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使徒 長腳 羅特斯 本紀
- 使徒本紀
- 半舊的鋒刃
- 11863字
- 2019-09-22 14:07:58
——改寫意識,也無法喚醒愚人
一.圣教
距離阿拉德很高很遠的空中,有一片極為清澈的區域。這里溫度適中,沒有風,也沒有雨,眾多的魚類在這片空靈的區域內愜意地游著。這里并沒有什么弱肉強食的法則,有的只是飄渺的輕云。這里就是天空之海。然而,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天界的人們給了它新的名字——天帷。在這廣闊的天帷之中有一只極其巨大的鯨,它的背部甚至寬闊到可以在上面建一座城市。它就是被人們稱作天帷巨獸的貝希莫斯。貝希莫斯性情十分溫和,龐大的身軀大大的削減了它的移動能力和移動速度。很多時候,它都可以被視作是不動的。天帷巨獸的背上有一座神殿,神殿前的人形雕像上有些地方已經生了苔蘚,那濃濃的綠意從不曾消退,一如雕像那虔誠的眼神從不曾改變。
雕像的原型就是萊斯利,這座神殿也是他傾盡畢生建造的。這位飽讀詩書的偉人在這里找到了他的信仰。從此,充滿著神秘色彩的宗教文明在這里孕育壯。天空之海的湛藍,構成了這個全新的宗教的名字:偉大的藍色真理。時光荏苒,沖淡了一切,宗教的全名逐漸被人們所遺忘,只剩下了簡單的GBL(Great Blue?Legend)。GBL教的名號定格在了世人心中。正如它的名字一樣,GBL本身也帶著幾分傳奇色彩。萊斯利去世之后,他的孫女奧菲利亞成了下一任GBL教教主。可是重視重任在身,也完全壓不住奧菲利亞的好奇心。這位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少女教主,完全不顧爺爺的囑托,只身闖進了貝希莫斯的腹中,這里素來被教徒們稱作天帷禁地。天帷巨獸的胃液把治理腐蝕的千瘡百孔,隨便一滴胃液落到身上,其對人體的傷害也將是不可估量的。奧菲利亞乘坐的摩迦陀(摩伽陀是GBL教獨有的交通工具,后傳入阿拉德,被人們廣泛使用。)被胃液腐蝕,無法前進。她只得逃出摩伽陀。四下里空無一人,胃液腐蝕大地產生的氣味令她作嘔,環境的溫度在這里要比其他地方高得多。沒一會兒,奧菲利亞就暈了過去。就他回來的是范哲利斯,GBL教守備隊隊長。他在這次偶然的巡邏中就下了命懸一線的教主。也就是在這一次冒險的嘗試之后,等級制度開始在GBL教內部建立起來。等級的高低由服飾的顏色反映出來。在宗教與生活高度融合的GBL教內部,這樣的方法顯然十分便于推廣。一般信徒身著紫衣,高一級的神教官身著綠衣,再高一級的大主教和大祭司則分別為白衣和藍衣。唯一的例外是范哲利斯,紅色的著裝顯示了他不同于他人的職責。馬薩爾是GBL教早期的一名信徒,如果說萊斯利算得上是君王,那么,馬薩爾絕對是君王最信賴的謀士。奧菲利亞即位后,馬薩爾順利成章的成為了教會內的長老。一塊藍寶石面具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曾想,這位行將就木的老人竟然主動請纓到天帷禁地去。年輕的奧菲利亞拗不過他,在他進入天帷禁地的那天,她派重兵守住了那里。
漫長的歲月又培養出了另一位杰出的人才,原本是普通信徒的伊莎杜拉很好的利用知識充實和發展的自身。她淵博的學識和對新知識的渴望,為她搏得了權利和地位,奧菲利亞把GBL教的大圖書館交由她來管理。這些書籍,這些見證著GBL教歷史的書籍,必須由一個這樣的人去守護。
二.入侵
