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句“僥幸!”,回想起虛空裂縫之行,猴子藍(lán)漢扶額嘆息,一臉的心有余悸。見燕別故眼眶中鬼火閃躍,知又勾起他好奇之心,笑道:
“也罷,此事說與你聽也無不可。”
說起虛空裂縫,卻與一界之形成有關(guān)。世界形成之初,卻是由無數(shù)的空間碎片偶然碰撞拼接而成,其中較大一些的原本就有生靈居住,可稱之為【修真板塊】。
修真板塊撞擊之力非同小可,足可令山河破碎,空間扭曲斷裂。東夷賓州的山南山北之地本就是板塊碰撞形成,撞擊之力使得兩地連接地帶高高隆起,成就了如今的妖獸山脈。而板塊交鋒最核心地區(qū)的山脈最為高聳,是修士不可逾越的分野,山北修士稱之【落基山脈】,意思是即便筑基修士到了那里也得落下,實則是山北修真勢力微弱,眼窩子太淺而已,覺得筑基已經(jīng)是多么了不起的存在。
而實際上真正將山南、山北分隔開來的卻不是這些山脈,而是兩處板塊沖擊造成的巨大空間斷裂帶,也叫虛空裂縫!
東夷賓州形成已不知有幾千萬年,空間也逐漸平復(fù)穩(wěn)定,虛空裂縫就像一道傷疤正在愈合,也許過不了多久,兩地空間終會徹底融合,天塹不復(fù)存在。但是現(xiàn)在,虛空裂縫里面仍然萬分兇險,只因僅憑神識和感知,極難發(fā)現(xiàn)空間碎裂之處,稍微不留神,輕則開膛破肚,重則傷致殘體,更有甚者,直接被一分兩段。
猴子也是自恃修為高深,才敢冒險闖入。初始還算順利,一些細(xì)小的空間裂痕都被他輕易避過,只是越深入內(nèi)里,那種裂痕褶皺就愈加細(xì)密繁瑣,宛如空間迷宮一般,結(jié)果竟然將他自己繞了進(jìn)去,不但再難前進(jìn),居然退路也尋不到了。一路尋來,法力與神識消耗又巨大,最后搞的遍體鱗傷,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想起自己也許葬身此地,將來即便空間彌合,怕是連個全尸都沒有,心中徒嘆奈何,進(jìn)退兩難之際,卻感應(yīng)到了一道神識,似有什么活物在這里迅速穿過。
畢竟是靈獸屬,他立刻感應(yīng)到那物并非人類修士,像是某種妖獸。須知妖獸之間,若非領(lǐng)地爭奪或獵食關(guān)系,畢竟比人類好通融的多,猴子心中大振,立刻打過精神力求救訊息。
也是天不絕他,那物竟然真的聞訊趕來!
看到它的樣子,饒是見多識廣的猴子,也不免心中稱奇:它生著一只眼睛,兩只耳朵,三條尾巴,四只翅膀,還有一張貓臉,更怪的是身上還背負(fù)一只青銅匣子!
見對方不過二階,卻能在虛空裂縫中穿梭自如,猴子立刻便猜到它一定身負(fù)某種空間神通。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猴子也不含糊,當(dāng)即許以重利,好在那貨也是個熱心腸,見猴子修為高深,又有好處可得,樂不得結(jié)個善緣,當(dāng)下做出決斷,順道將猴子帶了出來。
路上免不了一番勾兌,猴子發(fā)現(xiàn)那貨神通雖大,心思卻單純?nèi)绾⑼K莻€老于世故的,一通高帽戴下來,將那貨的跟腳套個七七八八。
原來那妖獸叫作【空明獸】,天生一只【空明眼】,空間中再小的褶皺痕跡都難逃其法眼。這神通算不上多強大,甚至可以說雞肋,但卻是空明獸賴以生存的法門,它們多是將巢穴建筑在虛空斷裂帶,以此躲避天敵,或借此誘殺獵物,倒也算得上物盡其用了。
不過猴子感興趣的可不是這些,他一眼便看出這只空明獸并非野生,一定是人家養(yǎng)的靈獸。向它打聽山南修真界情況,所得不多,實在是因為這只空明獸靈智不怎么高,所知也很有限。至于它為何要穿過虛空裂縫來到山北,身上的青銅匣子又是什么,那貨只顧搖頭擺尾卻不肯說。想來與自己毫無干系,猴子也只得作罷。
好容易從虛空裂縫折返出來,猴子自然千恩萬謝,又給空明獸致了謝禮,才告辭離去。
本打算在妖獸山脈尋處落腳點,將傷養(yǎng)好后再返回蟲漠,日后尋機再赴山南。誰知走不出不多遠(yuǎn),后方便有人追至,見到猴子二話不說便開打。那幾人修為都是筑基,猴子雖然有傷在身,卻并不以為意,隨手打殺幾人,只有一個瞇瞇眼的機靈鬼見風(fēng)頭不對,撇下同伴逃脫,猴子也懶得去追,收了幾人的儲物袋便繼續(xù)行路。
沒曾想,后續(xù)追兵又至,竟然來了位金丹修士。那人雖只是金丹初期,卻是個劍修,本命飛劍端得厲害,與他一交手,猴子便知不妙,他此時法力損耗過甚,對方卻是生力軍。看對方架勢,是斷然不想留自己活命,只好一件件祭出法寶抵擋,且戰(zhàn)且走,所幸他物藏豐厚,身上的保命物事不少,最終堪堪逃過追殺,法寶卻損毀的七七八八。最要命的是,被那金丹劍氣所傷,連修為境界都被打得跌落,最后躲在樹洞里昏迷不醒,若不是恰好又遇到剛從煉尸池逃生的官朗,怕是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金線血蛭吸干了。
當(dāng)然,最后這節(jié)他可不會告訴燕別故,甚至前面關(guān)于山南的一些關(guān)竅,也被他隱去不少。即便如此,燕別故卻聽得入迷,忽又想起一事,問道:
“你是說追殺你的金丹是茅家修士?”
“茅家老四茅固卿嘛,嘿嘿,我在西域這么多年,怎會不把他家查清楚?”
“不過……”猴子略頓了頓,又說道:
“我倒沒想到他家竟與山南修真界也有聯(lián)絡(luò)!”
燕別故又問:“那處虛空裂縫連你都過不去,他茅家又怎和山南勾搭上的?”
他這問題猴子卻不作答,抓耳撓腮只顧左右而言他。燕別故百思不得其解,他雖是早已成名的金丹修士,但囿于山北一隅,如今又坐洞觀天,莫說界面板塊之說,便是山洞外的光景也無緣得見,突然厲喝一聲:
“猴子!老實說,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會知道這許多事?”
被他嚇了一跳,“嘿嘿”,猴子笑道:
“老燕你莫要詐我,我的背景不是你能想象的,不過確實跟你沒一點兒關(guān)系,就像方才降服這【黑水蛟】的女子,她的來歷便是我也猜不透。”
被他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燕別故想了想,試探問道:“那女人修為未必有我高,可給我?guī)淼奈kU感,比當(dāng)初見到你的時候還要強!還有她的口氣咋那么大?似乎茅家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這個好理解,比如你家的煉氣后輩若是見到煉氣家族的子弟,多半也是這么個口氣。無他,人家背景更為深厚罷咧!”
燕別故聽懂了言下之意,張了張嘴,沒再說下去,心中卻幸災(zāi)樂禍起來。那女人收了【黑水蛟】,就惹到了茅家,換言之,茅家可就惹上了個勁敵,這事可是這么多年唯一令他開心之事。
不過,想起另一事,卻隱隱擔(dān)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