韁繩。
“火狐貍,你要是想用我將呼都徵引來,那就打錯了主意,雖然我可以用我的命來保護他,可那因為他是我的主子,可換做是他,我保證他連根頭發(fā)都不愿意為我掉,”屈突昊志也不管火狐貍理不理他,一個人自說自話道。
“其實我和呼都徵還是有些交情,我估計他會為我掉幾滴眼淚吧,畢竟我們主仆也算是共過生死,不過我真不想看他難過的樣子,他本來就很丑,一哭比鬼還難看?!?
“火狐貍,要不以后我就跟著你吧!現(xiàn)在就是你愿意放我走,我都不想回他的身邊了,我看還是你好看得多……”
“閉嘴!”火狐貍終于被屈突昊志嘮叨得受不了,這一路,他的嘴就沒停過。
看到火狐貍生氣,屈突昊志最叫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微笑。
“不要生氣嘛!你要殺我就殺好了,可你千萬不要生氣,女人發(fā)火的時候可不好看?!?
“夠了!再啰嗦,我就像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火狐貍柳眉倒豎,她讓屈突昊志煩得不行。
“哎!別,千萬別,我就指著這張嘴活著呢,要是你要割我舌頭,不如直接殺了我。”
“哼!”本來火狐貍心里就對如何處置屈突昊志煩惱不已,這家伙又不停地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讓她的手摸向腰里的彎刀。
“別!火狐貍,有話好好說,你也許不知道,我要比呼都徵值錢,我看你們這次也沒賺到什么錢,不如我給你們指條賺錢的路,怎么樣?”屈突昊志一臉痞相諄諄善誘地道。
聽到可以賺錢,火狐貍眼睛一亮道:“什么路?要是真能賺到錢,我保證不殺你。”
屈突昊志道:“賺錢的路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火狐貍左看看右看看,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屈突昊志身上道:“你不會說你自己吧?”
屈突昊志給了她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道:“你也許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其實你只要不殺我,我保證你們可以用我換到大錢,不過就是時間有點長。”
火狐貍對屈突昊志的話有些懷疑,不過這家伙能擁有一把貴重的小弓,倒是讓她對屈突昊志的話又信了幾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的名字叫屈突昊志,是大夏國十大家族之一的屈突家長孫,你說我這個身份值不值錢?”
“什么?你是屈突家的長孫?”火狐貍疑惑地道。
屈突昊志笑道:“如假包換!你應(yīng)該能給我這個身份開一個合適的價吧?五十個金豆應(yīng)該不算多,你們殺了那么多人,收了多少金豆?”
火狐貍聽到五十個金豆眼前一亮,她倒不在乎錢,可現(xiàn)在她需要錢辦事。
看到火狐貍的表情,屈突昊志保持著微笑道:“你們不會殺了這么多人,才收了十個金豆吧?”
火狐貍回頭看了看身后側(cè)的屈突昊志,又迅速地回過頭。
屈突昊志臉上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笑道:“看來十個金豆都沒有,不會是五個金豆吧?你們已經(jīng)窮成了這個樣子?”
“信不信我先挑了你的腳筋,”火狐貍的刀抽出一半,眼神凌厲地看向屈突昊志。
看著火狐貍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屈突昊志知道他已經(jīng)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脖子一縮,好像被嚇到了屈突昊志求饒道:“千萬別!我還沒娶親,你要是把弄殘,還有誰會嫁給我,我不說話就是了?!?