羅特斯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平靜,也顛覆了所有的規則。羅特斯是一只長著千只觸手的章魚,他所生活的索拉里斯就是魔界的海洋。他是這片藍色土地中名副其實的霸主。它可以噴出沖擊力驚人的水彈,憑借著眾多的觸手,他可以手舞千刃,也可以輕易地引發海嘯,不管是誰都難以在他的領地為所欲為。就算是卡恩亦或是狄瑞吉,也不可能占據全部的優勢。像這樣一個看似無敵的存在,他的弱點只可能是他的習性。羅特斯保留著與所有海洋生物一樣的習性,離不開水。一次轉移,打破了羅特斯冬眠期內本該長久的美夢。他睜眼看到的便是跪滿了GBL教中央廣場的信徒,信徒對羅特斯側目而視,有的把頭扣到地上,全身顫抖著在念一些他根本不懂的咒語,有的則四散奔逃。信徒們的衣襟在一片混亂中被扯碎,面具跌落,摔成碎片,被撞倒的人不計其數。此后的幾天里,原本喧囂的中央廣場變得一片沉寂,只有獵刃一刻不停地蒸干羅特斯體表的水分。這無疑是在剝奪羅特斯的生命,倘若如此下去,最多只需要一周時間,這位霸主就將屈辱的死去。對生存的渴望壓倒了羅特斯對眼前這些渺小生物的同情。他開始對他們使用那十二分之一的貝亞娜靈魂賦予它的特殊力量——精神控制。中了這招的人相當于被改寫了記憶,這也是羅特斯的精神控制不同于希洛克的地方,他可以借此把中招的人變成牽線木偶,使他們完全為自己服務。從此,GBL教的教徒成為了羅特斯的奴隸,他們手中的木桶代替了原來的經書。他們面無血色,眼神灰暗,完全一副行尸走肉的狀態,他們腦中只剩下一件事,就是用木桶打水,然后澆到羅特的身上。可是人類的血肉之軀,畢竟有著不能突破的極限,這樣的方法無異于飲鴆止渴。為了對抗那時刻都有可能殺死他的陽光,羅特斯驅使著教徒們在自己身上建起一座宮殿。盡管被雜物壓著的感覺不是很自在,但這樣至少不會讓他死于陽光的暴曬。使徒不屬于阿拉德,不屬于天界,也不屬于天帷,他們除了屬于魔界之外,哪里都不屬于。盡管他們什么都不做,只要來到這片他們不該來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來找他們的麻煩。對這一點,羅特斯心知肚明。他用自己的力量把周圍森林里的樹木變成了樹精,他創造了名為夜叉和半人馬的奇異生物,在自己的宮殿里設下防線。他把范哲利斯和伊莎杜拉變的嗜殺,把充滿著無數思想結晶的GBL教大圖書館當做了自己的孵化場。數十只甚至上百只小型章魚不斷地誕生于此,并按照著羅德斯的調遣去到天帷巨獸的各個部分。不出一個月,曾經輝煌的GBL教就完全變成了羅特斯的領地。
比這更糟的是,天帷巨獸由于受到羅特斯力量的影響,開始變得躁動不安。然而,就算是再小的動靜,也可能導致GBL教建筑群的崩塌。一旦天帷巨獸變得不再安靜,GBL教的文明就必然毀于一旦,羅特斯也可能降臨到阿拉德大陸的海洋世界,重新做回他的霸主。這對阿拉德大陸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唯一幸免的少女教主奧菲利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焦急、煎熬、無奈、感傷,眾多的情感交織在她幾乎未經過修煉的心里,凝結成以眼神中的凝重,這本來不該屬于一個少女。她決定到阿拉德尋找援兵,她乘著一架普通的摩伽陀離開天帷,朝著那座高聳入云的天空之塔而去。她傾注了所有的希望,這使他忘卻了身邊的風險。在摩伽陀的設計中,氣壓是一個重要的參考標準,這也時摩伽陀只能在天為那樣的低氣壓環境中行駛自如(當時如此)。來到天空之城后,不適應氣壓變化的摩伽陀由于故障而墜毀,奧菲利亞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遇到了幾個冒險家。她身旁的小桌上一碗熱湯還在氤氳著白色的蒸氣。她小心地端起碗,喝一口感受的熱和能量慢慢地傳遍周身。她放下碗低頭看著自己的玉石面具,輕輕地撫摸,淚水滴到面具上,又順著面具滴到衣服上,滲入她的衣襟里,只剩下一個不規則的水印痕。“請幫幫我吧。”她抬頭看向幾位冒險家,懇求的眼神印在了每一個在場的人心中。
三.征程
