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叟的消息令官朗且喜且憂,巧的是此人就在蟲牙坊這一帶活動,可是他出現(xiàn)的地方偏生是在【怪童冢】,那是當?shù)匾粋€較大的散修團伙的地盤,為首之人叫怪童,是一名筑基后期修士。這些人絕非良善之輩,若拿妖獸山脈的邪修標準來衡量,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怪童冢一帶有處地底陰脈,不少修士將陰宅選在那里,久而久之竟成了一大片墳地。不知有多少蟲漠修士死后魂歸此地。不少修煉邪門功法的修士也相中這里,怪童冢也就成了藏污納垢的所在。
所謂物以類聚,聯(lián)想到蟲叟的煉尸術,他選擇入伙怪童冢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此地絕非善地,據(jù)說怪童精通陣法之道,在此地經(jīng)營多年,布下無數(shù)陣法,外人一旦陷落其中絕難逃出。
“這下可難辦了。”
官朗喃喃自語,好不容易找到蟲叟的下落,卻超出了自己的預計。一時半會兒也沒什么好辦法,便又將另一只密函打開,去除里面的玉簡查看起來,一看之下險些把他鼻子氣歪。
玉簡中只有十數(shù)字:“謝無倫入【皮陽秘境】至今未出。”
“這……就這敢收一萬塊靈石?”官朗氣急敗壞地質(zhì)問身邊女子,晚娘接過后看了,卻撲哧一笑。
“能打聽到他的下落已經(jīng)不錯了,你若自己尋找,花費恐怕遠超這個數(shù)。別的不說,耽誤的時間就無法估計,又何必自尋煩惱,先想想如何解決蟲叟吧。”
官朗不過發(fā)發(fā)牢騷而已,【多影閣】那種霸王店就算是宰客他也毫無脾氣,一想到蟲叟,他臉色又垮了下來。
……
蟲牙坊西北約三百里地,有一片黑林,是真的黑色的樹林。
蟲漠中樹木稀少,成片的樹林更是難得一見,許是受地底陰脈滋養(yǎng),黑林一帶樹木茂密。這里的樹木不知何名,樹干表皮和枝葉都是黑色,猛一看還以為是燒過的焦炭。樹木并不高大,多是一兩人高,白日里,樹葉卷成針狀,到了夜間才會打開。樹葉出奇的大,展開后像蒲扇一般,據(jù)說是因此地干旱少雨,這些樹木便用樹葉采集夜晚的露水。
若是走進這片林子,會看到一座座的墳塋,埋在這里的修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是些孤魂野鬼,沒什么人前來祭拜灑掃,倒成全了這片林子的幽靜,這里就是怪童冢。
官朗與晚娘思來想去也沒有什么好的法子,【多影閣】的情報對怪童冢修士的實力介紹甚為詳細,兩人心里都頗為忌憚。
據(jù)情報所說,怪童手下的修士約有一百五十人,其中筑基修士就有七八個。這伙人不同于妖獸山脈的狩獵團,并沒有什么正經(jīng)營生,和嘯聚山林的強盜差不多,都是些心狠手黑的主。怪童冢不說是龍?zhí)痘⒀ǎ瑢嵲谝膊畈欢嗔耍腙J進去將蟲叟揪出來以官朗二人的實力想都不用想。
更何況黑林中的無數(shù)陣法陷阱,若是陷到里面絕對是十死無生。
官朗雖然報仇心切,但沒有托大到去筑基后期后期修士的地盤上撒野的地步,他采取的是守株待兔的笨辦法。
遠遠望見黑林,官朗與晚娘在幾里遠的地方降下遁光,尋了處亂石堆,就在荊棘叢中架起幻陣。
這套【擬像幻影陣】與之前的【迷蹤陣】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模擬出與周邊環(huán)境相似的景象,從而融為一體,若不是刻意尋找,很難被發(fā)現(xiàn)。不同的是這套陣法品階更高,防護力要強大許多,絕不至于像上次那樣被人一擊即潰。
