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里的地圖不出意外地語焉不詳,官朗恨不得將這位老祖從棺材板里揪出來扁一頓。
不過寥寥幾個地名,令官朗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竟然是真的!”
地圖右上角斜斜畫著著一道山脈,標(biāo)注著【妖獸山脈】,東北角空處標(biāo)著兩處地名,一處赫然是【蟲漠】,另一處卻從未聽過,叫作【黑水城】。
妖獸山脈下方有一道粗重的紅線,標(biāo)著【落基峽谷】。左下方大片的空白地區(qū),看比例比妖獸山脈北部大了十倍不止,卻只有孤零零一個地名-【獅城】,還有小字寫著【天機閣】,用紅線圈住。
最左下畫著些波紋狀圖案,注有【風(fēng)暴海】。
官朗再笨,也看得出自家老祖在【獅城】的【天機閣】存著什么東西。地圖很大,信息很少,但想象空間驚人。
“原來我老官家祖上也曾闊過啊!”
玉簡傳下來沒準(zhǔn)有上千年了,這個謎顯然不是那么好解開的。一想到自家的功法竟然是個“坑貨”,官朗不由愁眉不展。
如今官朗修為低微,也沒見識過別人的功法,尚未覺得有何不妥之處。自己的【官氏衛(wèi)道經(jīng)】修煉起來又不快,將來興許還有許多手尾,要命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解決,想想就頭大。
“還是先幫范舟把功法換了。”
坑自己也就算了,可不能坑了范舟,官朗心中拿定主意,打算幫范舟挑選一部合適的修煉法門。好在【長春坊】里賣的主修功法多是一階下品,價格差不多一二百塊靈石,更便宜的二手貨也不難找。不過眼下靈石還夠,官朗還是打算挑一部看的過眼的。
整理了下思緒,官朗回到現(xiàn)實,抬眼一看,隔音罩不知何時早已耗盡靈力不見影蹤。又拿出那本新買的【符心雕龍】信手翻閱,看了個開頭又看不下去,只得收了起來。想了想,起身抬步,出門而去。
踱步到市署大廳時,官朗還像丟了魂一般,被左榮叫了幾聲,這才醒轉(zhuǎn)過來。
“咦,雄師兄來了呀。”
見到主位坐著的左雄,官朗急忙上前行禮。
“官師弟日有所思,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左雄竟笑著開起官朗的玩笑。
“沒有,沒有的事兒……”官朗老臉一紅,連連擺手。見殿內(nèi)還有幾人,有兩人官朗認得,都是棲霞峰【戰(zhàn)斗測試】時見過的左家煉氣后期的師兄,其中一個還常來坊市取靈石。官朗一一點頭致意,才在下首摸了把椅子坐下。
只聽左震云說道:“雄師兄是專為了金無缺的事情來的,官師弟,你把打聽到的情況細細說一下吧。”
每見到左震云叫左雄師兄時,官朗就忍不住有些好笑。不過修真界的規(guī)矩如此,能者為尊。左雄雖然年輕,但修為高,又是內(nèi)定的下一任家主,這些年左熾然已經(jīng)培養(yǎng)他逐步接手家族事務(wù)。他地位自然高出旁人,筑基以下都要叫他師兄的。
“是這樣的,前一陣我托了【鐵鷹團】的羅典,散修拐子李、蘇味道幾個打聽金無缺的下落。前日里羅典回來了,說金無缺的兄長死了。金無缺在【流蘇鎮(zhèn)】的玉竹觀請了道士,做了場法事,將他兄弟葬了……噢,對了,他之前來長春坊發(fā)賣了礦石,所得靈石都換了丹藥,還欠著羅典一百塊……”
左雄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擺手將官朗打斷:
“官師弟你揀重點的說罷,可曉得金無缺最后出現(xiàn)是在什么位置?”心中暗罵,這官家小子也忒啰嗦。
“聽說是從白鹿原東邊的【殺馬口】入了妖獸山脈……”
沒等他說完,左雄霍然起身,對左家?guī)兹苏f道:“我們?nèi)パF山脈尋他,這就出發(fā)吧!”
“雄師兄,我在【仙福樓】訂了酒,吃過飯再走吧?”
“不必了。”
說話間,左雄領(lǐng)著幾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了,把左震云三個丟在大殿里。
“師兄,那我去把酒席退了?”左榮問道。
“退什么退!叫上店里的兩位師姐,今日沾雄師兄的光,請你們打牙祭。”
……
妖獸山脈中,身材魁梧的娃娃臉修士在山崖間狂奔不止,本就破爛的道袍被沿途的荊棘枝杈時不時截留一小塊布條,或是幾根絲線。娃娃臉修士動作狡如狐兔,來到在一處絕壁前,身形陡然停住。
金無缺很累,心很塞。大哥剛死,自己就被這幫灰袍子盯上了,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但顯然來者不善。這幾日自己被從地下追到天上,有從天上追到地下,囫圇覺都沒睡一個,這幫人還是陰魂不散。
回頭望望越來越近的幾個灰袍人,金無缺取出粒丹藥吞下。咬咬牙,朝著黝黑山壁一頭撞了進去,“哧溜”一下,消失不見。
“顧師兄,那小子又鉆山里了。”一個灰袍子對領(lǐng)頭的藍袍人說道。
藍袍人道了聲無妨,衣袖一揮,從他腰間掛著的一個皮袋子里飛出一只鷹隼,藍袍人笑道:去吧。有馬蓮在,他跑不掉的。
被他叫作“馬蓮”的鷹隼體型不大,翼展不過三、四尺,不過卻是一種叫【灰背蘭花秀】的靈獸。【灰背蘭花秀】攻擊力不算強,可極善偵查、追蹤,妖獸山脈的狩獵團幾乎個個都想飼養(yǎng)這種靈獸,不過也就幾個大的狩獵團才有。
不用多久,藍袍人果然收到馬蓮傳來的信息。對灰袍人說道:西南方向,繼續(xù)追!
金無缺究竟還是被追上,被幾個灰袍人團團圍住。金無缺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想再跑了。妖獸山脈中人人都知道灰袍子的厲害,被他們盯上的獵物據(jù)說沒有跑得掉的。
看著眼前這群灰袍子,不知道他們打的什么主意,但相信自己很快就會知道。
藍袍人排眾而出,笑瞇瞇地盯著金無缺,活像看著一大坨金元寶。被他瞧得發(fā)毛,金無缺叫道:
“喂!你們追我做什么?要想殺人奪寶,就快下手吧,老子趕著去投胎,沒工夫跟你瞎耽擱!”
藍袍人拊掌贊道:“金道友好風(fēng)骨!不過你知道我這幫兄弟追到獵物時,通常會怎么做嗎?”
金無缺翻個白眼道:“這一節(jié)跳過,說不通常怎么做,你會怎么做罷!”
“哈哈哈!”
藍袍人大笑,伸出大拇指,“金道友真乃明白人,風(fēng)趣!風(fēng)趣!”
又道:“想必你看得出來,在下是個斯文人。所以我不會拆你的骨,扒你的皮,放你的血。我只會請你洗個熱水澡,換身干凈的衣服,找個風(fēng)景宜人的地方,擺一桌上好靈膳,與你邊吃邊聊,不知金道友意下如何?”
金無缺咽了口口水,一骨碌爬了起來,說道:“雖然知道你沒憋什么好心眼,不過我死都不怕,還怕吃飯嘛!前頭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