幾位冒險家答應了奧菲利亞的請求,他們找到風流的暗精靈公子卡坤,談好一個價錢之后,乘坐著卡坤的飛行器到達了天帷巨獸的背上。望著滿目瘡痍的教誨和代表著未來和希望的幾位冒險家,奧菲利亞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大風大浪,她低下頭,哭成一個淚人。談及收復,奧菲利亞最先想到的就是守在天帷禁地的馬薩爾。自羅特斯侵入以來,這位長老的消息就再也沒有傳到她的耳朵里。如今,馬薩爾生死未卜,如果他真的遭遇到任何不測,奧菲利亞則毫無顏面去面對萊斯利,也毫無資格再去做GBL教的教主。幾位冒險家同奧菲利亞一起前往天帷禁地,盡管他們希望馬薩爾還活著,但其實他們心里都沒有底。受到羅特斯影響的天帷禁地面目全非,貝希莫斯的躁動使它的胃液分泌速度加快了許多,禁地內的溫度也比之前高出一倍,刺鼻的氣味和強酸腐蝕的灼熱包裹著來人。他們很難想象會有任何生物可以在如此環境中待上很長一段時間。奧菲利亞神色緊張地觀察著四周,她的腳尖不經意間觸到了什么,那是一塊拱形的藍寶石,拱的弧度并不是很大。奧菲利亞驚叫一聲,觸電似的撿起它,翻過來。那是一塊藍寶石面具,是馬薩爾的面具!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接下來邁出的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重。眾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他背對他們,沉默地站著。奧菲利亞突然加快步伐朝著那白色身影跑過去。“馬薩爾大叔,馬薩爾大叔。”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大顆大顆的滴到地上。她在身影的旁邊停下來,一面微笑,一面抹去眼角的淚。可是那身影紋絲不動,奧菲利亞慌張的抬起手來,伸向面前的馬薩爾。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馬薩爾肩頭的前一刻,馬薩爾猛地轉過身,尖利的匕首刺向了奧菲利亞的身體。奧菲利亞怔住了,她眼看著匕首逼近,身體卻好像被釘到了地上,絲毫不能動彈。千鈞一發之際,身后的一位冒險家奮力丟出自己的刀,刀身與匕首碰撞出火花,兩把利器從兩個相反的方向彈開,奧菲利亞被冒險家拉了回來。
馬薩爾與其他被羅特斯控制的信徒一樣,面如死灰。渾身有力的部位似乎只剩下了那只握匕首的右手。為了防止外敵的傷害,凡GBL教的信徒,手中都有一把短而鋒利的蛇形匕首。而馬薩爾的匕首則是與眾不同的藍色,而今,那鬼魅的顏色更增添了它的殺氣。面對這個行尸走肉一樣的敵人,冒險家有了幾分猶豫,幾秒鐘內,場面成了僵局。冒險家行動了起來,眾人圍住了馬薩爾,群起而攻之。奧菲利亞的心情矛盾到了極點,望著這閃爍的刀光劍影,她只能雙手交叉,默默祈禱。戰斗的過程中,馬薩爾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本書,可是他也只是打開看了一眼,書就消失了。一個黃金色的圓形護罩推開了幾位冒險家,護罩的中心是馬薩爾。這護罩與虛祖的念氣罩找如此相似,冒險家的所有攻擊都被完美的擋了下來。護罩上能夠清晰地看到能量的流動。冒險家一時停了下來,他們的眼神和表情表明了他們的焦急和疑惑。一籌莫展之時,天帷巨獸發出了一聲吼叫,伴隨著它的顫動,天帷禁地內的所有建筑都震動起來。馬薩爾被這意外的震動震得全身顫抖,金色的念氣罩隨即消失。一位手持鈍器的冒險家沖不上去,把沉重的鈍器砸向了馬薩爾的胸口,一聲悶響,馬薩爾倒了下去,平躺在地上。一個冒著黑氣的靈魂從馬薩爾體內分離出來,飄走,消散。重擊可以使精神控制失效!這雖然不是什么必然的好事,但在現在的冒險家眼中,這無疑是最好的方法。昏迷的馬薩爾由奧菲利亞照顧,她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都凝結成讓馬薩爾醒過來的信念。她將GBL教在天帷巨獸上分布的地圖交給了冒險家。冒險家按照著地圖一步一步地幫助奧菲利亞恢復整個教會的安定。