火狐貍看屈突昊志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一點都沒有害怕,“哼”了一聲,將刀重新入鞘,帶著隊伍繼續(xù)向前。
……
離人是草原上中烏合之眾的別稱,他們不是被部落驅(qū)逐的罪犯,就是南人逃過來的江洋大盜和犯了死罪的軍人,還有一些沙匪中得罪了沙君的人,總之這里沒有好人,但都很能打仗。
烏合本是沙匪中負責(zé)看管糧草的頭目,只因為一次被離人一把火燒了幾擔(dān)糧食,而那時他正捧著個酒壺在喝酒。
被沙君知道后,想要砍了他的腦袋,沒想到不知是誰泄露了消息,竟被烏合從魔鬼的眼睛里逃了出來,也是第一個能從那里逃出來的人。
魔鬼的眼睛是一片綠洲,魔鬼是這片沙漠的名字,綠洲被稱作眼睛。
在很久以前,這里的人們依靠這片綠洲,為過往的商隊提供食宿、補給,那時外面的那片沙漠還沒被叫做魔鬼。
自從沙君帶著人,將這里的人屠戮一空,又頻繁搶掠商隊的物資,就再也沒有人來過這里。
據(jù)說附近一個大部落曾經(jīng)組織了兩千勇士,想搶占這片綠洲,可殺進去后,一個人也沒有出來。
當天夜里,這個大部落的兩萬多人也被全部屠殺,就是現(xiàn)在,那里的沙子都還是紅色的。
也就是從那時起,綠洲外圍的幾座不大的山峰所包圍的沙漠開始時不時的狂風(fēng)大作,刮起的沙塵遮天蔽日,期間還會有鬼神一樣的哭嚎,自此這片沙漠開始被人們稱作魔鬼沙漠。
逃出來的烏合加入了離人,一年內(nèi)就憑借對沙匪的幾次勝利,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不過烏合并不是一個甘于人下的主,沒過多久,就將離人的老大牛角斬殺在了睡夢中。
在離人中,誰夠恨,誰就能夠活下去,這里沒有正義,他們只遵循這個世界最原始的法
則。
在沙匪時,烏合曾經(jīng)聽過沙君講過烏合之眾這個詞,他倒挺喜歡這個同他名字差不多的稱呼,成了老大后,他就把離人改稱為烏合之眾,只是人們還是習(xí)慣他們?yōu)殡x人。
……
等呼都徵追到第三天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一群人正在一片沙丘中埋伏,從他們臉上的圓圈烙印上看,這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離人。
而他們伏擊的對象,看來就是那群襲擊自己的沙匪。
伏擊的地點距離沙匪的老巢魔鬼沙漠也就半天的距離,看來離人同沙匪不死不休的傳聞果然不假。
把馬留在遠處的丘底,悄悄潛到離人附近的沙丘旁,呼都徵找了一個可以觀察來路的位置后,把自己埋進了沙子里,只露出來一雙眼睛和一個出氣孔。
……
還有半天就要進入魔鬼沙漠,蝎子有些沉不住氣,火狐貍信誓旦旦地說小單于會跟來,可過去兩天多,連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蝎子還派出五十個手下,在沙子里埋伏了半天,也沒有什么人跟上來。
雖然小單于沒有跟上來,自己可以贏得賭約,可沒有完成任務(wù),大君一定會懲罰他們兩人。
火狐貍也是眉頭緊鎖,她現(xiàn)在對自己的判斷也有些動搖,莫非那個小單于真的不會顧及這個人的死活。
用眼睛瞄了一下屈突昊志,見這個家伙又在馬背山睡著了,火狐貍心里不禁有些冒火。
自己提心吊膽地把水和食物偷偷分給他,可他倒好,吃了睡,睡醒了就一直嘚啵嘚個不停,配給自己的兩個水囊,有一半都進了他的肚子,而自己還要忍受缺水的煎熬。
正當火狐貍心事重重地看著沒心沒肺的屈突昊志的時候,從隊伍的前面突然出來了一聲慘叫。
緊接著從沙丘兩側(cè)的沙土里躍出來無數(shù)個身影,用手里的旋轉(zhuǎn)彎刀,收割著驚慌失措的沙匪的性命。
“穩(wěn)??!迎戰(zhàn)!”揮動大刀,將襲向自己的兩把旋轉(zhuǎn)彎刀磕飛,蝎子才倒出空閑喊道。
旋轉(zhuǎn)彎刀是離人偷襲的利器,這種刀被經(jīng)過訓(xùn)練的人擲出后,會利用旋轉(zhuǎn)的刀刃,給敵人造成致命一擊。
旋轉(zhuǎn)飛刀在擲出后沒法收回,所以只要抵擋住第一波攻擊,就不用再怕這個要命的東西。
就在一瞬間,沙匪就有三十多人被旋轉(zhuǎn)飛刀切開了喉嚨,離人的第一波攻擊,讓沙匪減員兩成。
沙匪經(jīng)過短暫地慌亂后,也反應(yīng)了過來,開始利用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對離人進行反擊。
可早有準備的離人哪會讓沙匪如愿,有些離人從沙子里抽出長矛,對著沙匪屁股下的馬肚子就捅。
二十多匹馬不是被刺破了肚皮,就是被長矛上的倒刺勾中了馬腳。
受驚的馬匹在隊伍里竄來竄去,沙匪幫眾亂作一團,給了離人可乘之機。
埋伏在遠處丘底的騎兵在同伴發(fā)動偷襲的第一刻就已經(jīng)開始驅(qū)馬爬上丘頂,等第二波偷襲成功,穿著奇裝異服的近百個騎兵已經(jīng)揮舞著彎刀殺到跟前。
此時快要崩潰的沙匪即將面臨的是被屠殺的命運,而火狐貍只是守著屈突昊志,冷眼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蝎子身先士卒,沖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幸好沙脊上騎兵不好展開,一柄九環(huán)大刀阻擋住了離人的勢頭。
這時慌亂的沙匪也緩過神來,馬匹受傷的人開始跳下去,跟偷襲的離人展開肉搏戰(zhàn)。
厚重的九環(huán)大刀被蝎子舞得上下翻飛,前面的幾個離人不是腦袋飛上了天空,就是被腰斬。
敵人的鮮血把蝎子從頭到腳噴了個滿身,血腥味讓他兇性大發(fā),怒吼一聲,揮著大刀左劈右砍沖進了離人的隊伍。
火狐貍看著殺得興起的蝎子,嘴里吐出兩個字:“蠢貨!”
