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思念。
- 我命里缺金
- 木卯即柳
- 2063字
- 2019-11-13 11:22:44
她海綿一般的汲取各類的知識:兵法、決策、糧草與戰爭、將領與戰爭、天時地利人和、法、道種種與戰爭與打仗與計謀等等各種與之相關的一切事情,她把自己當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嚴絲密合、一點不漏。
不為別的,只為了能夠給自己一點自信,只為了能更加貼近阿荊的處境、阿荊的所思、所想,以及能夠觸碰、能企及、能感受的一切一切。而這,或許能換取她的一份小小的心安。
她總想,要是連她都能找到方法,那阿荊更一定能找到御敵之法。她常常這樣安慰自己。
時光荏苒,漸漸的,她就像干癟的海綿碰上了雨水,在極盡的吮吸容納之后,開始變得豐盈。
從兩月前的軍事戰爭白癡,到現在能夠看天氣變化,看懂云國地圖,規劃一場小戰役,(很小很小的那種)偶爾還能和許荊稍稍同步,猜中許荊的下一步棋。
錦娘笑她,說她這都能算個小黃老頭了,冉青就笑笑。(黃老頭:黃燁,許荊的智囊團。)
下人的效率很高,不過一個時辰,一切準備就緒,拜別錦娘后,冉青踏上了去佛吉菻的路。
目送著冉青的馬車遠去,錦娘轉身回屋,心里思緒萬千。
她知道冉青為何心煩意亂,想幫忙但有心無力。
明明只是兩個人,可他們之間卻好似有著一座城,一座有著精神相連、情感依偎、思念相隨的城;一座僅僅屬于她與他的城池。那就像冉青口中讓她并不理解的“平行世界”一般,讓遠隔千里的兩人跨過了時光、空間緊緊相連、交融。讓她插不進去。
這兩個月,“一日千里”這個本該用于良駒上的詞,她卻在冉青之上明明確確的體會一把。
愛,這個只在話本里才能感受的膩味之詞,原來在現實里也可真正的體會。愛一個人,原來真的可以瘋狂到如此境地。
這個姑娘,這個本該歡喜無憂成長的姑娘,如魔鬼、如雜草一般,野蠻、放肆生長。而這之間,伴著歡笑、充實;可她深知,那更多的,是淚水、擔憂,與她難以感同身受的發自肺腑的思念。
思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亦或是魂牽夢繞、肝腸寸斷?不是,皆不是。思念,不過只是:你不在時,我,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我了。
兩月來,冉青的要求,她都一一滿足,找老師,找書籍,學騎馬、學射箭……
因為她知道,這個姑娘內心的不安、焦急以及對自己深深的不滿、懷疑。
所以她阻止了,向許荊報告冉青近況的暗四,讓暗四一切都回答,平安喜悅。不僅為許荊也為冉青。
默許了在冉青糾纏下,跟冉青報告戰況的暗三,暗四。
忙得陀螺一般的女孩,滿滿當當的行程,說是為了充實自己,其實是不想留有時間讓自己去想念。
最讓她深刻的是那天晚上,那是冉青學了一月有余的時候。
半夜時分,暗四瘋狂敲開她的門,讓她去阻止冉青。
她不明所以,但頭一次見到暗四慌張,以為許荊出了事故,急忙跑到梨園。
梨園,冉青在收拾衣物,臉頰上眼淚縱橫,一邊讓暗三準備馬車,一邊讓禾苗趕緊收拾。
她和冉青說話,冉青根本就不聽勸,一意孤行,就是要往許荊那里去。
頭一次,口不擇言,她訓了冉青,說她不懂事,不顧大局,如此作為,不配為和許荊一起…………
終于,冉青不鬧了,默然回屋。
推門而入,就看到她,蜷縮在床邊,稀里糊涂,胡言亂語,呆呆的流淚,只會說“錦娘,怎么辦呀,我找不到方法,我困在里面了,他們也沒有辦法,我的阿荊怎么辦呀,我的阿荊怎么辦呀?”那一聲聲無助的低喃,滾落的熱淚,落在冉青身上,卻燙在錦娘心上。
淚水沾襟,一夜無眠。
第二日晨昏,蒙蒙微涼時,冉青陷入了昏迷。
第二日錦娘才明白了緣由,蒲城之戰,云國將領袁媛,瘋狗一般,全力一擊,不要別的,只取許荊性命,甚至不惜和蠻夷月石族之地將領勾結,鏖戰中,許荊帶領的500楚軍精兵,陷入困頓,被逼退50里,無奈困于囡槐內。
而囡槐路盡頭外是月石族的地界,囡槐兩旁是萬丈的陡壁,不到正午時分,都遮天蔽日,不見光影。
進,路的另一頭,則是月石族的整裝待發,守株待兔,不進,路的這一頭,則是袁媛數萬的精兵好整以暇。
怎么算都是沒有勝算的。
至于其余楚軍,他們并非不可以與袁媛一番廝殺,救出許荊等人。
但袁媛占盡先機,一切充足,他們前去,損兵折將大半不說,必然至少花費一天時間,方可趕到囡槐。
可一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要讓月石族萬人軍兵對付許荊等500楚軍,這時間足夠了。
這是死局!!!
袁媛趁火打劫,給他們一天時間考慮,要求起義軍交出所收的城鎮。
否則太陽一落,就攻打。
怎料,半個時辰后,囡槐前,悠悠金鼓聲,一陣一停,高高的黃旗,微微樹立,飄揚。
那聲音不是別的,是許荊讓人發出的,旗幟的意思明確,止戈停戰,不要救人。
楚軍戰營,數萬戰士,聞鼓落淚。
傍晚,在迎著夕陽的余輝中,許荊眾人,進了
消息傳回時,正式瞿江夜半時分。
冉青拿著白曲送回的信,瘋癲顛沖出門外。
敲開門客老師的門,“弟子愚鈍,不知可有解法?”女孩隱忍著淚水。
門客看完,搖頭嘆氣。
“真的嗎?你再看看?”
冉青不死心,下一個,又下一個。
一個接一個……反復循環。
瞿江半個時辰后,冉青蘇醒。
醒來的冉青,不悲不喜,不哭不鬧。就靜靜的對錦娘說,她想去佛吉菻,錦娘不放心,和她一同前去。
燭光深深,粼粼波光,搖曳縱橫,映照在不眠人,慘白的小臉上。
夜涼如水,寒風刺骨,細小的聲音,夾雜著低低的嗚咽,癡癡密密,瑩瑩凌噎。
廟堂之上,素色白衣的少女,跪的筆直,一句一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