整個計劃的第一步是讓絕大部分信徒恢復正常,也就是說,冒險家們需要從GBL教神殿的外圍一直打入神殿之中,這其中還有GBL教的圖書館,也即羅特斯的孵化廠。攻擊和殺戮是冒險家們唯一可以使用的手段,作為戰士,盡管他們盡力拿捏著自己的力道,但還是有不少信徒死在了他們手中。可是,他們沒有理由停下前進的腳步。對于使整個GBL教恢復往日的寧靜這樣的大師來說,這些犧牲似乎變得合理甚至必要。在神殿外圍冒險家就下了大祭司和大主教,像救下馬薩爾一樣把兩人安置在奧菲利亞的居所之后,冒險家們一刻不停地跑向了GBL教圖書館。
被波及的圖書館此刻凄涼而蕭索,書架上遍布的裂痕讓書架整體變得蓬松。陰冷的風幽幽地飄過圖書館的大堂,被鉤攜而去的是留在空間里的最后幾縷余溫。這個本該被溫暖眷顧的空間,儼然是一副破敗的模樣。在不遠處,幾枚巨大的卵立在地上,卵的表面粗糙無比,布滿了不規則筋和肉。亂像心臟一樣跳動著,它恐怖而猙獰的樣子似乎漸漸明顯起來。這是羅特斯的卵,要不了多久,卵中就可以誕生出小型的章魚怪。一位冒險家沖上去,一拳打破了卵,綠色的黏液流了一地,緩緩向周圍散開,伴隨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眾人屏住呼吸,三步并作兩步地逃向圖書館深處。?在這里,他們遇到了成群的章魚怪,它們的吸盤緊緊地吸住地面,整個攤開,小小的圖書館地面幾乎被它們鋪滿。在眾多的章魚怪中,有一只體形巨大,通體為天藍色,還擁有十根觸手。這只特殊的章魚怪名為拉克希特。羅特斯產卵時產生的一點點能量以微乎其微的幾率進入了它的體內。它可以吐出沖擊力驚人的水球,把敵人凍成冰并擊碎。幾位冒險家四散開來,章魚怪雖然數量眾多,但是并沒有多么難纏,沒用多長時間,就只剩下了拉克希特。他朝冒險家突出水球冒險家閃身躲開,水球擊中后方的墻壁,戳出一個大洞。冒險家向拉克希特沖過去,不料它卻在眾人眼皮底下沒了蹤影。還沒搞清楚眼前發生了什么,一條細長的觸手就刺穿了眾人眼前的地面。那是拉克希特的觸手,它像錐子一樣細長、尖銳而且堅硬,縱使是銅墻鐵壁,也可能被戳出一個洞。唯一保命的方法就只有四處躲閃,幾人在空間有限的圖書館內散開,幾乎所有的設備都被拉克希特的觸手刺破。所幸的是,冒險家的這一波攻擊中并沒有受傷。拉克希特落了地,它的行動明顯變得緩慢,十根觸手也都縮成一團,一位冒險家把雙手交叉著舉過頭頂用力的甩甩下去,同時發出一聲怒吼,冒險家的腳下纏繞著深紅色的火焰,他跑向拉克希特,跑過的地方烈焰燃燒。那我先加這個跑動的慣性,飛起一腳,正正地踢到拉克希特的頭部,讓它整個翻了過來。他吃了這一擊,像一團爛泥一樣摔在地上,沒了呼吸。
四周漸漸安靜下來,一聲低沉的悲鳴傳入了冒險家耳朵里。他們循聲而去,見到了失蹤的范哲利斯和伊莎杜拉。他們與馬薩爾一樣,面如死灰,憑著本能把匕首向冒險家刺過來。范哲利斯的一身紅衣并沒有因為這突然的到來的變故而落上一層灰,他跑起來的速度快到只能捕捉到殘影,他如幽靈一樣攻擊著冒險家,紅色身影掃過之處,冒險家的鮮血滴在地上。伊莎杜拉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握著法杖,她用法杖中的法力凝結出一顆深紫色的暗影球,暗影球像黑洞一樣吞噬著它周圍的一切。冒險家一面躲著暗影球,一面靠近伊莎杜拉,他們必須戰勝暗影球強大的吸引力,還要防范范哲利斯那近乎看不見的攻擊。圖書館房間那僅僅幾米的距離,他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終于,一位精通摔技的冒險家抓住了伊莎杜拉的手臂,把她重重地摔在墻上。隨著一聲響動,一個冒著黑氣的靈魂離開了伊莎杜拉的身體。此時,冒險家驚奇地發現,范哲利斯停下來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站在原地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可是,他并沒有倒下。誰都不敢上前確認他是否還活著。突然,他的身邊幻化出了數十把小刀,小刀在他周圍的空間里胡亂地飛,不斷劃破四周的空氣。冒險家慶幸自己沒有中招。幾分鐘后,小刀消失了,范哲利斯的匕首還插在他的胸膛中,他朝后倒下去,仰面而亡。這位GBL教的英雄在做了羅特斯的木偶之后,被羅特斯遺棄。