“我看這個蝎子刀法嫻熟,孔武有力,你沒看那些人都被殺得人仰馬翻,這家伙在那邊拼死拼活,你在這邊說風(fēng)涼話,有些不地道了吧?”
火狐貍回頭看見屈突昊志臉上那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跟他嘴里的話正好相反,她瞪了他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
“離人是這片沙漠最難纏的對手,他們悍不畏死,又無所不用其極,這樣一群人,怎么會甘愿被蝎子橫沖直撞下去?!?
事情果然如火狐貍所料,就在蝎子砍翻第九個人的時候,從離人隊伍后方突然躍起一個人。
這個人雖然遠遠的看不清面貌,可他手里的那把大弓卻十分顯眼,屈突昊志驚叫道:“鐵胎弓!”
火狐貍好奇地又看了屈突昊志一眼,說道:“你連鐵胎弓都認識,你見過?”
屈突昊志目不斜視,仍然死死地盯著那個人道:“沒有,我只是聽我?guī)煾刚f過,鐵胎長五尺,弓身漆黑,弓弦剔透不可見,非有力敵蠻牛之士不可拉動?!?
火狐貍道:“看來你的師父是個高人,我倒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可我知道能用鐵胎弓的人,一定是離人的老大烏合,你能將蝎子救下來嗎?我還不想他現(xiàn)在死,他對我還有用?!?
屈突昊志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火狐貍對他的態(tài)度好像是友非敵,要是拒絕了她,搞不好她會由友變敵。
火狐貍用刀挑開了綁在屈突昊志雙手上的繩子,又把他的弓和羽箭還給了他。
屈突昊志活動了一下手腕,開始彎弓搭箭。
火狐貍一直注視著他,她感覺當屈突昊志在拿起弓箭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改變。
如果說屈突昊志身上有一種草原人沒有的雅氣,甚至是一些痞氣,那此時的他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把刀,剛剛脫鞘,銳利無比。
那個持著鐵胎弓的人一直沒有出手,他站在兩個離人的肩膀上,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屈突昊志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看來那個烏合最多只能射出三箭,我還以為多厲害的人物?!?
火狐貍瞪了一眼屈突昊志道:“那你能射出幾箭?”
屈突昊志道:“不知道,我沒試過?!?
火狐貍沒好氣地又斜了屈突昊志一眼,烏合的力氣她見過,就像屈突昊志所說的一樣,他真的可以硬生生將一頭牛扳倒。
再看看屈突昊志,不拿箭的時候,外表就像那些沒用的南人一樣,怎么看他都像是在吹牛。
正在這個時候,屈突昊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鐵胎弓發(fā)出了致命的一箭。
正當屈突昊志想射出手里的箭時,一只白皙的玉手搭在了他的弓上。
“等下一箭,我希望蝎子活著,可最好是帶傷的蝎子,”火狐貍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在這電光火石間,一枝木箭已經(jīng)插入了蝎子的肩窩,巨大的力道差點把他掀到馬下,要不是他也早注意到了有箭手埋伏,估計這一箭就會結(jié)果他。
強忍著劇痛,蝎子想撥轉(zhuǎn)馬頭,可第二箭已經(jīng)趕到,這一箭直奔他的脖子而來。
看著眼前不斷放大的箭尖,蝎子知道完了,正當他想閉上眼睛的時候,從自己的后方射來一枚羽箭,正好撞到木箭的箭身上。
不過羽箭的分量太輕,只是稍稍改變了木箭的軌跡,擦著蝎子的脖子飛了過去,他甚至能感覺到木箭尾部帶起的風(fēng)聲。
蝎子回頭,看見那個俘虜正站在馬上,手還保持著放箭的姿勢。
烏合看見自己的箭被破壞掉,狠狠地朝著火狐貍的方向瞪了一眼,罵了一句“臭娘們!”后,對著幫眾說道:“除了那個女人,其他人格殺勿論!”
蝎子血流不止,被手下救回來時,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
回到自己一方的蝎子知道今天他們兇多吉少,被襲擊了兩次,如今沙匪已經(jīng)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且不少人帶了傷。
看見不知何時火狐貍和那個俘虜已經(jīng)逃下沙丘,蝎子用刀割下露在外面的箭桿后,用刀背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馬背,帶著幾個親隨也向另一個方向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