如今官朗對陣法已經(jīng)十分熟練,不消一刻鐘時間,幻陣已然布好。將靈石塞入陣盤,打出道法訣,【擬像幻影陣】便運轉(zhuǎn)起來。光影斑駁,明暗轉(zhuǎn)換間,方圓數(shù)丈的區(qū)域內(nèi)景物像是被重新畫了一遍,九真一假,渾然一體。
官朗站在陣外用靈識查看一番,感覺毫無破綻,滿意地點點頭,身形一晃,便到了陣中。
尋塊空地將帳篷支起來,官朗和晚娘二人便各自修煉不提。
由于不知道怪童冢里的人進出走哪條路線,這處據(jù)點設在去坊市的方向上,守了半個來月,常見有修士打此經(jīng)過,卻根本沒有蟲叟的影子。
本想抓個舌頭盤問一番,看看能不能打聽到蟲叟的確切消息,可若想不驚動怪童冢的筑基修士,只能找落單的煉氣修士下手,一來二去,一直也沒尋到合適的機會,往來之人多是三五人一伙,獨來獨往的卻全都是筑基修士。
官朗終于有些沉不住氣,找晚娘商量:“再等兩天,若還是見不到人,說什么也得動手了。”
晚娘皺皺眉頭,勸道:
“我看還是死等為上,若是打草驚蛇,在這茫茫大漠中再要找到這人可就難上加難了。”
“這……那是什么?”
舉棋不定間,突然猴子吱吱呀呀的叫喚起來,又不住比劃,官朗順它所指方向望去,空中一群黑點,正朝黑林這邊猛撲過來。
“什么情況?”向晚娘打去個詢問的眼神,她不明所以聳了聳肩,說道:
“像是蟲牙坊那邊來的修士,許是打此路過,我們靜觀其變吧。”
就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只感到兩道威壓席卷而過,連長相都沒看清楚,天空中兩道人影已飛過幻陣,徑直往黑林那邊疾飛。
“金丹修士!”
兩人異口同聲叫道,這次兩人的感應十分一致,方才那兩道威壓隔著陣法都壓的官朗喘不上氣,幾欲撲倒。晚娘要強上許多,但也干到一陣氣血不暢,法力似乎都被壓制得難以運行。
還沒回過神,后面的飛劍便也到了,這次看得清楚,足有七八十人,幾乎都是儒袍打扮。
“儒修,莫非是書院那群人?他們?nèi)ズ诹肿錾酰俊?
正思量間,官朗卻聽晚娘叫了聲不好,連忙取出兩張【隱息符】,給自己和官朗身上各拍一張,但還是有些晚了。
一道強大的神識,掃了過來,陣法形同虛設。官朗感到被那神識掃到,渾身直炸毛。這與方才的那種威壓又有不同,一者是境界壓制,高階修士的威壓足以令低階膽寒,興不起反抗之心。
一者是靈魂拷問,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其感受如同蒙童見到先生,里外被看個通透,無所遁形。
“哼!何方宵小?鬼鬼祟祟躲在這里作甚。”
空中一聲悶響,緊接著一只巨掌降臨,擊打在幻陣上,可憐官朗剛買的二階幻陣就像紙糊的一般,被拍的七零八落,隨后一陣罡風襲來,將陣旗和兩人的帳篷卷出去老遠,露出陣內(nèi)一男一女和一只猴子的身形。
官朗暗道一聲“苦也”,我特么招誰惹誰了,哎!好不容易置辦一套法陣,又給毀了。
還是晚娘見機快,她身子已被壓得倒伏在地,胳膊處地勉力支撐,大聲說道:
“前輩容稟,我們乃是蟲牙坊的散修并非歹人,因與怪童冢的人有過節(jié),特在此埋伏。”
話音才落,又聽空中傳來另一個聲音:“咦,兩位道友,你們怎么在這里?”
這聲音十分熟悉,不是胡慨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