冒險家救回了伊莎杜拉,在奧菲利亞的照顧下,她醒了過來,馬薩爾也終于恢復了意識。只不過,三人幾天來都一言不發,或許這是教徒之間祭奠的最好方式。不過,范哲利斯的犧牲并不代表著征程的結束,只能說GBL在這一刻恢復了從前的完整,來自羅特斯的威脅一樣存在著。靠近羅特斯宮殿的那一片森林依舊十分蔥郁,樹葉的清香和鮮血的腥味混在一起。生機與殺機這兩樣本來水火不容的東西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下契合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森林里原有的小道上都布滿了粉紅色的花,這些花的莖和根交雜在一起,看不出源頭。粉色的花粉間歇從花朵里噴出來,詭異的香甜氣息在叢林里彌漫開來。只有高出地面一點點的路沿可以證明它原來是一條小路。冒險家到達這片叢林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夜晚,那晚很靜,香甜的氣息隨著微風飄散開來,那氣味令人迷醉,凄苦的嚎叫聲回蕩在夜空,為這片森林添上了恐怖的色彩那是夜叉們的嚎叫聲。如果近距離的聽到這樣的嚎叫,不論什么東西都可以被聲波震出去好遠。然而,這片森林里的敵人,除了夜叉,還有成百上千的樹精,在羅特斯的力量影響下,樹精的體型和力量都達到了極致,它們可以很輕易的把人類碾成粉末。不知道走了多久,冒險家遇到了野茶,這個怪物四肢的指甲大約有十厘米長,呈鉤狀,身手極為敏捷。夜叉向上躍起數米,冒險家注視著它的動向,一位冒險家舉起手中的槍,霎時,夜叉的身上多出幾個彈孔。可是它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甚至連力度都沒有絲毫的減弱,眾人向后一躍,夜叉落地之處,粉紅色的花被它們踩在腳下肆意蹂躪,地磚碎裂成了幾塊伴著灰白色的揚塵。就在此時,因為冒險家無意間吸入了那些噴出的花粉,他感覺像是被人下了毒一樣,頭暈眼花,渾身無力,他倒下去,倒在一位同伴身上,閉了眼,昏過去。眾人上前迎敵,昏過去的同伴被暫時安頓在一個角落里。他們發現,夜叉似乎沒有痛覺,直到一位冒險家朝著夜叉的頭顱,開了一槍,一只夜叉才重重地倒了下去,并馬上消失。頭部是夜叉的弱點。這明白了這一點之后,優勢開始向冒險家的這一方傾斜。兵器碰撞的聲音和夜叉的慘叫聲成了那晚唯一沒斷過的聲音。平民十分冒險家們或揩一把汗,或捶一捶肩,或伸個懶腰,然后望著東方吐露的魚肚白露出一絲笑容。
早晨的森林中十分清爽,萬物都如同洗過一樣,那么潔凈。晨曦在草葉間閃出充滿希望的光亮。可惜的是,冒險家并沒有時間去流連于此等美景之中,他們不是旅游者,他們必須去征服一些東西。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成群的樹精,雖然眾人心里都明白雙方力量的懸殊,但是當他們看到實景的時候,還是沒能壓制住內心的惶恐。相比于戰場,這里更像是一個迷宮,沒有入口,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樹精與環境完美的結合,他們藏滿了冒險家能觀察到的每一個角落,如果他們一起動手,結局一定會是誰都活不下去。面對成群的樹精,眾人腦中馬上浮現出了一個字:火。開槍攻擊夜叉的那位冒險家把自己僅剩的一顆手雷扔了出去。手雷在一片粉紅色的花海中炸開。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匪夷所思,在一蔟花被點燃的那一刻,所有的花竟然同時被深紅色的火焰吞噬,而后消失。花消失后,眾多的樹精一個個面目猙獰,看起來痛苦不堪,幾次呻吟之后,它們竟然化作綠色的光點,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樣的一支大軍,竟然會被一枚手雷瞬間秒殺!
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的了這個結果,那些花和樹精是一體的。沒有了怪異之處的森林在此刻顯得更加美妙,如果不是大敵當前,眾人一定會停下腳步享受這難得的愜意。冒險家們仰頭望著不遠處的羅特斯的宮殿,有了底部森林的映襯,它竟然有了幾分神圣的意味,忙碌著的紫衣信徒依舊把新鮮的水不斷地潑到羅特斯的身上。他們的雙手和雙腿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并不太大的水桶在他們手中如同灌鉛一樣的沉重。他們是羅特斯的人偶,是他的奴隸,森林與宮殿之間通過一條小道連接著,這預示著宮殿的主人羅特斯并不希望有人來拜訪他。現在,冒險家的威脅離他更近了。然而,守在這里的敵人遠比想象中難對付的多。半人馬這種生物既擁有著馬的體型和力量,又擁有著人的思維和面貌,它們一樣懂得配合一樣,講究戰術,一樣會用計謀。待到雙方都出現在彼此眼中的時候,又一場殺戮開始了。狹路相逢的彼此只得混戰,喊殺聲從宮殿的底部傳開來,肌肉和筋骨被利器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辨,哀嚎和痛苦在困難之中被淹沒。待一合終了,幾只半人馬的尸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冒險家們無一例外的負傷,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衣襟。半人馬手中的長矛發著冷冷的光,殺氣從利刃的周邊散發出來。或許是戰斗過于艱辛,冒險家們完全沒能注意到半人馬大軍中的些許異樣,有些半人馬把法杖舉過頭頂,只見的法杖的頂端發出一團綠光,地面上也瞬間長出了巨大的刺,追隨著眾冒險家而來。刺推進的速度很快,以種人當下的狀況根本無法迅速躲開。此時有一個冒險家站了出來,他把手中的劍端到與胸膛齊平的高度,用力地揮出一劍,劍尖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形成藍色的劍氣,所有的堅持都被這劍氣削斷,一半埋在土里,一半掉在地上。半人馬軍中數名成員也被削去了馬腿,他們倒下去,沒了呼吸。
這一個解圍竟然解出了半人馬的弱點。眾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大軍的馬腿上。人數眾多有些時候也并不是一個好事,半人馬大軍的人數之多,使得冒險家們的每一次攻擊都能夠收獲一些或大或小的成果。挫敗感和恐懼感在大軍中慢慢地散開來,這是降低大軍戰斗力的一劑毒藥。冒險家們成神追擊,一鼓作氣想拿下半人馬。不過,事情并沒有那么順利。消散的士氣在半人馬軍團的首領到來之后瞬間重建起來。半人馬的首領體型比半人馬的士兵大出一倍,它通體紅色,身上肌肉比其他半人馬明顯得多。它的手中握著的也不是長矛,而是巨斧,揮舞起來的時候,四周的空氣也隨之呼嘯起來。一種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巨斧揮過的環形區域中一切實體的東西都被切斷了,冒險家的發絲被形成的風卷走,不見蹤影。首領雙手握緊斧柄,直直地劈下來,眾人向兩側跳開,斧落之處出現了一道深痕,兩側的地面呈梭形碎裂開來。盡管眾人躲開了這致命一擊,但重擊帶來的強烈震感還是讓他們心有余悸。然而,半人馬首領的實力,到這一刻才要真正的顯露出來。首領把巨斧舉過頭頂,幻化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分身,三把巨斧在很有限的空間里同時揮舞著形成一股颶風,席卷著力量不及它的一切,冒險家手中的武器也似乎有些拿不住,它們被風吹過去,地上留著長長的拖痕。當眾人離風暴只剩下兩三米的距離時,風暴竟然從中心炸開了,爆炸聲傳入了奧菲利亞的耳中,她手中的一只瓷杯猛地掉到了地上,碎裂開來。看著碎瓷片奧菲利亞的心情頓時復雜起來,他再次閉上雙眼,雙手交叉著祈禱,微啟的紅唇吐露著虔誠的禱告詞。就像當初她為馬薩爾禱告一樣,現在,她希望神明可以保佑冒險家的平安。烈日從當空落到半山腰,最后藏進深山之中,天空中的光亮慢慢被渲染成慢的紅霞,又凝聚成點點星光。在這個過程中,奧菲利亞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她猛地驚醒,眾位冒險家相互攙扶著進了門,盡管幾人身上不同程度的負傷,但是他們仍然把一絲微笑給了這位年輕的教主。安頓好眾位冒險家之后,奧菲利亞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哭了起來。她沒有感覺到這一次的淚水是甜還是咸,也沒有感覺到淚水是溫暖還是冰冷。羅特斯的降臨,讓如山般的壓力不由分說地落到了自己身上,久負盛名的GBL教差一點就要毀在自己手上,她寄予全部希望的冒險家現在個個傷痕累累……奧菲利亞,他剛剛完成從孩童到成人的蛻變。她是教主,是教會的核心,是天帷巨獸上最受尊敬的人,但是她也是個孩子,更是個女孩。這一天,她卸下了所有的堅強,讓軟弱肆無忌憚地暴露,讓眼淚肆無忌憚的流出,或許這樣會讓她好受些。畢竟,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她必須再次將自己武裝起來。
冒險家的休整用去了整整十天的時間,眼下,敵人只剩下了羅特斯。羅特斯的宮殿肅穆而和諧,絲毫感受不到殺氣,這與他的使徒身份似乎頗為不合。那些被控制的信徒,除了工作以外,并不兼備防守的職能,只不過他們是受羅特斯控制最強的人,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恢復他們。他們被殺死時沒有痛苦,也沒有什么白色的靈魂從身體里出來,而是直接化成一股黑色的氣息,頃刻間消失在天空里。最好和最壞往往同時存在于同一個空間內,隨著冒險家不斷向前的腳步,他們離羅特斯近了,近了。
四.獨白
當冒險家們見到羅特斯本體的時候,他們才明白使徒到底是一種多么恐怖的存在。羅特斯的身體與宮殿幾乎融為一體,也就是說,整個宮殿的格局并不是固定的,它可以隨著羅特斯的活動而改變。可是每一次的改變,都會有極強的震感和建筑的崩塌。宮殿的中心區域是一片圓形的廣場,上面空無一物。廣場的直徑超過一百米,羅特斯的觸手穿進地下,又穿出來。在冒險家眼前形成幾個巨大的拱形,他巨大的頭顱出現在廣場的一邊,面目猙獰,目露兇光。面對如此敵人,冒險家們只覺得自己被無形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但他們沒有理由退縮,也沒有理由害怕,只因為他們是冒險家。戰斗打響,羅特斯只不過大喊了一聲,巨大的聲波和氣浪就把眾人推出去好遠,他吐出幾枚水球,他們像炮彈一樣在地面上炸開堅硬而完整的大理石板在這樣的爆炸中瞬間變成了柔弱的齏粉。羅特斯的觸手刺穿地面,像利劍一樣刺向天空,?他的觸手足有兩個人寬一般的攻擊無傷其分毫,甚至都不會給他帶去痛覺。眾人四處閃避,直徑百米的廣場在觸手的威脅下顯得小了許多。很明顯這位曾經的魔界海洋霸主鐵了心要殺死眼前的冒險家。長時間異狀態的生活已經讓他不再顧及那么多,羅特斯把心中所有的憤恨全部發泄在了冒險家身上。不一會兒,圓形廣場的每一處就都被他的觸手占據,從低處看,像一片茂密的橙色森林。觸手的尖成了冒險家們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這是一險步棋,但是冒險家們必須去嘗試。他們踩著那些觸手的尖瓣,跳躍著接近羅特斯的頭顱,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既要注意觸手不要被抽離,還要注意不要被羅特斯剩下的觸手攻擊到。在魔界,羅特斯曾一度被稱為手舞千刃之人,他觸手的數量,絕不是只能夠占滿一個廣場那么多,他的觸手運用的十分靈巧,觸手刺過來,是一把長劍揮舞起來是一條力量驚人的場邊,只要被擊中一下冒險家就必死無疑。不過,優和劣從來都不是絕對的,冒險家們相對于羅特斯就猶如老鼠相對于人類一樣十分渺小,盡管羅特斯的動作很快,但由于過于龐大,他的動作每一次都會提前給冒險家一些提醒。敏捷的冒險家們從頂部穿越了這片橙色的森林,他們咆哮著對羅特斯發起總攻,怒火燒在他們每一個人心里。當時,并沒有誰注意到羅特斯的一絲冷笑,他們眼中的最后一個場景是:羅特斯碩大的眼睛由藍色變成了深紫色。精神控制,羅特斯使出了他的殺手锏,騰空躍起的冒險家們突然定住,而后重重地摔下去。羅特斯抽走了所有的觸手,冒險家們就從地面上留下的深坑里掉下去,尸骨無存。羅特斯咆哮一聲,一切歸于平靜。
一天,兩天,三天,時光的緩慢流逝最終讓奧菲利亞斷定了冒險家遇難的事實,那些天下著連陰雨天與人共同悼念的這些早逝的英靈。或許他們本來可以不卷入這亂流之中,又或許,這是他們逃不開的宿命。連陰雨就這樣下著,下著,一刻不停。然而,當奧菲利亞登上教會的瞭望塔極目遠眺時,一道光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沒過幾天,阿拉德大陸上的各國就都知道了羅特斯的存在,這也使得奧菲利亞的第二次求助變得容易了些。一番商討之后,各國都派出了一些人手去對抗羅特斯,盡管這些人稱不上精兵強將,但對于奧菲利亞來說,這已經足夠她一生了。軍士們聽了奧菲利亞的簡單介紹后,心里原有的一些不情愿也隨之消散,冒險家的事跡讓他們深有感觸,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英雄相惜。他們朝著羅特斯的宮殿而去,一路上,大軍并沒有遇到敵人。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早晨的露珠漸漸地凝結成霜,鋪在高低錯落,形態各異的萬物身上。所有的生物開始表現出一種倦意和惰性,時間也似乎變得越來越慢,似乎一切都要慢慢的停下來,唯一不停的,是行軍的腳步。大軍終于到達了羅特斯的身旁,這里與冒險家來時一樣,安靜而神秘,巨大的圓形廣場已經修復的嶄新如初,看不到曾經的任何痕跡。戰斗一樣的激烈,一樣的慘烈。幾個日夜之后?這個近千人的大軍只有十分之一活了下來,羅特斯竟然沒有殺死他們,反而是趁著他們昏迷的時候選擇了全身而退。像羅特斯這樣近乎無敵的存在,它的弱點真的只會是他的習性。天氣的轉涼使得他被削弱,龐大的體積更是讓他對這種變化體會的更為深切,相比于來自各國的人類大軍來說,他更耗不起。
活下來的人們原路返回,相同的路,他們走了更長的時間。拖慢他們的有身體上的疲乏,有遍布全身的傷口,還有那幾天來都不曾緩解的頭痛,這就是羅特斯精神控制的產物。眾人傷痕累累的返回GBL教所在地,一如當初重傷而歸的幾位冒險家。局面再一次僵化,面對這樣可笑而可悲的輪回,奧菲利亞的心情再次復雜到了極點,她第一次感到了無窮的迷茫,第一次體會到了刻的無奈。所幸的是,命運并沒有把這樣的玩笑一直開下去。艾麗絲的突然到訪解開了所有的難題。羅特斯難以戰勝,主要是由于他那強大的精神控制。艾麗絲用簡單的材料輔以魔法,造出了一枚枚銀色的戒指。戒指十分樸素,僅在頂端有一顆不大的粉色寶石,眾人半信半疑的戴上,在經過了十多分鐘的動員和鼓舞之后,再一次踏上了征程。直到羅特斯施展精神控制的那一刻,人們才相信手中這枚不起眼的戒指可以救命。他們很明顯的看到羅特斯的眼睛由藍色變成深紫,卻并沒有感覺到那難忍的頭痛,精神控制被完全的無效化!這樣的事實像興奮劑一樣激勵了每一個人,他們的潛能在這樣的刺激之下部分的覺醒,手中的兵器也似乎變得更為鋒利。羅特斯的觸手因為天氣的變化而喪失了大部分韌性,人類的武器終于可以將其砍斷,大軍群起而攻之,盡管這樣的總攻持續了幾個日夜,但卻沒有人感到厭煩,強大的意念也使人們不再懼怕死亡。當一切平息下來的時候,羅特斯已經被人類征服,他的宮殿坍塌成一片碎石和瓦礫,在這片廢墟之中,他龐大而僵硬的尸身依舊那樣顯眼。太陽的光芒直接投射到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遮攔。這場戰斗最終以巨大的犧牲換來了勝利,這個近乎無敵的存在最終敗在了人類的手中。
生命即將結束的前一刻,羅特斯用精神控制完成了他的獨白:“是什么在操控著你們的行動?是意識,是記憶。愚蠢的人類,你們只不過是那個女人手中的棋子,你們殺了我,也還是會滅亡的。”他用最大的力氣喊出了這些話,卻沒有人聽到。看著這些渺小卻頑強的生命,有些時候,連羅特斯自己也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毀滅。如果說他自己背赫爾德所利用還有一點命運的成分在里邊的話,那么,這些不惜一切代價要殺死自己的人類無非是在自取滅亡。再一次又一次的精神控制中,羅特斯給予了被控制者同樣的記憶,那就是讓他們知道,真正邪惡的是赫爾德。他無非是要喚醒這些人,他知道,唯有喚醒才能換來多贏的結果。然而,人類的執迷不悟使羅特斯心寒,他們根本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反而只是加深了對自己的恨意。在很多時候,當羅特斯回想起自己與人類的一次次交戰時,他心里就只剩下了無奈。或許是人類真的愚不可化,或許是屎陀的力量超出了人類的承受范圍,又或許人類甘愿做赫爾德的爪牙。
羅特斯的一片苦心在一個無法相容的情境下顯得毫無意義,他的苦楚從始至終都留給了他一個人,他曾經改寫對手的記憶,卻依舊無法喚醒愚人。時過境遷,最后的最后,只剩下寬厚而廣博的大地默默地埋葬了他所有的故事。